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忆,你不觉得奇怪?”一顿早餐吃的伊婕打饱嗝,心里寻思着跟邵蓝说明真相,免得他表错情娶错人。他的好,是给以前的林妙,教她如何平白无故享受本属于别人的幸福?漂亮的衣裳,璀璨的戒指,散发浓香的爱心早餐,后面还会有什么,她恐怕无福消受。
“是挺奇怪的,”邵蓝点点头,犹豫半天磕磕巴巴说出心中的疑惑,“好像换个人似的。改了名字就是不一样,早知道三年前就该鼓励你改名字。”若是从前,林妙在他面前可是头狂躁的母狮子,一见着他就抓狂。当然,他也理解林妙的心情,长期被别人欺压,脾气好不到哪去。直到一个月前石铭哥告诉他林妙改名后人也大变样,让他过来陪她玩玩,走运的话能抱得美人归。他欣喜若狂,整整计划一个月,果然马到成功。只是这成功得太快,感觉太不真实。
“要是我从里到外都不一样,你还会这样待我吗?”
“不一样?哈哈,”邵蓝乐了,抱拳,“难道你真的去换躯体了?佩服佩服。”在他看来似乎换体是最寻常不过的事,只要你有足够的钱。
“正经点好不好,人家跟你说实话呢。”伊婕暗暗放松一些,待会告诉他林妙的灵魂不在这具躯体内,他会接受容易些。
“我会一直对你好的。前提是你别变成机器人。”邵蓝一改先前吊儿郎当样,认真地说,虎视眈眈地审视她,“我拒接和一具机器有任何精神层面的交流。”
伊婕强忍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你对机器人意见很大,说说,机器人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邵蓝闷闷地说:“生产机器人是我家祖传的活计。从生产零部件到组装到输入智能程序,我清楚的很。每看到一个机器人,我光目测就能把它的生产过程猜个八九不离十。”
“原来如此。难怪你讨厌机器人和人产生感情。”估计在他眼里,和机器人产生恋情跟乱*伦没差别。
“别聊这些,饭后百步走,我们散步去。”邵蓝收拾碗筷放进门口的水盘内泡着,对坐在屋内的伊婕招招手,“走哇。”
伊婕挽着他,走在林荫道上。
“蓝,我说真的,若我从里到内都不是以前的林妙,你会和我解除婚约收回礼物吗?”她的眼里满是忧虑,还带着点财迷的星光,令邵蓝苦笑不得,柔声说:“即使我要和你解除婚约,送出去的礼物也不会收回的。更何况你比林妙更可爱,我怎么舍得放手?”
她笑得甜滋滋的,邵蓝拧拧她鼻子,“瞧你乐的,财迷。我就知道无论你换掉什么东西,财迷本色是不会换的。”
“唉,就算从头换掉,可林妙之前的麻烦换不掉啊。”伊婕挺忧郁的,“我就怕晏殊笑来找麻烦,连累你。”对于仅在梦里见过一两面的晏殊笑,她打心底害怕。她自小欺软怕硬,像晏殊笑这种强势的人一来,肯定会把她吃得死死的。
邵蓝沉默,寂静的林荫道上鸟雀唧唧喳喳,胖胖的山雀落在枝头傻叫,小巧玲珑的麻雀飞来飞去,一两片枯黄的树叶掉落,半空中打着旋。伊婕的心也似这打旋的叶子,拧着。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英俊恬然的脸庞徒增几分肃静:“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我也没办法。三年前我惨败,三年后我依然没办法承诺。”
“我明白。”伊婕不甘心和无奈化作轻轻的叹息随着晨风飘散在朝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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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老林里,晏殊笑正对陷阱里的动物进行挑选,毛色油光滑亮体重够分量的猎物留下,个子太小的动物放走。手腕上的通讯链闪烁,晏殊笑极不耐烦吼道:“什么事?”
“晏哥,林妙改名换姓后竟然在昨天和邵蓝订婚了。”
如晴天霹雳,清新的空气变得浑浊,陷阱里的血腥味也变得浓厚,刺激他鼻塞眼疼。晏殊笑沉默半响才回复:“把飞鹰调出来,我即刻赶去。”飞鹰是晏殊笑的私人飞行车,性能极好,速度又快,适合长途飞行。
他走出老林远远的看见晏妈妈在休息亭中等候自己,他快步向前。晏妈妈也是个急性子,没等儿子向她问好就苦口婆心地说:“笑笑,别再去找那个女人。天下好女子多着呢,不缺她一个。”话没说完眼圈红,话音呜咽,瞧得旁边端茶送水的服务员也跟着心酸。
“妈,您就让我再去一次,不成我不怨您。若您硬要拦着,恐怕我们母子的缘分就到此。”晏妈妈的眼泪攻势再也骗不到晏殊笑任何同情,斩钉截铁的言语彻底击碎晏妈妈把儿子留在身边的念头。
“好,你翅膀硬,飞吧,妈不拦你。你在那女人身上吃亏多次,也不见一点长进,还愣头愣脑撞进去,拦也拦不住。妈老了,不操这份心。”老太太泪眼婆娑的,拿着手帕不停地擦眼睛,“丑话说在前头,就算你能让那个女人回信转意,死心塌地跟你过日子,我也不允许你把她带回来。”
“你不高兴见她,她还不乐意见你呢。”晏殊笑纳闷了,两女人跟仇人似的,他曾经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如今经过失去,他才明白,心里缺的一块就是远在山庄当种植师的女子。既然两边不讨好,权衡利弊,他还是向着心中的宝贝,就算她改名换姓连躯体也重新打造,他也要追回来。
完全落败的晏妈妈老态毕现,步伐蹒跚离开休息亭。
晏殊笑在后边,语重心长地说:“妈,儿子已长大,您庇护羽翼也歇歇吧。”
晏妈妈一听,泪掉得更凶,哭哭啼啼说:“你能耐啊,教训你妈来。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大,你就这么跟妈说话。”
“妈,您每次打着旗号为我好,办事从来不跟我商量,也不问的意愿,我觉得太委屈,想跟您说说自个儿的想法,您就一句话——我这是为你好,把我打发掉解释也不听。您让我找啥好办法跟您沟通呀?我才小小试用您以前对我的办法,才一句话,您就受不了。您也不想想,之前十年,我怎么忍过来的,不离家出走,跟您断绝关系,算我涵养好。”
“好好好,”晏妈妈真是心灰意冷,原来自己多年心血无怨无悔的付出,儿子的回报就是埋怨母亲,为不征询他的意见憋屈。她做母亲也太失败,“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妈,我走了,您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