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是河南禹县人,由于他的商人本性,他得以担任秦相国13年,成为战国后期著名政治家,为秦最后统一六国奠定了基础,但也由于他的商人本性,使自己最终陷入危境。
欲达己,先达人
吕不韦长期贩贱卖贵,积累了千金的家产。但他不满意于大商人的地位,一直在寻找机会,投身政界。秦昭王四十二年,他在邯郸经商时,得知秦质子子楚十分可怜。原来,子楚是秦昭王太子安国君的庶子。当时,秦一再进攻赵国,赵对子楚很不友善。子楚因是庶孙,经济十分拮据,更没有继承王位的可能。
吕不韦发现此人是奇货可居,回家问父亲:“耕田能得几倍利?”父亲回答:“十倍。”不韦问:“做珠宝买卖呢?”父亲回答:“一百倍。”吕不韦再问:“树立一个国君呢?”父亲回答:“无数的利。”吕不韦说:如今下苦种田,不够吃穿。要是树立一个国君,连子孙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的决心定了。他找到子楚,说明了自己为他谋取秦国国君宝座的计划。子楚说:你的计谋若能成功,我将以秦国的大权与你共享。
吕不韦拿出全部家产,一半供给子楚优裕的生活和结交宾客,另一半全部买成珍宝奇物,亲自带到秦国,献给安国君宠幸的华阳夫人,并告诉她:子楚将您看作是他的上天,常常因为思念太子和夫人而日夜哭泣。华阳夫人大喜。吕不韦又让华阳夫人的姐姐劝她:我们女人,靠美貌来取悦男人,一旦年老色衰,就很可怜。你没有孩子,不如将子楚立为嫡子嗣,你的终生荣华就有保障了。华阳夫人觉得此言有理,向安国君要求,安国君当即答应,让人刻了玉符,正式以子楚为嫡子嗣。从此,子楚在诸侯中的声誉越来越高。
不惜奉出心爱的女人
吕不韦新娶年轻貌美能歌善舞的邯郸女子赵姬,怀了身孕。在一次酒宴上,子楚见到赵姬,惊其姿色之美,乘劝酒的机会,向吕不韦索要。吕不韦十分生气,但转念一想,自己为了子楚把家产全都搭进去了,这个女人说不定还有大用呢,于是把赵姬献给了子楚。据说,赵姬隐瞒了怀孕的事情,到12个月时,生下儿子,取名政,就是后来的秦始皇。母以子贵,赵姬被子楚立为夫人。
秦昭王五十年,秦军进攻赵都邯郸,赵王要杀死子楚。吕不韦用六百金买通看守,让子楚逃回秦国,又藏起赵姬母子。秦昭王在位五十六年去世,安国君继位,为孝文王。一年后,孝文王死,子楚继位,为庄襄王,吕不韦为丞相,封文信侯。三年以后,庄襄王死,13岁的太子政继位,吕不韦被尊为相国,敬称为仲父(叔父),掌握着国家的全权,有家僮万人。
一朝为相建功勋
作为丞相和相国的吕不韦,为秦国的统一事业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军事上,他于庄襄王元年带兵灭了东周君,获得其河南、洛阳、谷城、平阴等七邑。以河南洛阳十万户为自己的食邑。又派蒙驾、王等大将出征,夺得韩、赵、魏的许多地方,设三川郡、太原郡。秦王政六年,他又指挥秦国大军粉碎了楚、赵等国合纵对秦的军事进攻,并乘势攻取了魏、赵、卫的许多土地,设东郡。从此,东方各国已不再有多少反击秦军的能力,在疆土广大兵强马壮的秦国面前,各诸侯国君就像秦郡县长官一般。
在外交上,他将东周君安置于阳人地,使其奉周的祭祀,博取了存亡断绝的名声。还用反间计,除掉了东方最有实力的魏信陵君。又任用年仅12岁的甘罗出使赵国,割得其河间五城,并唆使赵出兵攻燕,夺得上谷30城,以其中三城给秦。吕不韦的外交灵活而不拘成式。以至于赵国建信君抱怨:“文信侯对我,也太不讲礼让了!”
在内政和经济上,吕不韦调整统治集团内部关系,对国民施以恩惠。秦王政三年和四年,连续遭灾,吕不韦下令,百姓交纳一千石粟米,就给予一级爵位,获得了大量粮食用于救灾。为了发展关中的农业,吕不韦任用韩国水工郑国,开凿了沟通泾水和北洛水的渠道,使两岸四万多顷卤地变为旱涝保收的良田。
《吕氏春秋》的出笼
为了兼并天下,吕不韦大力招徕、豢养和任用士人。东方各国士人闻讯纷纷前来,其门客达3000人。吕不韦对这些士人量才使用,把他们安置于能充分施展其才干的岗位上。吕不韦组织门客,探讨天地人事,总结历史经验,撮取诸子百家有利于统一和治理的思想主张,撰成了包括160篇论文,共26卷的著作《吕氏春秋》。该书分为八览、六论、十二纪。提出:天下是天下人的,为国者立公破私,才可以得天下。树立君主是为了维护群体和国家的利益,君主的责任是充分发挥臣僚的积极性,自己则无智、无能、无为。君主要顺民心,以仁义治理之,以爱利安抚之,以忠信引导之,尽力为民众去灾致福。不可滥用民力,不能奢侈腐化,否则不当为君。大臣们应该亲信合作,忠君利国,成就大事,君主若以黑为白,臣不能听从。吕不韦认为,该书具备了古今天下万物的事理,是进行统一战争和战后建立清平社会的最佳政治学说,因此,他将该书公布于咸阳市门,把一千金悬挂在上边,宣称,天下游士宾客只要能对该书更改一字,就赏一千金。
大限来临脱不得
太后赵姬年轻守寡,时常与吕不韦来往。眼看着秦王政渐渐长大,而太后淫乱不已,吕不韦恐怕祸害到自己,于是找到一个叫做嫪鱷的人当舍人。吕不韦让人将嫪鱷的胡须拔去,冒充侍者,送进宫中,侍候太后。太后与嫪鱷欢爱无比,不久怀孕,怕别人知道,就搬到雍地(陕西凤翔)居住。嫪鱷随时侍奉于太后左右,得到许多赏赐,受封为长信侯,宫室、车马衣服、苑囿、骑射、围猎,纵情享受。朝中之事不管大小,都由嫪鱷决定,他有家僮数千,门客一千多人。河西太原郡也改成了鱷国。
秦王政九年,嫪鱷在内宫与人下棋赌酒,酒醉发生争斗,嫪鱷瞪眼呵斥道:“我是大王的假父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与我打斗?”此人气愤不过,向秦王揭发:“嫪鱷是假宦官,经常与太后淫乱,生了两个孩子,都藏起来了。他还与太后合谋说大王就要死了,以我们的儿子继承王位。”秦王政下令官府调查,嫪鱷狗急跳墙,发动叛乱,被秦王政平定。九月,诛灭了毒三,杀死太后生的两个儿子,并且将太后软禁于雍地。事情牵连到吕不韦,秦王念吕不韦辅先王功劳很大,又有许多人说情,才没有将其下狱。
秦王政十年十月(秦以十月为岁首,十年十月,与九年九月只差一月),由于嫪鱷事件的牵连,吕不韦被免去相国职务,迁到封邑河南居住。诸侯各国闻讯,纷纷派人前来邀聘。秦王恐怕出现变乱,于十二年赐书吕不韦道:你对秦国有什么功劳,秦封你为文信侯,食邑十万户?你与秦有什么亲属关系,却号称仲父?你和你的家属都要迁到蜀地去!吕不韦见大势已去,害怕被诛杀,于是饮鸩酒自尽。
历史点睛
吕不韦在秦国执政12年,有很多贡献。
其一:军事。吕不韦继续“远交而近攻”的战略,而且执行得非常有利,为后来秦国的统一打下基础。
其二:文化。吕不韦集合众多门客共同编辑了《吕氏春秋》,其用意是推动秦文治事业,他在书中提出了他的治国思想,这些思想在某些方面是很宝贵的。他倡导君臣共同理天下,他提到“专独位危”的思想。他一方面主张“中央集权”,另一方面又反对“君主个人专制”,认为“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是古代民主思想的闪光点。但权力欲很强的秦王是无法容忍吕不韦这种观点存在的,这才是吕不韦和秦王斗争的实质。
不管怎样,吕不韦作为商人,以其精明和远见实现了那个时代商人想都不敢想的政治抱负,再次说明了功利与道德之间的某种对立,以及统治阶级所提倡的道德的虚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