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突然响起阵阵喧嚣,秦明有些生气地掀帐而出,然后,他看到了令他更加愤怒的一幕。
营地里,一个骑着马的年青男子,正如赶鸭子一般挥刀追逐着身面一大群士兵,那人不时纵马跃入人堆里,舞着利刃带走数条人命,出入间,如无人之境。
而他那些不争气的手下,居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全是就恨爹娘少长了两只脚的模样,只知道低头用出吃奶的力气满世界逃命。
秦明肺都要气炸了,连披挂都不要,提着狼牙棒直接上马。
只是,对方也看到了他,不再追那些逃命的士兵,哈哈大笑着将马一拍,从营地另一头冲了出去,顺手又砍倒了几个途中的士兵。
秦明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恨恨地骂了几句,又让手下注意防范,这才重回帐内。
不过,他屁股还没坐稳,营地里又是一阵惊恐万状的喧嚣,他赶紧出来,却是那男子绕了个圈又杀了回来。
这些士兵刚刚已经被杀得心胆皆寒,哪敢拦他,远远就扔下手头所有东西,哄地逃散,任由此人在营地里纵横驰骋。
秦明这次真是气得三魂出窍,七窍生烟,等他怒吼着爬上马鞍,对方却又已纵马远去,只留下一阵放肆的大笑,
这一次,秦明不下马了,披挂齐整,他就等对方再杀回来,没想到,等到营寨扎好,那男子都再没过来,徒让他咬碎满嘴钢牙,最后只能恨恨地下睡。
第二天,他领军直杀清风山下,摆开阵势,擂鼓挑战。
片刻后,就听山上锣声震天,一标人马飞奔下来。
秦明一眼认出小喽罗簇拥的便是昨日只身踹营令他颜面全无的男子,虽然他早有预见,但亲见此人,依然不由得一阵气恨,当下怒喝道:“你这杀千刀的草寇,识相便下马受缚,免得污我手脚。”
徐献笑道:“早听过青州霹雳火大名,原来,只是个能动嘴皮子的人物。”
秦明大怒,拍马来取,徐献身边,赵存义和李逵一起冲了出来。
李逵不擅马战,干脆就在地上,和赵存义一起,两人合力抵住秦明,李逵天生蛮力,两把大砍刀舞得呼呼作响,又有赵存义从旁弥补其招法不足,一时间,居然不落下风。
斗了十多个回合,秦明渐渐找到两人配合不默契的问题,开始占据上风,便在此时,就听身后一阵惊惧地大叫,下意识地扭头,却是徐献正在他手下里面冲杀。
有本事跟老子斗,总欺负那些小兵是什么意思?秦明怒火攻心,一棒扫开赵存义李逵两人,拨马回头,直取徐献。
徐献却不与他交手,见他过来,将马一拍,沿着山路去了。
秦明追了两步见追之不及,调转马头欲来赶杀赵存义、李逵两人,没想到,那两人一声令下,与众喽罗一起一哄而散,让秦明又扑了个空。
秦明见几人走散,更是恼怒,喝令鸣锣擂鼓便来攻山,先前倒没动静,等军马走到险峻处,便听山头一声锣响,无数擂木、炮石、灰瓶、金汁打将下来,瞬间便让秦明拆了几十手下。
秦明怒极,绕道寻路上山,找了大半阵,忽听东面锣响,人马齐喊,可当他循声追去时,已是不见人影。
接下来,便是西边锣鼓喧天,杀声四起。冲过去,却又不见人影。
秦明本就是火爆脾气,这“霹雳火”便有暗指他脾气的隐喻,昨天那番袭扰,再加上今日讨战一再受挫,已经让他忍耐到了极限,换成其他人,早觉得此事不对,而秦明却只是一个劲催马四下寻敌,连带把手下军马逼得疲于奔命。
这样闹了半天,终没找到上山道路,最后还是在一个熟悉此地的老兵提醒下,决定绕到清风山正面的大道杀上山去。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秦明连饭都不让手下吃,催着众军紧赶慢赶,定要在今日杀上清风山。
士兵们大有怨言,但也知道秦明的脾气,没人敢说什么,只是暗底里劳骚不断地,终在天色刚黑时绕到山前正道。
看到士兵大多都疲乏不堪,秦明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下令埋锅造饭,山林里,又是一阵锣鼓喧天,亮起几十个火把。
秦明大怒,引了四五十马军冲向树林,跟着那火把追了一阵,及到半山,身后突然叫将起来,却又是那“只杀小兵”的男子又纵马在那些造饭的手下中尽情杀戮。
还有一些喽罗跟着那男子身后,拿着绳索挠勾,嘴大叫:“弃械者不杀!”
面对着这魔神般,早把他们胆都杀寒了的男子,精明的士兵早就扔了兵器,跪到路旁,束手待缚,但有反抗或迟疑者,那男子纵马过去,将刀一挥,立时变成两截。
而那些逃跑的,另有一膀大腰圆,拿着两把大砍刀的黑大汉带着帮喽罗四下追杀。
秦明脑门被几乎为怒气迸裂,狂吼一声从半山直冲下来,只是,未及山脚,对方却已经化整为零,押着俘虏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四下闪入山脚,那让秦明恨到牙齿发痒的男子更是早不见的踪迹。
他正有些彷徨,山上,落在他身后的马军又叫起来,却是那最可恨的男子居然又在那边屠杀。
秦明什么顾虑都没了,怒发冲冠地又冲上山来。
等他赶到时,那些仅存的人马已被屠戮干净,与此同时,旁边一座山头点起数十火把,火光下,就见五人正在山头据案大嚼,其中两人是先前联手与他对战的黑大汉与壮年男子,另外三人则是未曾见过,但最让秦明气恨的男子却不在其中。
那未曾见过的人中,左臂上绑着布巾,显是新伤未愈的男子举杯向他笑道:“秦总管远道而来为燕顺送上兵器马匹,燕顺感激不尽。之前举止怠慢,实是于心不安,今日天色已晚,总管且先回去歇息,明日请早,燕顺当与总管再述旧话。”
就算秦明还有其它想法,听到这讽刺味如此强的话,哪还顾得其他,四下扫了眼,见有条山道隐隐通上山去,二话不说,拍马上前。
绕了数百米难走的小道,便见前面地势一开,出现一大块平整的山地,山地另一头,一条黑影正站于正中。
那黑影一动不动,便如树桩一般。
但秦明绝不会把他当成树桩。因为,尤在十米开外,对方那凛冽的杀气便层峦叠嶂迎面而来,还带着一山高于一山的恐怖压力,直让秦明呼吸都几要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