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致打量了一下全部女兵。你知道,这几乎是每个人都曾有过的习惯。那几个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袭上来!怎么可以这么深刻!
“军乐队有三大禁忌,第一条,男女兵关系……”那小子就站我前面,看着他的背影,这段话就能在我眼前一字一顿的打成字幕。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谣言这个东西,可以起源于任何似是而非的蛛丝马迹,我深谙这种莫须有的道理。似曾相识就似曾相识吧,哪里还见不到几张大众脸。
可是这几张脸,若是可以算作大众脸的行列,那国民的平均颜值似乎也太高了……
爱咋地咋地,家里还有红旗呢!
“稍息,立正!队长同志,军乐队集合完毕,请指示!”喂,这偷工减料的集合汇报是什么情况!人员报数呢?应到实到呢?也对,就这么四十几号人,一眼就看过来了。
“今天搞体能。”这个偷工减料的指示真的没关系吗?对了,这里是军乐队,不是基层。
“是!病号下来,其他人,跑步――走!”值班员指示后,乖乖,下来了五个!一男四女,这些全都是病号?喂,整个军乐队才几个人!别说在基层,就是在新兵连,只要不发高烧,感冒都得参加训练啊!想想也是,女兵嘛,总有那么几天一起来的时候。可是这个肥头大耳的白胖爷们是几个意思?完全看不到病态吧!有点意思。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围着师部大院跑了一半,照着这个节奏,一圈下来可以热热身了。
“梁寒。”我班长小声叫着值班员的名字,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看看队长。队长似乎有些气喘,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起步,走!”等等!真的假的!我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才多少脚程?眼看着还差一小段路就能到家了吧!怎么就起步走了!哥们身子都还没热呢!管他呢,反正三个月新训也把个大肚子搞出六块腹肌了,够看的。我可不是热爱健身的肌肉男。
接下来是要去做什么呢?应该是看队长指示吧。
“队长同志,军乐队……”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队长指令已经下来了“练练队列吧。”这潦草的指示,也太随性了!不过我喜欢!
“各班,带到篮球场,组织队列训练!”
“五班,跑步走!”“六班,跑步走!”……“二班都有,跑步……亓一然你干嘛呢!”光顾着发呆,没注意到班长指令,这下要被搞了……
“报告……”
“报什么告,你还想引起队长注意啊!二班都有,跑步,走!”我们班也带开了。
“全班都有,整理着装!嘎子,把你的衣服好好整整……”班长一脸的假装嫌弃,这个嘎子,我上次彩排的时候见到过,当时几个乐队老兵都似乎断定了我会来,只有他冷言冷语的“真来了再跟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吧。”
班上几个老兵噗嗤的小声笑着……这里是队列!这么散漫真的可以吗!
“别笑!”班长一脸的假装严肃。“你瞅瞅你那挫样,内衬都露出来了。”班长一句话把他们又逗乐一番。我一脸蒙圈,想想新兵连答到答一节课的经历,没有喊报告就动了一下而被当场罚两百个俯卧撑的过往,以及腰带没扎到最紧而被罚蹲了一中午的曾经,都仿佛还是昨天一样!眼前的这种气氛,出入也太大了!这还是部队吗!不过,管他呢!我喜欢!
“波哥,我主要是早上太积极出门,一下子忘了嘛?真不是故意的。”他赔着笑杜撰借口,我猜想,再怎么着,这种犯错还找借口的行为,也该激起班长的愤怒了吧,这可是当兵上的第一课!
“赶紧整整,都等你呢!搓不拉几的……”这个……好吧,这里是军乐队……
“好,稍息,立正!”总算是弄好了,按照他这个效率,用新兵连班副的话说,打起仗来,临死还没把弹夹装上的,大抵就是这种人了。
现在算起来,顶多只需要站个二十分钟军姿就可以练三大步法了,这在基层搞队列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都站站好五分钟啊!不许乱动,不许嬉皮笑脸。”他这一句话,就惹笑了两三个。不明真相的我一脸蒙圈。笑点在哪里?另外,五分钟?我耳朵没出毛病吧!
“还他妈笑!”班长迅雷不及掩耳的假装生气的各敲了一下他们的头,应该是有什么我还不知道的梗吧。
他挨个帮着整理军容仪表,走到我这里的时候,语重心长的捶了我一下:“刚刚发什么呆啊?是不是看女兵呢?”慢条斯理的像是在试探。
“报告班长,没有!”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还说没有,想想也就行了,别付诸行动就好,捶你一下疼不疼?”我余光着他的神态,跟新兵连班长有的一拼。新兵连班长后来因为对我们太好,常被其他班长诟病,班长因此偶尔训练场上与我们做戏“严厉”的时候也会这样。我于是知趣的说“疼!”并做痛苦状。
他本来要走了,却又折回来。“啊?疼不疼?”又捶了一下。这班长有虐人倾向?我于是又配合演了一出。
“真假。”那个嘎子的不善意给了我最正确的提示,这班长不是那班长。
“报告,不疼!”我收起演技,一本正经。别说,还真是有点尴尬。第一印象,不太好,彼此都不太好。
“各班,组织训练!”值班员在指示。喂,这连五分钟都没有吧!
“原地踏”“原地踏步”“原地踏步走”……此起彼伏,好随意,不过,我喜欢。
队列也是走的很水,整个训练场的男兵似乎只有我跟樊君是在认真训练,两个新兵蛋子。不对,那帮女同年兵也很正规。可是她们的发型,怎么一个比一个滑稽,不用看肩章,那几个黑黑的,刘海中间都缺了一块的,肯定都是新兵了,跟旁边的白又顺对比反差也太大了嘛。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典故。
“带回去打扫卫生吧!”队长像是沿着乐队营房转了一圈回来,随口给了句指示,潇洒,写意。
“是!好,各班集合!”集合完毕,果然连个点评都没有“各班带开打扫卫生!”这就早操结束了?自在!我喜欢!
“班副,你待会给他们俩安排下打扫任务。”班长如此指示班副,现在仍旧大家一起拔草。
我被班副安排和他一起擦玻璃,看得出,他有些“照顾”我的意思在里面。可能是受了胡主任的恩惠吧,可是胡主任为什么要“照顾”我呢?即使那次商会有什么油头,他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送我来这里的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要帮我呢?我思来想去没个头绪,罢了,爱谁谁吧,反正我如愿了。
“想什么呢?”班副轻拍了下我。
“报告……”
“报什么告,这又不是基层。”他打断了我的话。
“是。”我内心感激着他没有上纲上线。
“想啥呢刚刚?”他还是看出了我在出神。
“思考人生。”我顺口回答。
“乖乖,真的假的?”他感觉很吃惊。这只是我的口头禅而已。
“要开饭了,先去洗漱吧。”对于他这个指示,我已经见怪不怪了。这里是军乐队,那种整理好内务才能洗漱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得适应这节奏,这种慢悠悠的、腐败的节奏,我得去适应它。奇怪,这散漫的作风,我怎么这么喜欢呢!罪过,罪过。
到底是军乐队的伙食,这早餐,精致!丰富!好吃!一个字,美!
早操集合,每个人都拿了一个乐器,连樊君都有,我站在一旁又是一个大写的蒙。
“让亓一然去吹中音号嘛!”队长指示着。
“那个,张鸿飞,你给他一个号嘴。”值班员指示着一个二年兵,我于是有了一个家伙什儿。可是这个号嘴是什么意思。
“各声部长,组织各自声部展开训练吧。”我于是看到各个带着相同乐器的人群四散开来了,我被带到了中音号部。张鸿飞教我吹号嘴。
“来,嘴巴抿开,想象着夸张的微笑,对,就是这样,号嘴贴上去,不要漏气,嘴唇轻轻吐气,像吐丝一样的吐气,来,试一下。”
“嘟突嘟突嘟突嘟突突……”真响了。
“不错,以前练过吧?那就好办了。
”
“报告班长,没有。”二年兵及以上的,除非知道职位,否则统称班长。这是班副教我的,也就是乐队第三条禁忌:礼节礼貌。
“小伙子可以的嘛,一学就会。来,直接试试吹号吧。”他说着把我的号嘴装上中音号,交到我手上:“记住,三个按键全放是DO音,找找最放松的感觉,用吹响号嘴的方式,把那口气像叹气一样吐出来。试一下。”我试了一下,还真是DO音。
“你确定没练过这个?”他满是狐疑。
“是,班长,没练过。”
“可以的嘛。来,先吹长音DO。”我跟着他的节奏,居然一上午就能吹出一点MI了,按照他的话说,如果我真的第一次接触的话,那我简直就是天才。其实,我还真没接触过铜管类乐器。长音还是吹到四拍就极限了,而且还有些抢拍。照他的话说,我的进度已经很快了。
这一天都在吹号,课间休息的时候,我总能看到圆号声部里的那个第二年女兵一直盯着这边,而她,就是昨天梦里见到的其中一个。这张脸,我不讨厌,有些面善,就像个善财童子一般,当然,这个比喻侧重点不是她的婴儿肥。
“杨亚楠,看我干嘛?”张鸿飞略带挑逗的跟她搭话。
她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转换角度,别说,她要是个长发及腰的,肯定算得上是个女神!
可是这张脸,越发让我对做梦产生了渴望,更准确的说,越发让我对再见到“汤慈”充满了期待,尽管他就是我,某一部分的我。
体能时间居然要跑步。
“亓一然,待会分开跑的时候你跟我一起。”是叶楼,那个彩排时主动过来找我聊了半天的二年兵。他跟我是都是龙团三营出来的,很有些亲切感。而且,他也是当初告知我乐队三禁忌的引路人。终于见到她了!那个当时无意间看到一眼就让我坚定要来军乐队的似曾相识的姑娘!她第一眼看上去不算是乐队最好看的,可是却让我最觉得……好!说不出来那感觉,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字:好!
“叶班长,乐队也要搞体能啊?跑几公里的?”现在要贴近一点基层了,我居然开始觉得奇怪了。
“跑什么几公里,组织跑三圈,带开随便跑跑就行了,乐队哪有什么搞体能,都是打酱油的。”他一句话居然让我觉得心安理得起来,这才一天不到呢!我的艰苦朴素的觉悟就没了,怎么可以这么堕落啊!不过,我喜欢。
“待会去不去打篮球?”他问我。
“新兵也可以打篮球的?”这个太让我欣喜若狂了,虽然这里是军乐队。
“这话说的,当然可以,你要是打的好的话,还能去那边陪领导打打,糊糊大米。”果然如他所言,跑了没几圈就集合带回了,你连给自己加量的机会都没有。回来后是自由活动,我看到他们在那边业余的砸着框,拗着叶楼凑上去。班副也被我拉着。这两人,我感觉的到,已经可以用这个距离相处了。
奇怪,那姑娘,那个让我眼前一亮的姑娘,又不见了!我穿越了?还是她穿越了?别逗了,这是部队,讲科学的!不对,是汤慈的把戏!一定是!
跟他们打球真的很没劲,基本上每球我都能造个“二加一”,总好过一个人投篮吧,更好过三个月打不上球吧!
体能时间快结束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几个人,早上出操也没见,一个个像是虚脱一般。
“楼儿,她们也是咱们乐队的?”我试探着这么称呼他,借以拉近关系。这里需要特别说明一下,叶楼是个小鲜肉,尽管他跟我一样岁数,可他白白嫩嫩的。五官比例也正好,要是个女孩儿,肯定不少人追。但我不是个Gay,这也不是一段基腐的故事,虽然我向来号称“男女通吃”,但也只是号称。
“她们是备战考军校的,晚上可以在学习室加班到十一点,白天除了练习考试要考的体能项目,基本上可以不参加任何活动,饭都是新兵帮着送的。”居然还能有这待遇!这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下下周就师部检测了嘛,排不进前二十就没有续考资格了。”他补充道。
晚上看新闻的时候,那几个果然也未露面。现在先不考虑她了,有些东西我现在就想确认一下。有个人,我要尽快见到!那个“汤慈”,那个我!
我穿梭在梦境里,看着一个又一个明显不真实的场景,控制着不醒过来,可是似乎有些困难。当我意识到这是梦,就会清醒一下,于是我借着困意继续造梦,在另一个场景里找他的身影。如此反复,折腾再三,终于还是没能找到。随他去吧,此刻我不要做梦了,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不错嘛!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是汤慈!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现在我告诉你,你所处的这个空间……”
“我知道,是个梦!”我打断了他的话。
“没错,意识到这一点还能不醒,说明你终于苏醒了,那个你一直以来猜想的沉睡着的意识……”
(敬请期待下一节:指导员是个萌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