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被打劫的美男那柔弱的身体,古铭秋她们放慢了回山的脚步,约莫多用了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如此,连夜的赶路攀山,直到第二天的晚膳时辰,她们一行五人才赶回了山寨。
“二当家。”
寨门处,两名还未轮班吃饭的守卫懒洋洋的弯腰呼喊了一句,就当是见过礼了。
古铭秋也不在意,径直带着二女和二名打劫来的“财物”向山寨内部走去。
一面走,古铭秋一面吩咐道:“薇儿,你将他们带到木楼锁住,丫丫,你去准备一些酒菜食物,这一路吃干粮吃的嘴都发干了。”
“哦!好!”
梅丫丫应了一声,欢天喜地的朝厨棚跑去了,这一路上下山上山的,确实是赶得太急,有些疲累和饥渴。
“铭秋姐,那你?”
石薇刚迈动步子,旋即又回身,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去见一见其他当家,毕竟我这二当家出出入入,要给人一个交代,他们也好做事。”
古铭秋投递给石薇一个尽管放心的眼神,便朝着总堂快步走去。
此时的总堂内,只有一个职守伫立门前,里面还有一打扫的丫鬟,正在擦拭着茶案。
“二当家!您回了!”
见到古铭秋快步如内,丫鬟低眉顺眼的给她福了一礼,问候着。
古铭秋微微蹙眉,点头算是应了。心中却道:
[寨子里别的没学好,就这服侍人的那些官家东西,倒是学的顺手顺脚的,又有何用?连一个丫头都知道我的离去,看来这事也是全寨皆知了。]
不理会那悄然退去的丫头,古铭秋径自走到左首边的椅位,坐了下来。
这位置,就是二当家的位置,至于那堂内的首座,是大当家的,平日里空悬着,除非是大的堂会,二当家才会去坐那个位置。
古铭秋的目光在那首座古朴的木椅上来回流动,那被擦拭地蹭亮的椅柄,曾是多少人想要去握的。
[只不过是一个山寨罢了啊……]
不知为何,古铭秋忽然心生如此感叹,扭转观去的颈项也未回转,只是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已然提醒她,有人来了。
[好累,和这些叔叔伯伯们斗,真的好累,我不为权不为势,只想寻到真像为爹爹复仇,守住这风雨飘摇的山寨而已,可这山寨的重担,真是我一肩能挑起的吗?]
对于落座下来的令狐辰瑜在那虚假关切的说着什么,古铭秋置若罔闻,她的心忽然有些累,在看到那古朴的木椅时,有些累。
可是生活还在继续,她又怎能逃离这个漩涡。
淡笑着与令狐辰瑜几番周旋,说着不痛不痒的废话,古铭秋让令狐辰瑜看不出她的心思,而她也看不穿令狐辰瑜。
连一口茶都未喝,古铭秋就离开了总堂。
这个地方,总能令她感到窒息,她总觉得在这里与她说话的都不是人,是一群鬼,一群恶鬼。
想归想,事情还是要做的,饭总还是要一口一口吃滴,和石薇一起用过一些饭食后,古铭秋振奋了一下疲累的精神,提着一壶烈酒,独自来到了关锁两名肉票的木楼。
屏息静气运转着轻功来到木楼前,古铭秋一个倒挂金钩就掉在了木楼一侧的窗檐边,想先听一听这主仆二人的对话。
屋内,有着悉悉索索的枯草堆叠声,显然是有人在移动。
一个粗大的声音在那里抱怨,一听就知道是那个粗壮的车夫。
“少爷,你怎么能在这样的鬼地方休息!你可向来都是锦衣玉食,高床暖枕,这破地方,蛇虫鼠蚁扎堆,又潮湿风寒,你身体扛不住!”
“没事,既来之则安之。”
不温不火的声音听来温柔悦耳,倒是让古铭秋心里觉得舒服,此人若真是从小娇养的住家少爷,能有此反应实属难得了。
“可是少爷,你若是这次赶不回王都,那将军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我去,也不过是出三分主意,很多事,都是事在人为。”
“哦!少爷既然这样说,那任彪也没话好说了,都怪那个臭婆娘,敢把我们抓来这里,看我日后不带着人来扒了她的皮!”
“扒皮?你小心今夜就被那梅丫丫姑娘给扒了你的衣衫……”
接下来的话,古铭秋就有些听不下去了,可仅仅是刚才的数语,已经让她联想了许多,或许她这次抓了一个了不得的人,亦或许是个不该抓的人。
可终归是抓回来了,会一会面还是必要的。
犹如燕子掠过,古铭秋从上翻飞而下,蜻蜓点水般的跳跃了数下,来到了枷锁重重的门前,将枷锁打开,推门而入。
屋内,早已无声,在她拂动枷锁时,即墨离与任彪就已停止了交谈,至于他们是什么时候察觉到她的到来,那就只有他们心中明了。
“委屈二位了。”
提着酒坛,古铭秋淡笑着进入屋内,目光停留在了一截被挣断的绳索上。
任彪挣断了绳索,替他的少爷松绑后,又以干草给他堆起了一个能够落座的草铺,鼓着一双大眼瞪着前来的古铭秋。
“不委屈,有美女相伴,有美酒堪饮,怎会委屈。”
温柔的声线在古铭秋耳畔萦绕,美男儒雅的笑着,对古铭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只是这一切的美感,都被他眼眶上的两圈淤痕破坏的无影无踪。
古铭秋也不娇作,径自就走到二人身前,席地而坐,很有些英姿飒气。
她将酒坛搁置在了三人中央,挑眉望着美男,开口便道:
“即墨公子,不知家中可有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