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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绝情丈夫

瑞林在城里打工,已经多半年没回家了,而且这两个月连封信也没有,秀娟又思念又不放心,这天她正打算进城去看看瑞林,忽然一个陌生男人找上门来。

那个男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自称叫宋福来,他说瑞林在施工中出了事故,现在医院抢救,叫秀娟赶快跟他走。秀娟一听就急了,没顾得多想就跟着宋福来出了村,来到公路上等了会儿,往县城去的班车就过来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班车到了县城,秀娟跟着宋福来又倒车往瑞林打工的城市去,到了地方已是华灯齐放。秀娟无心观赏城市夜景,只是心急火燎地要急着见到瑞林。宋福来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辆双排座小货车开了过来,宋福来对着司机点点头,就和秀娟上了车。

车子走了半天,还没到医院,秀娟忍不住问了一句。宋福来说就快到了。可是又走了一阵,秀娟发现车子已经出了城。宋福来说医院在城外,车子也加快了速度。这时秀娟忽觉不好,心里立时发了毛,忙问宋福来是怎么认识瑞林的,宋福来却闷头不应声了。秀娟的心更慌了,她连叫停车,可车子却仍是一直向前如飞开去。秀娟的心全凉了,她要打开车门,可是宋福来却牢牢抓住了她,见她大喊大叫,宋福来慌乱地威胁说:“快闭嘴,再喊、再喊对你不客气!”见秀娟还是大喊大叫,宋福来只好用毛巾堵住了她的嘴。

秀娟挣扎了半天,可是拿力气很大的宋福来毫无办法,最后她只有流泪的份了。

天快亮时,车子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宋福来阴着脸吞吞吐吐对秀娟说:“现在跟你说实话吧,你男人高瑞林把你卖给我了!”

一听这话,秀娟犹如五雷轰顶,她先是惊呆了,然后她使劲摇起头来。瑞林跟他成亲三年多,瑞林疼她爱她,怎么可以把她卖掉呢?

见秀娟不信,宋福来拿出一份协议递到秀娟眼前说:“你看看,我给他一万五呢——他原来是很拿你值重,可现在他在外边碰见个比你年轻漂亮的,早变心了……”他的话还没说完,秀娟已经晕过去了,因为她一眼认出买卖协议上的字就是瑞林的……

秀娟醒过来时,已经在宋福来的家里了。

无论秀娟哭闹还是哀求,宋家都不肯放她走,因为他们已经花掉一万五了,不能人财两空啊!秀娟跑过两次,却被宋家抓了回来,虽然他们没有打骂她,可对她的看管更严了,睡觉有人陪着,外边再锁上门窗,连上厕所都有人跟着。好在宋福来没有强迫她,宋家人对她也算不错,慢慢地秀娟开始安生下来了。这时宋福来嫂子开始劝她跟福来成亲,秀娟说,现在心情不好,过一段再说,宋家便没有再逼她。秀娟没事时也帮他们干些活,村里乡亲常常对她指指点点,说宋福来好命,买了个好媳妇儿。

转眼到了年底。这时秀娟知道宋家人都很厚道,对秀娟象自家闺女,宋福来也很老实,小伙子论牌面论力气都不差,只是住得偏僻,所以搞了两个对象都散了,眼看二十七八了,爹娘怕他达光棍,这才张罗着给他买了个媳妇。秀娟思前想后,终于同意正月里和宋福来来办婚事。

这年除夕因为多了秀娟,所以宋家格外热闹,年过得也有心气。秀娟和大家包完了饺子看了晚会,然后对轮流陪她睡觉的宋福来嫂子和妹子说:“今天过年,你们谁也甭陪我了,放心,咱家对我这么好,赶我我也不跑了,再说黑心的瑞林不要我了,我又往哪去啊!”嫂子小姑也觉眼见一家人了,不好意思坚持,就各自回家了。一会秀娟说困了,就去睡下了。谁知第二天一早,宋家不见了秀娟,床头只留下了她的一封信,信上这么说:

大爷大娘我给你们拜年了!请你们原谅我,你们一家都是好人,福来也是好人,我可以拿你们当亲人,但我不能做你家的媳妇,我心里装的还是瑞林,不回去向他当面问清楚,我死也不甘心……你们对我的好我不会忘,如果瑞林真的收了你们的钱,我一定给你们退回来……

却说秀娟逃出宋家,跑宋家来人追赶,她不敢走大路,只敢过山迈梁。她只知到了外省,不知具体位置,有一次她在小学校看了张地图,才知道她家大概在东北方向,当时便暗记在心,现在一路只是向着西北家乡的方向走。秀娟白天走路,夜晚就找好心人投宿,几天之后,她带着的食物早吃完了,好在她怀里还揣着二百块钱,那是宋福来爹娘给她的压岁钱。现在她估计宋家不会追来了,这才敢拐到大路上。可是秀娟因为没出过远门,她本想坐车到家,结果坐错了地方,待到返回到正确的路线时,仅有的钱也被偷光了。

秀娟正不知怎么办好,一辆汽车停在了她身后。秀娟回头,一眼认出正是当初拉她去宋家的那辆双排座小货车,车上的司机还是宋福来的表哥,而车上走下来的正是宋福来。秀娟发觉不好,撒腿就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宋福来抢先一步追上来拦住她,急切地说:“秀娟别跑,我是送你回家的!”秀娟不信,宋福来对她说:“我跟你说实话吧,瑞林是个好人,他并没有卖你,不过是他一定要我把你拐走的,我对他起过誓,一辈子不告诉你真相,可是看你对他的一片深情,再不说我的良心实在过不去了……”

原来,高瑞林在外打工期间。一天晚上工友在一起喝了很多酒,回来的路上他被一个小姐拦住了,醉眼朦胧的瑞林好象看到站在眼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秀娟,于是他稀里糊涂被小姐拉进了屋……清醒之后瑞林追悔莫及,他觉得对不起秀娟,更要命的是后来他身体不舒服,竟然被查出感染了爱滋病病毒。瑞林悔恨交加,痛苦万分,最关键的,他害怕把秀娟也给传染了,因此他不敢回家也不敢写信,可他知道秀娟会不放心,会来找他,他知道如果秀娟知道实情,无论如何不会离开他的,于是他出了一个十分“恶毒”的想法——把秀娟“卖掉”,这样秀娟就会怨恨自己,从而绝了她的情,于是他又想到了和自己最要好的工友、忠厚善良的宋福来……

秀娟听宋福来说了原尾,心里冰凉冰凉,她一个劲摇头,一遍遍说着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宋福来无声地叹着气。猛然,秀娟抓住宋福来的手说:“送我回家去、快、送我回去!”

正月十五这天,秀娟终于回到了她久别的家乡。近乡情更切,她恨不得一步来到瑞林身边。车子来到秀娟家门口,却见院子外围着些人看热闹,门口贴着大红双喜字,而院里还传出了喜庆的乐曲。秀娟和宋福来都是一愣。他们不顾众人惊诧的表情,快步走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他们又是一愣,因为院里冷冷清清,窗上挂一块大红布,前边放一个录音机,瑞林和一个浓妆艳抹又十分瘦弱的年轻女子正在拜天地,旁边的却没有一个来宾。而秀娟很快认出,“新娘子”正是同村的姑娘王美红,听说她这几年不学好,在外边干的是三陪小姐。原来他们早已经勾搭在了一起。

秀娟的身子晃了晃,眼见要倒,宋福来赶快扶住了她。

这时瑞林自然也看到了秀娟,他下意识地张着手向秀娟迈了两步,可猛然又收住脚步,望着秀娟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秀娟也是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宋福来忍不住指着瑞林,愤怒地开了口:“高瑞林,我上了你的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秀娟心里只有你,可你却丧了良心,还要拉我做你的帮凶……”说着他悔恨交加跺起脚来。

“哈哈哈……”瑞林突然得意地大笑起来,边笑边指着两个人说:“知道上当也晚了,现在我在办喜事,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快给我滚出去!”

秀娟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秀娟醒来时,已经躺在河东娘家,身边围着掉泪不止的娘亲哥嫂还有宋福来。这小半年的遭遇象梦一样在秀娟心中不断闪现着,她抓住娘的手流着泪问:“娘,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告诉我,告诉我……”

娘除了流泪,什么也说不出。

“我要去找瑞林问个清楚,我要他亲口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秀娟说着疯了一样要往外跑,好几个人硬是拉不住她。没奈何,娘只好对她说了实话。

原来宋福来说的一切都不假,瑞林并没有骗他,瑞林早已把一切告诉了秀娟的娘家,而且瑞林还到宋福来的村里偷偷看过秀娟。至于和王美红的婚事说起来也叫人心酸,那王美红在外边卖身供弟弟读书,谁知却染上了艾滋病,现在医生说她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王美红回来家里不让她进门,她要去寻死,还是瑞林把她接到家里,王美红说这辈子活瞎了,做回女人连新娘子都没做过,瑞林为了不叫可怜的姑娘带着遗憾走,于是便决定同他举行婚礼……

秀娟听完哭倒在地。宋福来也流着泪说错怪了瑞林。哭了好一阵,秀娟哀求亲人们,让自己去看一眼瑞林。

在亲人和宋福来的陪同下,秀娟来到了她曾经的家,可是家里已经人去屋空,门上的大红双喜字、窗上的大红布和地上的鞭炮碎屑都是那么刺眼。屋门上着锁,门上贴着张字条,那是瑞林的亲笔字:秀娟,如果你真的爱过我,那就一定要忘记我,去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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