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吹起古铭秋拖拽的长披,她静静地从地上将长披捡起,系于溅血的外衣之上。
乔雨炀的血,她没有避,她就是要让这件古风送她的衣衫染满这些人的血,唯以祭奠!
擂台上,是乔旭仰天长啸的悲鸣,擂台下,是人群鸦雀无声的耸动。
恐怕谁也没料到乔雨炀会死,还是死在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女子手上,不过这个小女子很快就会是轰动七帮八湖九寨的人物了。
古铭秋知道,她这样强势的去做,一定会遭到曹平等人的群起攻之,在这独木难支的时候,她即使武艺再高超卓绝也是白费,不过她是在赌,筹码压在一场没有后路的赌桌上。
身后,曹平与令狐辰瑜皆是铁石着脸向她走来,看情况这场比武夺把大会到她这里已经要结束了。
“古铭秋,你下手也太狠了。”曹平走到擂台上,阴狠狠地威胁道。
接着,令狐辰瑜也皱着一张老脸,走到古铭秋身后说道:“铭秋丫头啊,这下我也不能帮你说话了,我与雨炀可是几十年的老弟兄,你出手太过了!”
古铭秋这时忽然像换了一张面孔,有些惊慌般的应道:“两位当家叔叔,铭秋自幼跟在爹爹身边学武,都是跟着自家姐妹比斗,从未正式与人斗过,这……这乔叔叔的刀风骇的我一时慌了神,绝非有意而为之的。”
话语间,古铭秋轻抬眼帘,扫了一眼被乌云遮僻的日头,向着曹平他们的反方向退去了几步。
突地,台下有人开始叫嚷。
“喂喂,这夺把大会还干不干了!”
“杀了我们的四当家掌堂的,我们要为四当家报仇!”
“比比……快点比,三当家扬威!”
一声声起哄的叫喊犹如投入油锅中的石子,沉下去却是在炸得响,呼声一声催着一声,人浪一浪盖过一浪,台下赤红着双眼的四堂兄弟,一个个憎恨地看着古铭秋,仿佛即刻就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曹平与令狐辰瑜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在看过古铭秋的身手后已经没有把握能胜过她,抑或者说没把握能在她的剑下逃生。
所以此刻,他与令狐辰瑜将早已准备好的暗钉插入到人潮中,更是催起四堂的弟兄们的愤恨,对古铭秋施压,想要将她秘密除之。
曹平见势已起,便道:“古铭秋,虽然擂台上刀剑无眼,但你下手之狠辣绝非心慌所为,看那正中眉心的一剑力道之精准,我恐怕都难以办到。”
令狐辰瑜也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唉,幸亏是雨炀还有一独子,下一场比试曹平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三当家!把古铭秋给杀了,给我们四当家报仇!”
台下,不知又是谁起了个头,支持三当家曹平的呼声再起,纷纷要曹平惩戒古铭秋下手之毒。
这时,古铭秋竟然将手中的软玉宝剑归入了腰身,以紫地披肩遮住鼻尖以下,哽塞的说道:
“众位叔叔伯伯们,铭秋自知几年前那一次是铭秋疏忽的错,可我爹爹这么多年来带着龙潭寨的大伙血里趟,刀里去,那一次不是卖着命干,脖子上的这颗脑袋都是系在裤腰带上,说不要就不要的。”
说道动情处,古铭秋眼眶泛泪,几颗晶莹的泪珠儿就这么落了下来,低泣了几声才道:
“这一次的夺把大会,铭秋那是铁了心的要为山寨做点事,若说和朝廷斗,为我爹爹复仇那是空话,那就是把兄弟们的脖子往刀尖尖上放,可若说是为了将爹爹的遗志继承,铭秋自问还是有这个信心的。”
“上这擂台,都是签了那生死状的,莫说是铭秋赢了,就算是铭秋落得个身首异处也无怨尤,难道说各位兄弟看铭秋背后无人,就要欺我这女子?难道四当家的命就是命,铭秋这一条就不是命了?”
冷硬恰到好处,古铭秋梨花带泪的模样顿时引得场下其他堂兄弟纷纷点头,兄弟们的命都是命,龙潭寨在古风的带领下也是蒸蒸日上,这古铭秋一亮相就有如此的魄力与功夫,也没没落了古风之名。
少部分人的动摇,外加一些看热闹者的煽风点火,令擂台下起了几种呼声,而一旁抱着乔雨炀的乔旭却是一言不发,回首深深看了古铭秋一眼后,抱着他父亲微热的尸身走向了擂台。
乔旭的这一眼,令古铭秋潸然落泪的眼眸躲闪了一瞬,这一眼里饱含了太多的伤痛,太多的爱恨,或许乔旭真的很了解古铭秋,至少是了解过去的古铭秋。
曹平的脸面,在古铭秋的一番真情述说后黑如泼漆,他一扯身体上的虎皮披挂,露出了健硕赤膊的上身,更是叫下面的人递上了他的八卦九环刀提在了手上。
而令狐辰瑜这只老狐狸,则是立即挡在了他与古铭秋的中间,露出一副疼惜小辈的神色劝道:
“铭秋丫头,我们这些老骨头和你父都是出生入死几十年的兄弟,怎么也不会欺负你一个丫头,虽说擂台上刀剑无眼,可你毕竟是失手将雨炀给杀了,他下面那些做兄弟的怎么也不能服你。更何况你年纪尚小,对于一场小小的比斗都难以拿捏分寸,怎能堪当龙潭寨当家的大任!”
令狐辰瑜的话说的在理,台下不少弟兄也是随声附和。
情势,从众人眼里瞧去,那就是古铭秋所处的境地是从强势到弱势,从冷硬到示弱,已被逼到不得不退出决斗的境地,才有退路可寻,实为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