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任痛贯心膂
方青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自己似乎在一个无边的黑暗空间之中,彷徨的蹒跚行走着,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出口。他走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越走越远,同时也越来越虚弱,可是在这片满是黑暗的空间终究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出口,最后渐渐的方青连最后的一丝力气都离开了身体,趴在地上的他现在已经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方青已经绝望的时候,忽然,在他的身体里闪闪发光飘出一朵呈红.青.蓝.金.黄五色的光团,这五色光团一闪一闪,旋转流动,相互间能够完美转换,煞是好看。
只见那五色光团,飘出方青的身体,如同吹气的气球般越长越大,最后变成一个足足能容下一个人大小的椭圆形圆球,包裹住了方青。
在五色光团里面的方青只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母胎中一般,暖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不知不觉倦意涌来,方青就跟着困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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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方青再次醒来,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是剧痛无比,就连呼吸一下都扯的肺部如同刀绞般锥心刺骨。强烈的剧痛让方青忍不住轻哼一声。
方青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熟悉的屋顶,方青知道自己已经回到家中了。
忽然听到一声开门声,方青艰难的侧过头去,只见来人是个肚大腰圆的中年女子,正双手捧着一个药碗进屋来了。
那中年女子一看方青已经醒了,顿时一声惊喜交加的呼声传出:“小青儿,你可醒了,你一定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三夜了吧,你一定饿了吧,来,快把这碗药喝了,大婶去给你做饭去。”
这中年女子正是方青多年的邻居,对人极其热情,方青一直称呼其张大婶。
方青被张大婶一通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大婶又已经把药喂到方青嘴边了,方青只好先把这浓浓的汤药喝掉。
看着张大婶喂完自己汤药,又自顾自说的要去做饭,方青开口道:“张大婶,我现在不饿,先不要做饭了。”
“小青儿呀,跟你张大婶还客气吗,你都已经三天没有好好吃饭了,怎么可能不饿。”说着,张大婶就要出去做饭。
方青也纳闷自己确实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而且肚子里还有很多疑问,连忙坚定道:“张大婶,我确实不饿,你刚刚说我昏迷了三天是真的吗?”
张大婶看方青确实不似作假,只好点头道:“你真的昏迷了三天,而且这三天内发生了好多事情。”
接下来张大婶便如同打开了话匣子般,将这几日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方青。
原来在方青昏迷的第二天,徐家的家主,青木镇唯一的一位任督期高手就已经当众宣布说,方青乃是被那两名经常出没于徐飞帅身边的帮闲所伤,跟徐飞帅本人并没有关系,他也很严厉的声讨了那两人,并且当众宣布说已经把那二人给赶出徐家。当然也仅限于声讨而已。
而那两名帮闲都是镇子上出名的小混混,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早在打伤方青的当天晚上就携带着一笔徐家给的钱财连夜跑路了,只留下徐飞帅则依旧在青木镇上逍遥自在。显然此案已经成了无头公案。
方青则被大夫确诊是严重的内伤,想要恢复的话,必须在一个月内以灵参果煎服方能痊愈,而灵参果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灵药,就算偶尔有一支,也会被炒至数万两白银的价格,根本不是方青这等普通家庭所能买的起的。
得知这个消息,方青的爷爷方顺在屋子里足足抽了七袋烟,把整个屋子都抽的烟气缭绕,最后毅然把方青拜托给了张大婶照顾,说是独自一人外出寻药去了。
方青听完这一切,瞬间宛如被雷劈一般,想不到自己竟落得如此下场。
思绪百转间,方青人生中的第一次对权势和力量产生了强烈的欲望,而且还是那般强烈到极点。
如果他拥有和徐家平等的权势,又怎么会在事后被徐星虎给一推二五六的推脱的干干净净呢。
如果他拥有比徐飞帅更加强大的力量,又怎么会毫无反击能力的被徐飞帅给打成如此重伤呢。
权势和力量,哪怕他只拥有一条,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被无辜的抛弃,莫名的被打成重伤,更不会奄奄一息的残喘在这个床上。
如果没有他的重伤,他的爷爷方顺也不会冒着生死危险去山中寻找灵药呀!虽然青木镇盛产灵药不假,但是灵药也分等级的呀,像医治方青所需要的灵参果,那可是四品灵药中属于最上等的灵药呢,寻常根本找不到,就算能够碰到,可那也都会有着至少是四级甚至是五级的灵兽守护着呢。
而根据爷爷方顺平时所表现出来的样子,爷爷方顺根本没有丝毫的体内真气,最多也就是个鸣骨期的修炼者而已。如此,可想而知,方顺为了救孙儿方青,是冒了多么巨大的危险去北山寻药的。
想到这里,满心担忧的方青,只能够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屋子里面这简陋的屋顶,而发呆。
一旁的张大婶见方青如此,也只能跟着一声叹息,慢慢退出房门,她知道此时的方青更需要的是静一静。因为时间就是治疗心灵创伤最好的良药。
日落月起,月沉日升,转眼距离方青醒来已经过去整整七日了,这七日里方青因为浑身疼痛的难以动弹,便整日躺在床上,由邻居张大婶照顾着,幸好张大婶和张大叔二人没有子嗣,所以每天都有时间来照顾方青。
而方青在这七日里渐渐冷静下来,也不止一次的拜托张大婶打听爷爷方顺的下落,可是始终都是杳无音讯。
直到这天中午,张大婶和往常一样来给方青喂药,只是不知道是为什么,方青喝下今天的汤药,感觉身体如同阳光照射一般,整个人都暖洋洋的。方青心中纳闷,便开口道:“张大婶,怎么今天的药和往常的不一样呀?”
一旁的张大婶闻言,长叹一声,有些悲戚道:“小青儿呀小青儿,你都不知道你爷爷为了救你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你爷爷呀!”
方青闻言惊声道:“我爷爷回来了吗?”
“是呀,你爷爷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给你治伤用的灵参果,可是他自己却....”
闻言,方青顿时焦急万分,急忙道:“我爷爷怎么了?快带我去找我爷爷。”说着方青挣扎着就要做起身来,可是这一动顿时扯的胸口剧痛,疼的方青直吸冷气。
张大婶连忙搀住方青道:“小青儿,你先别起来了,你爷爷就在东屋,等你伤好了再去看也不迟。”
方青却怎么也放不下心,毅然道:“不,我现在就要去看我爷爷!”说着已经做起身来,就要下床,只是额头上密集着许多的冷汗却在无声的诉说着方青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张大婶呦不过方青的执着,无奈之下只有搀扶着方青缓步蹒跚的向着方顺所在的东屋慢慢走去。
待方青走到东屋门口,只见门外放着一件血迹斑斑又破烂的不成样子的衣服,细眼瞧去,依稀分辨出这衣服赫然是方顺平常所穿的衣服,顿时方青便可以想象方顺为了取这枚给自己治伤用的灵参果得承受多么严重的伤害啊。
想到这里,从来都没有哭过的方青,顿时泪如雨下,涕泗横流,全身一软,跪坐到了地上,嘶声道:“爷爷,青儿不孝啊,您含辛茹苦的把青儿抚养成人,不想还要为青儿受如此重伤,青儿不孝啊...”
只见屋内闻声走出一人,这人满头银发,体型消瘦,微微佝偻着由于多年劳累而略有弯曲的背部,浑身满是渗着血红的白色绷带,但是这却依旧挡不住他那九尺高的个头和慈祥的面孔上淡然的轻笑,给人一种可以遮风挡雨,顶天立地的感觉,这人正是辛辛苦苦把方青抚养成人的方顺。
虽然方顺浑身满是绷带,甚至肚子上的白色绷带因为走动而渗出了鲜红色,但是方顺依旧恍若未觉一般豪气冲天的大笑一声道:“青儿,莫悲,可还记得爷爷说过的话!任痛贯心膂,男儿当无惧!”
听着爷爷豪气冲天的大笑声,方青似乎也被传染了一般,释放出了心中多日的压抑,狂笑着:“宁做半世人,岂做万年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