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从来不会暂停。
夏文安对于胡晨的崇拜,有增无减,甚至是与日俱增。也是只有自己才明白的,那真的不是暗恋。只是对于胡晨所作所为,夏文安都会完全站在胡晨的立场去考虑,她总是对自己说——幸好这个班,有他。真是好。
夏文安不想学习的时候都会默默注视着胡晨永远在埋头学习的背影,每当这个时候,夏文安都会感到内心突然有了学习的巨大动力与理由。然后女生会没有缘由地笑一笑,低下头做题。在夏文安的眼中,胡晨是一个优秀的充满光芒的甚至没有任何缺点的领导者,他带领着自己和班上的每一位同学翻过重重高山,最终他们会站在同一个终点。
这一切,女生都视为了一种最美好的事情。然而先前她不知道的是,陆希宇会讨厌胡晨,那么地讨厌着。
有些细节被她忽略掉了。
正在讲台上开班会的胡晨慷慨激昂地说着话,每一句都被座位最后一排的夏文安用笔记录了下来。前面的陆希宇则专心做着数学题,完全不听胡晨的讲话。
陆希宇皱了皱眉,“哎呀还是要用手算”,小声嘟囔的男生转过头对身后的女生说:“夏文安同学,借一下你的草稿本。”说完已经拿走了夏文安桌上的草稿本。夏文安没有应一声,甚至没有抬起头。她依然孜孜不倦地记录着胡晨说的每一句话。
“在干什么啊?”显然夏文安异常的举动引起了陆希宇的好奇,男生甚至侧着半个身子看女生正在认真写着什么。虽然他是倒着看的,可是还是看明白了,那是一些只有自己最讨厌的胡晨才说的出来的话。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秒,陆希宇的眼睛暗淡了下来。而马上那眼睛就充满了不解甚至是鄙视,还有男生隐藏的心酸与无奈。
“夏文安,你喜欢他。”
女生耳朵里传入前面几乎冰冷的声音。
夏文安终于抬起了头,她用明显很疑惑的眼光看着让她尴尬的陆希宇:“说什么呢陆希宇,你不觉得胡晨说的话很有道理吗?记一下怎么了,记下来就是……,真是的。”说着话的夏文安仍然没让自己的手闲着。
没有声音了,男生没有再说一句话。他把草稿本默默放回了女生桌子上,然后又一头扎进了数学的世界。
夏文安,你现在喜欢的人变成了胡晨吗?不是李易峰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为什么?要喜欢胡晨?
夏文安似乎预感到了一种不太好的讯号,她很想向陆希宇解释自己对胡晨的只是爱慕不是暗恋,可是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再说跟他解释什么啊?
“陆希宇,下课我有话跟你说。”夏文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也许她内心里还是不愿意让陆希宇误会自己的吧。
“陆希宇,我不喜欢他。我只是觉得他很优秀。”夏文安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我觉得你应该理解,我只是觉得他太优秀了。你不觉得吗?”
陆希宇你还是不明白。
我喜欢的人,是你。
以为会得到认同,可男生分明只是冷笑了起来:“哼,优秀?他学习是足够优秀,可是说他的为人也能算优秀,我他妈一百个反对!”
这是夏文安第一次听见陆希宇对自己说脏话,她实在不明白陆希宇为什么会说胡晨为人差,他怎么可以这么贬低胡晨的为人。
“你在说什么呢?胡晨人品差?有没有搞错,你为什么这么说啊,有什么道理啊?”夏文安激动起来,在她的心里,胡晨那么的好,甚至是没有一丝瑕疵的。
夏文安以为可以马上得到答案,可此时的陆希宇显然不想再提胡晨的名字:“不说了,夏文安。你记着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说的就是这么多。”
此后的他们,有三天没有说过话。其实也都不是刻意的,只是两个人都不是那种会说话的人,所以一直尴尬着。
2
“钟尧,我记得有一次你好像说要告诉一件关于胡晨的‘丑闻’吧,我还说我不想听,你最后就没有告诉我。你记得那次吗?”夏文安一口气说了下去。
食堂座位对面的钟尧似乎马上就想起来了:“噢,当然记得。当时我吵吵着要告诉你那个劲爆的消息你死活不愿听。怎么?现在想知道了?那可是旧闻了哦。”钟尧语气分明是满满的挑逗。
“说嘛,钟尧。你一定还记得吧。”夏文安很清楚自己马上就可以知道陆希宇讨厌胡晨的原因了。
“嗯,先声明,我是听当事人说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觉得好……”还没说完的钟尧就被夏文安打断了:“快说吧,说完再发表意见。”夏文安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
……
回教室的路上,夏文安一直低着头,没和钟尧讲一句话。也许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一回想到平时看到胡晨和那个白白皮肤的丁贝贝举止亲昵的举动,就让夏文安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照耀在女生身上的阳光似乎也没有了任何的温度。
食堂里,穿过嘈杂的响声,夏文安听见钟尧刻意放低的声音——“胡晨和丁贝贝,真的在一起了。”
一次打扫卫生,胡晨从日记本里撕下的一页纸,被当时的一个准备倒垃圾的女生从垃圾桶里捡了起来。出于好奇,她打开了已经被揉皱的纸。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面分明是胡晨的字迹——潦草中带着一种认真,而上面的内容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会发生在胡晨身上的。女生不自觉地大叫了一声,引来了教室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打扫卫生的人。那里面,包括了陆希宇。
他们都看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字迹,仿佛一根根细小的银针突然扎进了他们的眼球。那些刺痛他们眼睛的银针是:“丁贝贝,你突如其来的一吻敲开了我的心扉,我发现原来我早就喜欢上了你。以后,让我们一起面对。”
因为毕竟是别人的隐私,而且还是已经被丢弃的秘密,那就永远也不要让其他的人知道了。教室里唯一知道秘密的五个人约定永远不说出去。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这些一定是真的。因为没有人会用这种事来开玩笑。所以,陆希宇,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对吧?你讨厌着胡晨的理由,原来是这样的啊!突然之间,什么信念都消失了,什么后盾都击破了,什么力量都没有了。
这就是你无比爱慕的人,你默默注视的人,你视为榜样的人,给你带来动力与正能量的人。而这样一个人,和你那么抵触的丁贝贝走在了一起。
很讽刺。
很可笑。
很滑稽。
回到教室,夏文安呆呆地坐了下来,两个大眼睛呆呆地盯着正在认真写字的胡晨的背影。突然之间,心中对他强烈的崇拜感与爱慕感,像被人重重地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从女生的心里排除到了外面。
那是夏文安第一次,没有因为望着胡晨的背影而深深的笑着。夏文安知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如果没有你的日记,亦或者你自己没有撕下来被别人看到,我想我现在望着你的背影大抵是幸福的。只有我自己是明白的,我对你,并不是暗恋。
你曾说,过去的不会重来,未来的也还没有到来,你会好好珍惜和大家在一起的日子。原来这个“大家”是有所指的;你说过你一定会坚持下去,当你很累的时候,也希望我们要坚持住。这个“我们”指的是丁贝贝吧。
我清晰记得你说的每句话,它们不断激励着我,使我不放弃。
可是现在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夏文安收起曾经的目光,她回过神来。发酸的眼睛落在了前面陆希宇的背上——女生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主动跟他讲话了,为了曾经视为光芒的胡晨真的很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