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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豁然开朗

正在此时,有人恶狠狠地叫道:“你个死囚徒,究竟买还是不买?”声音如同破锣一般,又大又刺耳,一条大街上,倒有差不多一半以上的人朝着声音来源处望了过去。

杨****声望去,只见在离自己一行人不到十丈远的一间店铺前,一个胡人打扮的中年壮汉,左手牵着一批马,正在破口怒骂。而他身后的店铺,正是那种简陋的售马店。看来此人不是店主,便是店里的伙计。

而他怒骂的对象,如他所骂的,竟是个囚徒!那囚徒约摸三十岁出头,满脸髯须,身材威猛,比那胡人还要高出一头,颈中带着枷锁,身后还站着两个公差,应该是负责押解他的。不过两个公差面对那卖马者的怒骂,反应却很是奇怪,只是望着那个囚徒,似乎等着他去应付一般。

那囚徒冷哼一声,粗声道:“你这马品性不佳,哪值得这么多钱?我不要了!”

“不要了?”卖马的胡人大怒,也不顾还有公差在旁,右手手指几乎点到了那囚徒的额头上,“说你死囚徒就是死囚徒,不买你问什么价格?问了价格又想不买?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今日你不给我说清楚了,休想离开!”口中打个唿哨,店里又涌出来几个伙计,与那个囚徒对峙而立,看样子竟是要动粗。

杨广在一旁听得骇笑不已,一个囚徒想要买马,已经是令人奇怪的事情了。偏又遇上一个不讲道理的蛮横胡人,竟要强买强卖,更属异数。不过想起千年以后在偏远蛮荒之地,这类问了价格便必须要买东西的事情仍有发生,眼前之事却也不足为奇。

到了这等地步,那两名公差已无法置身事外。其中一名上前对着那胡人喝道:“干什么干什么?想闹事不成?你这蛮子放尊重些,这是我们史将军!你的马不好,怎能强要我们买?”

那胡人见公差干涉,本已有些心怵,听了这一番话,反而捧腹狂笑道:“史将军?哈哈,你说这死囚徒是将军,那我岂不是王爷、皇帝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那囚徒脸色一沉,并不言语,转身就走。两名公差对望一眼,赶紧跟上,倒好像不是押解犯人,而是那囚徒的跟班似的。

本来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卖马的胡人见有公差在场,并不敢真正动手,不过他心中始终不忿,又跟着冲上去朝那囚徒屁股上踢了一脚,哈哈笑道:“不买便不买,滚你妈的大将军吧!”

“你说什么?”那囚徒不堪辱骂,猛地大喝一声,好似平空打了个响雷一般,震得众人耳朵发痛。他人随声动,突然转过身来,迎前一步,以身体猛撞!说时迟,那是快。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卖马的胡人一声惨叫,非但一脚落空,反而整个人都被撞得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到了四五尺外地上,还压倒了两个围观的路人。

此时四周已经挤满了人,旁边的观众尖叫躲避,场面顿时混乱之极。

卖马铺中的伙计大惊失色,其中一人跑去扶那倒地的胡人,另外三人却齐声怒喝,冲上前去,朝那囚徒拳打脚踢,意图为同伴找回场子。

那囚徒如同一铁塔般屹然而立,也不招架,任由那三个伙计的拳脚往自己身上招呼,忽然一声大喝,手脚一振,竟然将三人一齐震得四散开来,倒地不起。

这下连四周看热闹的人都知道这个囚徒是身怀绝技,他们也看不惯那几个胡人强买强卖的行为,纷纷喝起彩来。那几个卖马的胡人虽挣扎着爬起身来,口中仍骂骂咧咧,却再也不敢上前动手了。

那囚徒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两个公差均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也不说话,跟着那囚徒分开围观人群,朝着南城门而去。

杨广自听到那个公差说“史将军”,心中已起了好奇之心,此时见那囚徒果然不是一般人,更起了结纳之意,转头对张衡道:“建平,你帮我请那两个公差和那个犯人过来,我到那间酒楼等你们。”说罢便带着几个随从,走进街边一家打着“大明居”的酒楼,要了一间包厢坐了下来。

他倒不是不想亲自去请,只是想到自己毕竟是偷偷出来的,担心身份暴露。何况让张衡去请一个囚犯,也够给面子了。不管那囚犯原本是什么人,相信以张衡的三寸不烂之舌,也一定能请得过来。

果然过不多时,张衡便带着那两名公差和那个囚犯进了包厢。杨广微笑着起身,拱手笑道:“英雄请坐。”

那囚徒却不坐下,只上下打量了杨广一眼,不冷不热地道:“你是何人?叫我上来又有何事?”他原本见张衡气度不凡,便跟着上来想看看其主人是何等人物,谁想竟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不禁心中暗暗称奇。

杨广知道要对方说真话,必须自己先说真话,何况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便笑道:“在下杨广。”张衡知道杨广意图,微笑着补充道:“这是我们晋王殿下。”

那两个公差吓得赶紧跪拜行礼。那囚徒也吃了一惊,眼中神光闪动,沉声道:“原来是晋王殿下,请恕在下刑具在身,不能见礼。”

杨广笑说无妨,又招呼他们坐下。两个押解的公差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脑中晕晕乎乎,做梦也没想到竟可以跟晋王一起同台吃饭。张衡开口道:“刚才晋王殿下见这位英雄气宇轩昂,身手不凡,心存仰慕。不知如何称呼?”

“区区贱名,何足道哉。”那囚徒面色一黯,随即抬头笑道,“在下姓史,名万岁……”

“史万岁?”杨广和张衡均吃了一惊。张衡道:“我朝有位上将军便叫做史万岁,适才听这两位公差称阁下为史将军,莫非……”

那囚徒嘿嘿一笑,自嘲道:“一死囚徒而已,什么将军,什么英雄,徒增笑耳。”

其中一名公差大着胆子道:“晋王殿下和几位大人明鉴,这正是我们史将军,因大将军……不,因反贼尔朱绩谋反受到牵连,现正准备发配到敦煌作为戍卒,今日是刚好路过晋阳城,谁想碰到一个天杀的卖马蛮子。晋王殿下,我们史将军是被冤枉的,你可要替他申冤……”

“混账!”话未说完,那囚徒喝道,“我是否有罪,自有朝廷决断,何时轮到你这个小兵卒来说话!”那两个公差原本就是史万岁的手下,因此对他极是尊敬。此时被他严词呵斥,马上住口,不敢再说。

杨广心中却掀起滔天大浪,要知道史万岁可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悍将,不到三十岁便登上将军之位,正是因涉及大将军尔朱绩谋反一事,被发配敦煌,后以戴罪之身,以凉州道帐下武将身份出征,与突利可汗定“士卒何罪,愿得勇士单挑以绝胜负”之约,史载“万岁驰斩其将而还。突利大惊,议和而退”,这是中国历史上仅有的一次以单挑的形式决定战局的例子。仅凭此战,史万岁便名流千古。之后又有一战,突利军与隋军相遇,敌哨骑回报隋军主将为史万岁,突利可汗大惊,说道:“得非敦煌斩吾勇士者乎?”在得到哨骑确认后慌张撤退,被隋军跟进斩杀万人,其勇可见。因此,史万岁南征北战,战功赫赫,与杨素等人一起,被列为隋初四大名将之一。

当然,这些都是在原有时空中,史万岁被发配敦煌之后的事情了。如果能将此人留在并州,岂非凭空得一猛将,对自己大有益处?只是……只是这样一来,历史又自此而变,史万岁还能否建大功立大业,又是未定之数。杨广心中权衡不定,脸色数变,沉吟不语。

张衡看在眼里,却理解成另一种意思。他知道杨广有招纳史万岁之意,只是史万岁乃带罪之身,尤其涉及谋反之事,此乃最为忌讳的一点。他只以为杨广也在考虑此点,便扯了扯杨广的衣角,低声唤道:“殿下……”

杨广如梦初醒,强笑点头示意。张衡却又误解,以为晋王还是决定要招揽此人,当即笑道:“原来是史将军,失敬了!不知道史将军有何打算?”

史万岁喟然叹道:“在下囚徒一名,发配敦煌,亦不过一戍卒罢了,能有什么打算,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过好今日便是!”

他随口一句感慨,听在杨广耳中,却如晨钟暮鼓,醍醐灌顶,似乎在溺水之际抓到了一根稻草,猛然抬头,急促地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史万岁和张衡诧异无比,史万岁不敢怠慢,又说了一遍。杨广却不置可否,只是喃喃自语:“过好今日便是……过好今日便是……”

张衡也不知道杨广为何如此失态,咳嗽两声,继续以言辞招揽史万岁:“史将军此言差矣,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大事,否则怎能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

这一番话却似乎又是专门对杨广而言,如同响雷一般。杨广突然哈哈大笑,拍案而起,“好!说得好!好一个过好今日便是!好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好啊,哈哈哈!”

史万岁和张衡面面相觑,两人这几句对白极为平常,不明白晋王为什么拍案叫好,而且如此激动。

他们哪知道杨广这大半天来,心中矛盾之极,想来想去便是究竟应不应该有所作为,应不应该改变历史运行轨道。史万岁一句“过好今日便是”,已经让他豁然开朗。

的确,既然已经流落到这个时空,既然已经成为了眼前这个身份,何苦还在那里犹豫不决,何苦在那里自我困扰,顾好眼前,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而张衡开解史万岁的几句话,又接踵而来,似乎专门点醒杨广似的。反正自己都已经变成了晋王杨广,为何不做一些有益的事情,为何不能成就一番功业?上天既然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自己不做出一番成就来,岂非对不起自己?

这样一来,杨广的心结完全解开,让他如何能不欣喜若狂?如何能不放声大笑?

杨广一阵大笑过后,面容一肃,已经恢复了常态,正色道:“史将军,明人不说暗话。孤王奉朝廷之命,坐镇并州。正如适才张大人所言,男子汉大丈夫当成就大业。史将军英武过人,熟谙兵事,配往敦煌,过于屈才。不知可愿留在晋阳,辅佐本王,共却突厥?至于史将军带罪一事,本王自将奏报朝廷,逐日化解。”

“史将军!”说到此处,他举杯笑道,“如将军有意,请与小王干了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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