张俊荣果然财大势粗,从他家查没的金银珠宝折合白银共有一百五十余万,古董字画无数,其中甚至还包括两件汉朝的陶器和三件唐代的彩绘壁画,价值不可限量!
有了这批资金的支持,我又向霍华德购买了一万支线膛枪和两套兵工设备,其中还包括几件可以加工轮船龙骨的重型机械。同时,应霍华德要求,我将他定购的十门火炮给他送了过去。
钱货两清之后,我心中暗喜:这次不禁狠赚了英国人一笔,而且还得到了这批兵工设备,尤其是这几台重型机床…,嘿嘿…,我自己造军舰指日可待了…。
但我的笑容还未敛去,广西方面又传来了新的消息:洪秀全东乡登基之后,清廷派大学士、钦差大臣赛尚阿赴广西督办军务,命广州副都统乌兰泰为帮办,并调蒙古都统巴清德等协同指挥军队,对太平军进行围攻。但太平军并未死战,而是主动撤离东乡,辗转进至平南。8月,在平南官村击溃向荣部队,乘胜攻克了永安州(今蒙山县)。
在永安,太平军颁行了天历,制订各种制度和封王诏令:杨秀清为东王,萧朝贵为西王,冯云山为南王,韦昌辉为北王,石达开为翼王…。
清廷为之震动,咸丰皇帝大怒,连夜颁布诏书,调集各省军队入广西平乱…。
而山东作为兵强马壮的少有的安定省份之一,也自然接到了朝廷的诏命。诏命要求我在半月内调集3000名精锐士兵赴武昌集结,准备开赴广西平叛。语气严厉,毫无缓和的余地。
看着这封诏书,我犯了难:虽说加上各地的团练,我手中能有三四万军队,但这都是我的家底儿!现在的太平军风头正盛,而朝廷中的这些所谓的大员们又昏庸无能,将军队交到他们手中无异于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唉,不要说派出去三千,就是三百,三十,我都会心疼!
可是不派又能怎么办呢?朝廷可是下了严旨啊…!
正在我踌躇之际,陶文推门走了进来,“大人,房外有几名胶东的士绅求见。”
“不见!”我没好气地挥挥手,“我一概不见!”
陶文斜着眼瞅了瞅摆在案头的诏书,他不仅没退下去,反而开口问道:“大人,想必您是为朝廷调兵的事情发愁吧?”
“嗯,你怎么知道?”我板着脸问道。
陶文淡淡一笑,“山东今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大人最近又铲除了张俊荣的势力…,嘿嘿,应该说大人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其它的又有什么事会让您烦心呢?”
“唉!”我无奈地点点头,“朝廷严令咱们调3000精兵去广西助战…,难呐!”
“是啊,此去广西路途遥远,弹药供给困难,咱们的犀利火器若没了弹药供给也就失去了作用…,嗯…,咱们的士兵此去是凶多吉少啊。”陶文振振有词地分析道。
“废话!这些我自然知道,正因为这个,我才犯愁嘛!”我懊恼地回了他一句。
“大人,您别急啊。”陶文仍是那种不慌不忙的神态,“属下觉得您应该去见见胶东的那几个士绅了,不为了旁的,还为了咱那三千将士呢。”
“你是说他们…。”
陶文微笑着点点头,“现在来看,也只有他们了。”
“你详细说说?”我精神为之一振。
“当今皇上刚刚登基,首重民心!特别是在此乱匪猖獗之际,他更在乎来自下面的声音,所以…。”
“所以,这些胶东的士绅就可以为我所用?”我接过了话茬。
“大人明鉴!”陶文笑道。
“好,那不妨就去见见他们。”
“属下已经让他们在客厅候着了。”陶文说道。
“哈哈…,你是算准了我会见他们是吗?”我笑着向外走去。
“大人此话差矣,属下只是算准了您会挂念着兄弟们!”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闪现出一道激动的光芒。
“哈哈…,你呀你…。”我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推开门跨到了院中。忽然,我脑海中又闪过一个念头,禁不住回身问道:“这些胶东士绅来见我做什么?莫不是我赶跑了张俊荣,来找我表忠心来了?”
“大人所言甚是。”陶文边引着我向前走去,边说道:“属下刚才也了解过,他们原先都是看张俊荣的脸色行事的,如今张俊荣倒了,他们失去了靠山,自然也要找一棵大树。”
“哼,他们这些人呐,最是势力不过了,只要你得了势,他们怎么样都成,可一旦你败落了,嘿嘿…,一个个溜得跟兔子一般。你瞧,今儿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这张俊荣才倒了几天啊,就都跑我这儿来了,以前他们怎么不来…”
“是,大人说的没错,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就不喜欢这样的,相比起来,还是江湖汉子豪爽,仁义啊…。”
我们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客厅门外。透过房门,我看到厅中有四个人或坐或立地正在小声谈论着什么,他们身穿绸缎锦袍,头戴美玉镶嵌的瓜皮小帽,个个肚大腰圆,一搭眼就让人联想到了大腹便便的土财主。
“就是他们么?”我对陶文说道:“果真是财主,一看肚子里就有油水。”
“大人,您不是想…。”陶文双眼放光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下去。
“你看着,我给你演一出戏,刮刮他们的板油!”我笑吟吟地说道:“快,上前通报!我今儿也要摆摆谱儿!”
“是!”陶文不敢怠慢,快步走上前去高声吆喝道:“将军大人驾到——!”
“参见大人…!”听到这声通报,四个财主连忙跪地迎接。
见他们如此恭敬,我心中的气儿顺了稍许,“都起来吧,你们大老远的来了,那就是我的客人。坐下说话吧。”我说道。
“岂敢,岂敢。”其中一人连忙说道:“大人乃是皇室贵胄,草民能有幸见到已是天大的福份了,又怎敢在大人面前放肆?”
“哈哈,没什么放肆不放肆的。远来的都是客嘛,我略尽地主之宜也是应当的。”我温和地说道。
“那…那草民们就谢过大人了。”他们拘谨地相互看看,纷纷站起了身来。
“你们既然是胶东的士绅,那在当地一定都有些名望吧?各位贵姓?”我又问道。
“草民姓钱!”
“草民姓王!”
“草民姓刘!”
“草民姓王!”
“哦,你姓钱,你姓刘,你们两位姓王?”我笑眯眯地问着,冷不丁说道:“你们都跟张俊荣关系很好吧?”
“哎哟,大人!草民们冤枉啊!”姓钱的那个好像是他们四个的头,随着他“咕咚”一下跪在地上,其余三人也纷纷跪倒在地,“大人明鉴,草民们也是倍受张俊荣欺压啊,我们家的地都被他夺去了大半…。若不是大人来得及时,为民除害,草民就要被他折磨得家破人亡了…!”
“是啊,我们家也被他抢去了两头牛…”
“我们家被他骗去了二亩地…。”几个人叽叽喳喳地争相叙说着,活像在召开诉苦大会。
我虽然卑鄙他们的为人,讨厌他们见风使舵,落井下石,但却很满意这种效果。当下,柔声道:“都起来吧,我只是想起了张俊荣,也就那么随口一问,没旁的意思。不过这个张俊荣倒也有些能耐,他在本地贩卖鸦片,走私国宝…。做了这么多祸国殃民的事情居然还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们可知其中的缘由?”
几人犹豫着摇摇头,只有姓钱的那个机灵,上前卖乖道:“草民风闻张俊荣有后台撑腰,而且还对大人意图不轨!哼,草民们早已义愤填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无奈草民们一无所长,只有一身肥肉…!好在大人英名果断,将此逆贼铲除,实乃山东之幸,我大清之幸啊…!”
“可是你们知道么?张俊荣并没死,我也没抓住他!”我仿佛漫不经心地说道:“他跑了!”
四个人都是一怔,“草民们略有耳闻…。”
“想必你们也知道,张俊荣财大势粗,手下也有一帮亡命之徒…。他的逃跑无异于放虎归山啊…。”我扫了他们一眼,“现在说不定他正躲在胶东的某个山沟里,虎视眈眈地瞪着咱们呢。”
“大人的意思是…。”这几个财主猜不透我话的意思,追问道。
“嘿嘿…,咱们大人的话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陶文在旁边说道:“张俊荣已经要跟咱们大人顽抗到底了,几位既然能来见我们大人,那也一定是心向我们大人的,我们大人自然不会亏待了各位。只是,万一传到了张俊荣的耳朵里,以他的性格,几位日后的安危…”
听到陶文的话,几个财主虽没有吓得面如土色,却也不自然地面面相觑。
“朝廷在胶东的兵力一向空虚,还请大人增兵剿匪啊!”姓钱的财主当先说道。
“哎呀,这个恐怕不行啊!”我面露难色,“广西又起了战事,朝廷已经下诏,命令我调兵助战呢…。”
我知道,到了这一步,我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下一步就看能从财主们身上搜刮多少油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