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一夜,长达十多个钟头不停地码字,散人现在已是精力交瘁。休息一下,还得为明天的一万字努力。各位走过路过的书友,给张小票吧,散人给您下跪了!
一天一万字,口号喊得太响了........
尚贤院的结构如同一个后世的四合院,院落规模不大,放在现代而言,也就一个篮球场大小。院内古槐参天,林荫笼罩,边上的几间厢房门窗紧闭,草绿色的石墙和长满草木的平坦房顶在树荫的覆盖下更是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感觉,让人心生一股想一探究竟的冲动。
院内大树下,放置着一张大型的石桌,边上搁置着一些鼓型石凳。此刻,桌旁的石凳上,正端着六位当世墨家的首领人物。
虽然六人都是一样的打扮,一样的朴素简洁,一样的满面风霜。但刘勖一进院门,就感觉到各人的身份了。
其中坐在正中间的那位身材格外高大硬朗的长者,毫无疑问就是当今墨门巨子墨离了。那股气势,那种眼神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刘勖昂道挺胸,大步向前,对着六人拱手一揖,道:“后学五原刘勖,拜见墨门巨子、各位首子。”
墨离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刘勖,也不答理,指着面前的石凳,道:“坐!”
刘勖见这些人不注得那些繁琐的礼节,也乐得轻松,走上前去,大刀金马往墨离对面的石凳上一坐。抬眼望着墨离,道:“不知诸位有何指教?”
墨离面如古井,看不出一丝情绪显示,道:“此番请刘太守来此一晤,想必大人也是知道了一些缘由吧?”
刘勖耸耸肩,不置可否,“钟叔堰倒是跟我讲了一些,只是说得不太明白。”
墨离“哦”了一声,起身道:“大人且随我来。”说完,自顾自地朝左厢房的一间屋子走去,边上五人也是手势都不打一个,不声不响地起身就走。
刘勖急忙跟上,到了门口时,那墨离又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大人可得看清楚我们的脚步了,一旦走错了,我们可也是帮不了你的。”说完不知在门框的什么地方动了一下,那门就自动开了。
刘勖两眼死死地盯着前面几个人的脚步。这些墨家门人个个都是善长机关之学,别看这个简单寡陋的院落,不晓得安排了多少杀人于无声的机关。这两边的厢房更是机关密布,一步踏错可就会万劫不复了。要是把命搁在这儿,人家墨门的人定会认为你是自不量力,没本事跟人家瞎走什么啊。
…………
走过这间厢房,穿过墙后一个被机关控制的山洞。就到了一个幽深清寒的山洞深处了。墨离回首看着满头大汗的刘勖,还是那种平淡的语调:“此处是墨门重地醒世洞。想来钟叔堰也跟你说了墨门重宝醒世石吧,它就放前面的碧寒潭中。此处大人可随意走动,不必拘束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刘勖那敢乱动,还是照着前面几人的脚步来到这碧寒潭边。
顾名思义,这碧寒潭就是一处山腹之中的石乳水滴汇集而成的幽潭,水质奇寒无比无又清澈见底。在潭中放着一块白玉般的石头,上面赫然显示着钟叔堰所说的那两句预言谶语:“两百西来两百东,关西重草覆汉中。黑土北去助日出,三分社稷天下凶。”朱红色的大字被白亮晶莹的醒世石衬托得耀眼醒目。
这一路来,刘勖也是绞尽脑汁地想着钟叔堰说的这几句预言,结合着对于未来几十年历史的了解,他也隐隐推断出了几句话的部分意思。但他可不能随便说出来,否则人家还真当他能未卜先知了呢。
墨离指着潭中白玉石,道:“此醒世圣石乃墨家祖传之玉,灵验无比。凡天下有影响社稷变化的灾祸时,圣石都会提前给出预言。此次的预言于永康元年五月显示,门下之人参悟十余年,却始终不能完全破解。”
刘勖奇道:“大师,石上的预言难道不会消失吗?”
“此圣石神秘莫测,虽然门中派有专人看着,但依然是摸不透规律,不知道它何时会现,也不知道现了之后的预言何时会消。似乎一切都由一种神秘的力量掌握着。”
“众位大师请我来,不是仅仅为了让我看看这块圣石吗?”
“当然不是,让你来看看墨门中圣石,只是为了告诉你,我们请你来,并不是凭空捏造,而是确有此事。好了,此处幽寒,我们到尚贤院中谈。”
…………
尚贤院石桌旁,墨离端起桌上的瓷杯,喝了一口清茶。道:“实不相瞒,此番请大人前来。是因为大人在驿站中与贵随从的一番谈话,引起了我们的兴趣。自从预言出现后,我墨门弟子遍返北方诸州,甚至中原关中漠北一带也是经常走访。十几年来,墨门中也接待过一些疑似预言中人的各方豪杰。然而,在与我等探讨后,其才学能力并没有达到我们想像中的境界。所以,这探访游历一直就没有停止过。”
刘勖洒然一笑:“那么此番请我前来,也就是想考校一番,看在下是否具备贵教想像中的才干啰?”
墨离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刘勖语气中的不逊,依然是平平淡淡,就好像是自言自语般,“不错,正是如此,如果大人不愿意的话,我等也不勉强。”
什么话,千里迢迢地把我弄过来,就想这么打发我走么。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刘勖正经地道:“即如此,那就请大师出题吧?”
墨离指着边上五人,道:“问题不会太多,我们六人一人出一个问题,大人尽可畅所欲言。此处就你我七人,我等自会为大人守口如瓶,还请大人相信。”
刘勖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老狐狸,不相信又能怎样,难道还不说了。表面上却是毕恭毕敬:“请各位大师出题。”
六人相到望了一眼,坐在末座的巳门首子贺历首先发言了:“在下墨家巳门首子贺历,敢问大人,何以为间?”
巳门是就墨门的间谍情报部门,所以他的问题当然是问他平日里研究最深的事情。
刘勖思索一番后朗声而道:“所谓间,含义甚广,包罗万象,刺探机密是谓间,收集情报是谓间,挑拔离阂是谓间,造谣破坏是谓间,刺杀权要是谓间。间之所及,不可一语而道之。然而于国于民,用间之慎重于用兵,用间之信强于用亲。孙子有云: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也。其中所谓察,即为间。察敌用情,料敌以兵,熟敌以政,知敌民生,方能制定正确谋略,引军破敌。古今之贤君良将,都以间为军中大事,亲历而行,不敢稍懈。故善用间者,敌国不敢轻,敌军不敢动,料敌于战前,必能以小失而致大胜,是以间实谓保国安民之重事。”
“然而何以用间方为上道?”贺历见刘勖如此看重间谍的作用,也起了探讨之心。
刘勖摇了摇头,笑道:“兵法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更何况间乎。我以为,用间当审时度势,依据不同情况而灵活用之,不可依一常规而定,如此方能不为敌所料。用间之时,更以予用间者以全部的权利和信任,不可束缚其行动,使其能灵活机变,否则易为敌所趁。”
贺历听完后,不由得暗暗点头,用间之道,确是应该灵活机变,如若规定得太紧,反而得不偿失。再转头想一想,墨门的间谍之所以发展不大,不就是因为受了太多的门规教条的束缚么。哎,非是不自己不知,实是不能为啊。
于是暗叹一声,起身拱手道:“大人精于兵法之道,在下不及也。”
边上的辰门首子韩嶷见贺历问完了,呼地一声长声而起,道:“在下辰门首子韩嶷,有一事请教大人。当今之世,我等游侠仗剑天下,锄强扶弱,劫富济贫,行侠仗义,诛杀恶人。为何反被朝堂所不容?!”
对于此等问题,只要是在后世待过的人都能问题个大概来,更何况是像刘勖这种自小就沉迷在金庸古龙梁羽生那种武侠小说里的人呢。当下微微一笑道:
“大师请安坐,且听在下为君稍做分析。所谓侠者,乃是欲以手中之剑,诛尽世间奸邪之人,荡平天下不平之事。忠心义胆,不图恩报,实为当世豪杰,人间英难。”
“然而,为何反被朝堂所不容?依我之见,非侠之过,而实乃朝堂之过。试想之,天下人人平等,无贵贱尊卑之分,为官者清政廉明,为民者能用自己的辛劳换得衣食无忧。更重要的是朝廷能一套平等对待天下众生的法规制律,对奸邪之人能重而处之。何患天下不平,如则一来,侠士志愿以达,世间不平之事自有朝廷管之,侠士也不须四处奔波,岂不快哉。”
韩嶷一搔头,半信半疑地道:“如能如大人所言,天下太平,奸邪不兴。我等游侠当然是心下欢喜。然而以当下之世,何来此等太平盛世?莫非那就是大人所言的人人当家作主么?”
刘勖自信地道:“大师不必怀疑,总有一日这天下百姓不受士族大户欺压,有了自己的土地和权利,这一天也就会来临了。”
韩嶷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是张了几次口却又没说出来,只好作罢。
边上的寅门首子羊曜见韩嶷停下来了,起身道:“相闻大人于北疆抗击胡夷,然而数年来,汉胡之战都是汉朝大败,请问大人为何?”
刘勖对于此事,早就研究得非常透彻了,当下毫不迟疑,答道:“此因有三,一则朝廷昏庯,小人进而贤士退,朝纲混乱,民间经济不稳,造成军备紧张,将无斗专,兵无战心。二为朝廷不重边防,边疆各地城池破旧,关塞损毁。而汉军多为步卒,如无城塞相依,不足以与胡夷铁骑相抗。三是近年来塞外胡夷正处于强盛之势,而汉室却任由其发展,不加阻遏,以至导致今日之局面。”
“那依大人所见,当有何策以安大汉北疆?”羊曜步步紧逼。
“肃朝堂而振民生,兴边防而练强兵,分化胡夷而弱其势,如此以往,方能保得北疆安宁。”刘勖将自己的对策和盘托出。
羊曜面无表情,也不加以评论。只是望着上首的朱相,示意自己的问题已经问完。那朱相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两面镜子,一面是中间厚边缘薄,一面是中间薄边缘厚。对着刘勖道:“刘大人可认得此二物?”
刘勖一看,差点没乐出声来,不就是凹透镜、凸透镜吗。前段时间自己还想弄两个来玩玩,看能不能制成个望远镜,没想到墨门弟子也在研究这个东西。当下从朱相的手里接过那两面镜子,仔细地观察两面镜子的厚薄均匀度和玻璃的透光质量。一看之下,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在古代,也能把镜子做到这么精致的程度,玻璃之中竟然相当的纯净,没有丝毫杂质,而且厚薄均匀平滑,没有他预料中的凹凸不平。
一边看着镜子,一边把前世所学的两种镜子的特点在脑海里琢磨了下,然后指着两面镜子道:“此二物一为凹透镜,一为凸透镜。通过凹透镜观察一件东西时,会感觉到物品变小,而通过凸透镜看一物品时,则会感觉到物品变大。”
朱相有点惊讶,因为在汉朝,民间连这镜子都很少见,就是皇宫里用来穿衣着冠时也是用铜镜。没想到这少年小小年龄不但能认出此物,还能说出此物的特性。朱相到是有点感兴趣了,问道:“那大人可否为在下解释为何会如此?”
刘勖要过笔帛,在帛上画出凹透镜和凸透镜成像的图片,并为众人做了简单的解释。这一下不但是镇住了朱相,连一向平淡镇定的墨离也被吸引过来了,至于什么自然光线平行、光线折射、光线成像等等新鲜名词更是让墨家众贤彻底震憾。
刘勖好像还嫌对众人的触动不够深似的,当场叫人拿来丝絮,为众人表演了凸透镜聚焦生火的实验,然后又是一大堆的理论宣讲。望着声中石化一般的六人,刘勖心里感到一股极大的快感,两千年的文化差别可不是盖的,在后世,这可能只能用来糊弄十岁以下的小孩吧。没想到在这里,却是把这些自认为是当世奇才的墨家众贤给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