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十八听得海大富此话,知道无法善了,拉住了李志兴,一纵身,向门外窜去。
海大富怎肯让他逃了去,两指用劲将桌角一掰,掰下了一小块木头,弹了出去,正中茅十八右腿的“伏兔穴”上,两人摔倒在地,眼看就要遭到毒手,呼听得海大富咳嗽声不绝,似乎便要将肺叶咳出一般。
小桂子见海大富咳嗽的越加厉害,道:“公公,不若再服半剂吧。”海老公道:“好,好,只……只要一点儿,多了危……危险的很。”小桂子应道:“是!”伸手到他怀中取出药包,转身回入内室,取了一杯酒来,打开药包,伸出小指,用指甲挑了一点粉末。海老公道:“太……太多……”小桂子道:“是!”将指甲中一些粉末放回药包,眼望海老公。海老公点了点头,弯腰又大声咳嗽起来,突然间身子向前一扑,爬在地上,不住扭动。
李志兴在门外伏在地上凝神观看,不敢分神,见到小桂子将海大富扶到内室,当下更不迟疑,轻轻的走到桌边,从药包里用小指甲又挑了五次药放进酒杯了,用手轻轻的晃开,再将药包摺拢,重新打开,泯去药粉中指甲挑动过的痕迹。把桌子上的匕首拿在手里,趴在茅十八身边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会,小桂子扶着海大富坐在凳子上,将那杯药酒喝了下去。海大富喝了重剂量的药酒,立时觉得头痛欲裂,两眼酸疼,倒在地上不住扭动,口中呼喝喝的乱叫。小桂子忙即去扶海大富,李志兴见此良机,立即跃起,一刀刺入小桂子的后心。小桂子低哼一声,便即毙命。
李志兴正在犹豫是否下手杀了海大富,就在这时,海大富抬头道:“小桂子,这药怎么不对,是不是放多了?”未等李志兴答话,突然一伸手向李志兴手腕抓来,李志兴吃了一惊,便想向一旁躲开,只是他匆匆学了一些武功,在海大富这等高手面前实在不值一提,未等动弹便给抓住了。
李志兴道:“没有啊,公公。”海大富突然糟了暗算,初时心神不定,但他武学毕竟不凡,凝神应对之时听到身边有两道呼吸,而相伴自己的小桂子又只哼了一声便没了声息,立马明白是被茅十八身边的那个小孩给杀了。海大富心里暗恨,他初时见李志兴一言不发似是被吓傻了,便没有放在心上,哪只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栽在了一个小孩手里。
海大富双眼向四周看去,但见一片漆黑,无有一丝亮光,心底有个念头挥之不去,对李志兴道:“小桂子,蜡烛是不是熄灭了,快去点着。”李志兴知道海大富双眼已盲,走到安在墙壁上的烛台之侧,伸手拨动烛台的铜圈,发出叮当之声,说道:“点着了!”
海大富听到此话,再也支撑不住,脑海里那个念头涌上了心头,原来自己真的双眼已经瞎了,再也看不见了。他自是想杀了李志兴以解心恨,但想到先皇嘱咐自己的差事尚未完成,这小孩虽然害的自己双眼失明,但却机灵,自己不若将偷经书的事情交给他,这里是皇宫,没有手令根本出不去,便装作没有认出他,让他安心办事。
海大富是心思缜密之人,这番计较当真是极好的,可惜李志兴早已知晓事情的原委,待在他的身边也只是虚与委蛇。李志兴做了手势让茅十八先行离去,自己陪在海大富身边。
过了一会,远处传来打更之声,已是深夜初更之时了。茅十八怕被人发觉,拖着腿也趁机躲了出去。海大富坐在凳子上出了一阵神问道:“小桂子,茅十八呢?“李志兴回答道:”是。“海大富又道:”那个带着的小孩是不是被你给杀了?“李志兴听着此话,心里一阵腹诽,心道:任你奸猾似水,也要喝小爷的洗脚水。你问茅十八是否逃了,却不问是否带着小爷逃了,直接就问那小孩是不是被杀了,可见你早已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不揭穿此事,想要小爷为你偷《四十二章经》,小爷我正好顺水摸鱼。当即回答道:“是的,公公,我......我杀了人,好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海大富沉吟了一下,道:“屋里死了人,终究不好,你去把我的药箱拿来。”李志兴也不知道药箱是在什么地方,看到有个柜子,便拉开几个抽屉,只听道海大富大怒:“让你拿药箱,你乱翻什么东西。”李志兴惶恐道:“公公,我杀了人心里很害怕,脑袋里乱糟糟的。”海大富道:“不要怕,没事的。药箱在第一口箱子里”李志兴打开箱子果然看到了药箱,又在海大富的指点下用化尸粉把小桂子的尸体化成了一滩黄水。
李志兴闻到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虽然自觉已经有了胆识,但看到这情形仍然觉得心里一阵反胃。海大富等李志兴收拾好了一切,又让他练习投掷骰子。李志兴哪里懂得这些,而且清朝的赌法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想了一下对海大富道:“公公,我杀了人,手抖得很,你便再教教我掷骰子的方法吧。”
李志兴只听了开头,心中大喜,原来海大富所传的是武学中的用劲之法,李志兴不敢多想,忙即把海大富说的都记在心里。依海大富的性子本是不可能传给李志兴的,只是想到这小孩脚步走起来有些武功根底,应该是茅十八教给他的,又听李志兴之言似乎不会赌博,眼下这偷经书的重任都着落在这小孩身上。这才传了给他,心想反正这小孩偷到经书,自己就要杀了他,现在告诉他也不妨。
李志兴练习了一会,对这用劲的武学领悟越来越多,喜不自胜。又自练了一段时间,李志兴有些困乏,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天色越来越亮,旭日东升,李志兴醒了过来,看着窗纸透过来的阳光,心里冒出一股豪气,心里大喊道:“哈哈,大清朝,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