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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劫后余生

莱布提城西郊是聚居着流浪汉、乞丐、盗贼的贫民区。晦暗夜色下的臭水街边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屋里,昏黄的灯光在斑驳残败的泥墙上投下两个硕大的人影。

“这是定金,明天夫人会安排他跟你去寒园的。到时怎么做你知道。事成之后……”

“好了好了,又不是第一次合作,我阿木斯办事,你老头子大可放心。就算你不放心我,难道还不放心……”说着,阿木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老头其实不老,他的脸上能看出粗糙的易容痕迹。只听他冷哼一声,一双昏花老眼漫不经心地从阿木斯脸上扫过,随后直直地凝视着那个被寒风吹得瑟瑟颤抖地破旧木门……

那双眼睛怎么担得起“苍老”这个字眼?松弛的眼皮下,那深不可测的目光根本就比刀锋还要锐利,直直刺入对视者的心底……

老头那干瘪瘪的嘴唇微做翕动,一个像诅咒又像梦魇一样的声音顿时响起:“宿命哪,你逃不掉的……”

——————————————

佐越腾地从床上坐起,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神情慌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又做噩梦了。

佐越来到这个距离莱布提城千里之外的南部小镇昂奇镇已经有三个月了,可是这三个月来,他一直被无休止的噩梦纠缠得快要精神崩溃了。

佐越清楚地记得,噩梦开始的那天就盖亚历3656年1月11日下午,因为义母阿美夫人身体抱恙,佐越感念夫人厚待之情,代母去城郊寒园为阿美夫人生前的一个好友去祭拜,却不想会遭遇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大陆后最最刻骨铭心的变故。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那竟然是个为他而设的陷阱,至于原因他始终不得而知。最最讽刺的是,恰恰是那张他因为好奇而无意间从阿美夫人闺室里得到的古怪魔卡救了他一命——他原本只是想取出一张火球卡自卫的,却不想掏错了一张卡。而这次错误的代价是,他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多了阿木斯的记忆。就像身体里面突然多了一个无恶不作的灵魂一样,他的生活从那开始就乱了套……

那是些怎么样的记忆啊?偷窃、欺诈、杀人、放火、*、掳掠……那些罪恶的记忆极大地冲击着佐越的意识。

随着阿木斯的记忆的日渐熏染,佐越变了。给他带来最大冲击的还是阿木斯记忆中一段与他相关的片段。那个片段赫然就是佐越刚刚做的那场恶梦。出现在恶梦里的那个老头竟然是他义母府邸里的老管家。这个真相几乎就让佐越的精神彻底崩溃。

他想不通,为什么慈眉善目的阿美夫人要置他于死地。在他刚刚落难于莱布提城之际,就是阿美夫人好心收养了他为义子,到头来要杀自己的同样是她?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在佐越的意识混乱之时,阿木斯记忆中的一则刺客信条浮现在佐越的脑海里: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

从那一刻开始,阿木斯的记忆就趁虚而入,不着痕迹地改变了天性单纯的佐越。

其后,在阿木斯的记忆影响下,佐越开始踏上了亡命之途,在回望那座繁华的南部小城时,他心中只有一个从阿木斯记忆里跳出来的声音:我回来之际,就是得罪我的人报应之时!

从阿木斯的记忆来看,他是个天生的坏胚。在盗贼、骗子、杀手之类见不得人的职业方面,他表现得很有天赋。让佐越无语的是,就是那些鸡鸣狗盗的实用经验,让佐越无数次从追杀他的人手上成功脱逃。

逃亡路上,佐越好奇于自己从阿木斯手上逃脱后精神力明显得到了增长,因此他专门花时间研究过那张得自阿美夫人的古怪魔卡。最终在经过多次试验后,佐越发现原来这张魔卡竟然能够夺取他人的精神力和记忆。他在莱布提时只能口气刻画12个初级魔符,而现在的他却能够一口气刻画出将近30个初级魔符。精神力增长效果不可谓不明显,但他每天夜里的恶梦折磨却让他苦不堪言。

最让佐越感到麻烦的是,每次只要他一使用过这张古怪的魔卡,那些阿美夫人派出的追杀他的人就像嗅觉灵敏的猎犬闻到猎物的气息一般,迅速会赶往他躲避的城镇或村落。此外,在逃亡路上,他还在酒馆之类的地方打听到,那些被他剥夺了记忆变成白痴的事传得越来越大,已经有不少明显是魔卡师打扮的异乡人往那些事发城镇聚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噬魂风波”闹得越来越大,最后直让佐越后悔不该心软留下那些原本不是恶霸就是贪官的白痴们的狗命,致使自己最后还被这些渣子搞得束手缚脚。

为了避免麻烦,在佐越三个月前来到昂奇镇后,找了一份酒馆小厮的工作借以掩盖真实身份。三个月来,由于他掩饰得不错,一切相安无事。因为他不再使用那张“负作用”很强的噬魂魔卡后,近三个月来,他的恶梦次数也从原来一夜数次被惊醒到现在三五天才做一次恶梦的轻度频率。

——————————————

被惊醒的佐越腾地从床上坐起身子,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神情慌张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稍事片刻后,呼吸才渐渐平复下来。他的身体重重地倒回床上,将床板砸得砰然作响。可是他却像感觉不到痛意一样,双眼空洞而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良久,才探手入枕头底下,抽出一张刻着许多不规则纹路的古旧卡片。这就是那张噬魂魔卡。

看了良久,就像以往一样,他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名堂。显然,这张卡对于目前连46个低级魔符还不能一口气画的佐越来说,确实太过高深了。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制作出这样高级的卡片?哎……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该起床了。佐越穿好衣服,开始了他每天一个小时的太极剑术和短匕练习。除了雕刻技能外,太极剑是佐越重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后唯一与前世相关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重剑并不适合他那孱弱的体质,反倒是地球上那套在大学体育课时学过的太极剑更适合他。若不是上一世因为过于痴迷于雕刻之术,平时缺乏锻炼导致在临毕业前突然猝死,佐越还未必会对这套太极剑上心。

至于短匕,那是被他剥夺了记忆的阿木斯最精通的刺杀武器。仗着那一手诡异歹毒的短匕术,死在阿木斯手下的高手不计其数。正是因此,经过这将近一年逃亡经历的佐越才会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开始练习这套不知名的短匕术。

练习完毕,太阳已经开始爬上了东边的山头,将整个小镇沐浴在一片金灿灿的晨光里。佐越再次拿起那张噬魂魔卡看了几眼,再次微一摇头后,拿着魔卡来到临街的窗户边,往右横跨一步后蹲下身子,伸手略一摸索,只见一块长方体的砖石被抽了出来,墙根处便成了一个小匣子。佐越先将卡片放进暗格后,重新将砖石还原。

做完这一切,佐越扫了房间一眼,确定没什么不妥后,锁上门前往镇里唯一的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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