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被皇帝一道圣旨迁入宣光殿之时,沈语便料定太后不会袖手旁观,毕竟对太后而言,她还是一颗有用的棋子。小路子见左右无人,略略靠近了沈语半步方道:“皇上命奴才先行一步告知娘娘,皇上还说,自娘娘父亲离京而去,一直在寻访他老人家和娘娘表兄的下落,只是还不曾有所斩获,请娘娘勿要心焦,且将养自身为是。”紫苏和轻寒闻言,皆看向沈语,却见她只是淡然道:“是,请公公转告皇上,臣妾知道了。”小路子正要说话,只听身后有人轻笑道:“这小滑头好快的腿脚!”
众人抬头望去,却是陶芸娘含笑立在殿前,青衣素髻,仪态娴雅,紫苏轻寒小路子三人忙忙行礼道:“见过陶姑姑。”陶芸娘已缓步走进,微笑屈膝行礼道:“娘娘,多日不见,娘娘可好?”沈语轻轻搀起她,淡笑道:“谢姑姑挂念,我一切都好。”又问了太后和太妃安,陶芸娘一一答了方指了小路子笑骂道:“这个猴崽子,一转脸儿的功夫就不见了,原来到这里来了。”小路子忙赔笑道:“回姑姑话,姑姑在百花楼瞧见奴才的时候,奴才正奉旨给娘娘送果子呢。”陶姑姑搀着沈语的手臂走进殿内,各自坐了,四处打量了道:“如今娘娘这里可是你在服侍?”小路子忙道:“是。”陶姑姑点点头,半真半假道:“娘娘最是好脾性的主儿,你可要仔细着,若是偷懒逃滑,皇上和太后可都是不依的。”小路子应了,陶芸娘笑道:“罢了,去给皇上复命吧。”
待他去后,陶芸娘细细往沈语面上瞧了瞧,道:“娘娘气色倒还不错。”又道:“太后在宫里听闻娘娘身子不豫,很是担忧呢。”沈语接过紫苏手中的茶亲自奉上,淡淡道:“请姑姑替我谢过太后。”陶芸娘抿了一口茶,抬眼对紫苏和轻寒道:“太后命我送了些补品过来,你们去点点罢。”她二人看了一眼沈语方缓缓退出去。
陶芸娘和沈语相对而坐,她不言,沈语便安静的沉默着,直到她试探的笑道:“论理,早该来瞧娘娘,只是前些日子恭定世子大婚,宫里宫外的忙,这才耽搁了。”沈语闻言微微一笑,并不说什么。陶姑姑见她一身天青色棉衫裙,素素净净,神色淡然,带着槁木死灰般的沉静,心下不由得叹息,半晌方道:“奴婢这次奉太后之命前来,一是探娘娘的病,二来是想请问娘娘可曾见过这个。”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只小瓷瓶来,那瓷瓶只有拳头般大小,陶姑姑将其在手心倒了倒,沈语只瞥了一眼,已是心惊肉跳,面上却犹自装作平静,那是两颗碧色的药丸,如龙眼般大小,且散发着异常的幽香,陶芸娘审视着她的神色:“娘娘可曾见过?”沈语强自镇定,摇头道:“不曾见过。”陶芸娘将药丸放在她手心:“娘娘果不曾见过?”沈语回望着她的眼睛,淡声道:“果不曾见过。”
陶芸娘收起药丸,不再追问,又似无意问道:“听说娘娘表兄尊姓袁字,说来也巧,今岁新科状元也姓袁,恰也来自南边儿,这些日子以来时常出入别宫,娘娘可见过?”沈语心内又是一突,想起皇帝命小路子特特来告知的话,当下只微笑道:“无圣谕,后宫与外臣不得相见,这些天我一直呆在宣光殿,连前头都少去,自然更是无从会面。”陶芸娘点头不语,闲闲叙了一会子,陶芸娘起身告辞,临行前又道:“太后嘱咐娘娘得便之时,多多劝谏皇上保重龙体,不可整日游乐。”言罢抚着沈语的手殷殷道:“太后命奴婢带来了许多珍稀补品,娘娘定要早日养好身子,太后等着抱皇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