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R26楼带着一众随从的BA手里握着枪，在走廊里大喊，“滚出来！沈亦杋你给我滚出来！”
沈亦杋和秦暘一从楼上下来就看到BA打碎了一片公共办公区用来隔开座位的玻璃，本就火大的沈亦杋怒了，扯开外套从后面袭击了BA。
BA反应不及被踢倒在地，嗤笑着吐出一口血水站起来，将枪口对准了沈亦杋。
沈亦杋有枪，可不随身携带，如今这样不过就是任人宰割。
身后几步远的秦暘立刻绷紧神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可是一道熟悉的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声音传了出来，她说：“把枪放下。”
BA无奈的低吼，“清儿！”
曲清歌走过去拉下他的手，笑着说：“我还想用他的命换你的命，虽然他的命贱如蝼蚁，可能换你的又什么不可以？”
依旧是她的本音，让沈亦杋和秦暘不知所措的本音。沈亦杋忘了很多东西，但‘阿柠’的声音他刻骨铭心。
他难以置信的开口，那声音里的害怕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你到底是谁？”
曲清歌顿在原地很久才慢慢转身，看着他笑，笑着走向绝望。
“那你知道叶柠是谁吗？”
秦暘脑子里的弦断了，他们竟然真的是为叶柠而来？还是......
下一刻，他还来不及深思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因为曲清歌摘下了她的面具。
那张脸苍白如纸，那道痕扭曲成殇。
“我说我是叶柠，你知道叶柠是谁吗？沈亦杋，你忘就忘了吧，我不怪你，反正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是我配不上你，躲着你，避着你，如果不是你一再逼我，我可能到死都不会承认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偏偏在我误以为你是真的爱我的时候，联合Adolph和卫柠杀我？我死了，你不就可以高高兴兴的和你的阿柠在一起了吗？这样不好？为什么非要连叶砺也一起害死，他明明那么崇拜你。现在又是我的母亲，就算她一辈子醒不过来，可只要心跳还在总归是有个念想的，你为什么要让你的女人杀死我的母亲？你明知道他们对我有多重要，不......你不知道，你已经忘了。”
曲清歌低头轻笑，笑里的苦涩无人能懂。
“如果昨天之前我还想求证些什么，或者为我受的苦拿回些什么，那么在你毫不犹豫的打伤我，完全不顾及我母亲死活带走她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要了，现在我只求你让EL的人救救BA。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EL对BLACK下了禁令，可是BLACK和EVIL的斗争由来已久，他们手上的人命不相上下，请你们公平一点，救一个EVIL的人也救一个BLACK的人。我不想拿你的命去要挟他们，可是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那我也绝对不会手软。”
“叶柠爱过沈亦杋，很爱很爱，可曲清歌除了恨别无其他，对你，我下得了手。”
曲清歌的话沈亦杋或许听不懂，但秦暘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想，他们可能都错了，错的离谱。
“走吧，乔西还在楼下，他这两天哭的眼睛都肿了。”曲清歌拉着BA越过两人往电梯走去，她没有理会谁，只是专注的看着前方。
秦暘想上前，却被BA的随从拦了个结结实实，最后只能泄气的一拳打在空中。
他把沈亦杋带进了办公室，又通知了其他几个人过来，才身心俱疲的靠在沙发上叹气。
“哥，我见过她。”
沈亦杋的话如平地惊雷，让还没放松下来的秦暘再次绷紧，“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沈亦杋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那本画册，翻到最后一页递给了秦暘，秦暘乱糟糟的脑子一下子炸了，这都......什么事！
“我知道的不久，最近的事情发展的太快，我有点理不出来头绪，你告诉我，叶柠是谁？曲清歌是谁？我和叶柠有什么关系？阿柠的母亲是叶柠的谁？叶砺是叶柠的谁，他不是阿柠的弟弟吗？哥，你跟我讲讲，我肯定不生气，也不发脾气，你跟我讲讲啊。”
沈亦杋的声音委屈的像个孩子，未知的恐惧包裹着他，让他彷徨无助。
秦暘动了动嘴，只能说出一句，“我们都错了。”
“哦......”沈亦杋失望的低头，又马上笑着抬头，“那你把我犯的错一并讲给我听啊，该我弥补的我一定不会逃避，她不是说我欠她人命吗？如果真是我的错，我可以还给她的，我肯定还得起。”
秦暘的嗓子堵的酸疼，他小心的拉着沈亦杋的手说：“阿亦，你别这样，错的是我们，你，你就是太爱她了，爱的想跟她去死。我们舍不得你，才逼着你忘记，是我们逼你忘记的，不关你的事。我们以为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可是我们都错了，你爱的人没有死，也许，也许她还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受尽了委屈，但是阿亦，我们没有办法，那时候，那时候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沈亦杋没有因为秦暘的话激动，反而平静的可怕，他笑着问他问题，那笑......特别好看。
“哥，我好像能明白你们那时候的心情，真的，我不怪你们。你不是说我爱她吗？爱的要跟她去死？如果爱到这种地步还能忘记，那肯定就是我的问题，你们不过是推波助澜，而我才是罪魁祸首。”
“阿亦......”
“哥，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想起来？难过点没关系，想起来就好，我怕再晚一些连弥补都没有机会了。你不知道，我见过好几次她难过的样子，那时候我觉得她肯定是装出来骗人的，我以为她是个很好的演员，原来，那些难过都是真的。”
“哥，她跟我说过‘阿亦，我要回家’，就在大哥家小莞经常演出的那个画廊，可是那天我好像把她的胳膊弄脱臼了。”
“她还说‘沈先生，善恶有报，我曲清歌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总有一天会知道，希望那时候你还能这么义正言辞的告诉我，我有多恶毒，比起她我有多不如！果真如此，那你真就是万死难消我心头之恨！’哥，万死难消，那么凌迟呢？千刀万剐呢？是不是总有一种办法可以让她原谅我，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有过刻骨铭心的曾经。”
“哥，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打伤她，也不是刻意忽视她的母亲，我只是，只是更在意她，怕她受一点儿伤，但是，没人跟我说我在意的那个人是假的啊，你们都没跟我说，她也没说，她从一开始就只是恨着。”
“为什么我只是听说就这么难过？想起来的话会怎么样？会不会杀了我自己？”
沈亦杋带着笑的猜测让秦暘的恐惧涌上心头，他高声厉喝，“阿亦！”
“嗯，我在。”沈亦杋笑着回应，眼神找不到焦距。
“哥，你知道我这些年为什么要管理EVIL的事务？因为我想彻底让EVIL消失......”
什么？秦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懂了沈亦杋的话，他们一直以为他是想维护和Adolph之间的父子关系的，怎么会是让EVIL消失？
“从五年前开始，我的潜意识就告诉我要把BLACK和EVIL一起铲除，所以我接手了EVIL，想在掌控它的同时消灭它，所以，我设计了叶砺的死，把眼线安插进了BLACK，并把BLACK列入了EL的黑名单。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我和BLACK没有过节，明明EVIL的Monarch是我亲生父亲......”
沈亦杋如释重负的舒出一口气，脸上是茫然过后的豁然开朗，“现在想来应该是我残存的意识告诉我，他们伤害了我心爱的人，我要替她报仇。嗯，这样就能想通了。对了，还有我为什么要从别墅搬出来，记忆又为什么变的模糊，应该也是因为我还没有彻底忘记。我既不想把现在的那个阿柠生搬硬套进我的记忆里，生活里，又想不起来真的阿柠到底该是什么样子。所以，我离开了我们的家，任由那些记忆始终模糊。”
“呵呵......哥，五年了，我从来没有一天像现在这样轻松过，原来这就是真相能给我的坦然。你们应该早告诉我的，这样就算叶柠恨沈亦杋，曲清歌也许还能宽容一点。不过没关系，等我想起来，我就去求她原谅我，印象里，她好像是一个特别容易心软的人。”
“对了对了，她耳根子特别软！你说，如果我告诉她我的心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这个假的阿柠我根本没有真的爱过，我们，我们只是生活在了一起，却没有做情侣之间最亲密的那件事，你说这样她会不会原谅我？”
沈亦杋忘我的自言自语让秦暘的心揪的生疼，但是他除了一句对不起，想不出任何理由缓解。
“对不起......”
沈亦杋的笑只增不减，“我说了不怪你们，你们对我来说是比家人还重要的存在，我怎么忍心怪你们。但是现在我可能要先离开一下，公司的事你帮我处理下。”
“你去哪里？”秦暘急了，这样的沈亦杋能去哪里？
沈亦杋一点一点掰开秦暘的手，站起来背对着他说：“我要回家，在哪里我才能找到阿柠。”
秦暘伸手去抓，抓到的只有空气，于是，他只能在慌乱中拨通了雷珂的电话，“快下来，阿亦，阿亦，他要回家，跟着他！”
雷珂现在管着信息部，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所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事凭着秦暘声音里的慌乱猜测......出事了。
他找到沈亦杋的时候，他刚好在等红灯，然后，一路相随。
正常的车速，正常的路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