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春生双目圆睁,紧紧地盯着车顶看,表情呆滞和蜡像也差不多少了。旁边的一个士兵伸手在谷春生的面前晃了晃,谷春生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几个士兵互相看了看,面对着谷春生这样的反应,大伙都感到有些瘆得慌。
一个士兵小声的对身旁的另一个士兵说:“喂,这小子还活着吗?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诈尸了,刚才这小子什么状态你也看到了,差不多已经死了八成了,可是突然一下就活蹦乱跳起来了,这也太诡异了吧。”
“嘘,小点声。谁说不是呢,我看这家伙活是活过来了,不过这儿好像是出问题了。”士兵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他交谈的这个士兵果断的点了点头,似乎非常同意他的说法。
“我要下车!”谷春生突然疯狂的大叫了一声。
这一声大叫,可把车厢里的士兵们吓了一大跳,刚才说话的两个士兵更是浑身一颤,差一点就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所有人都用惊恐的目光看着躺在担架上的谷春生,那些宽绷带还缠绕在他的身上。由于受到了惊吓,几个刚刚还在嬉笑的士兵根本就没有清楚谷春生喊了些什么。
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士兵,颤颤巍巍的开口问到:“大哥,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啊?能不能在说一遍啊。”
“我要下车!”谷春生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样,很干脆又执拗的重复到。
“下车,下车干什么啊,在车上不是挺好的吗?”几个士兵疑惑不解的看着谷春生。
“我要撒尿!”谷春生的声音格外的洪亮,即使胸口上缠绕着好几道宽绷带,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发音。
“撒尿?呵呵,这开着车呢,你撒什么尿啊?这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啊!嘿嘿……”一个士兵脸上抽搐了几下,表现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看向其它的士兵们。
“我不管,老子就是要撒尿。”谷春生依旧执拗的说到。
“翻天了你,是不是……”一个士兵听到谷春生如此没有礼貌,很不高兴的说着,只是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旁边另一个士兵打断了。
“诶,别发脾气了,刚才黑鹰大哥不是还要让咱们照顾一下他吗,那我们就照顾一下他好了。这些新人总有一些特殊情况。”
这个士兵说着,拿出了无线电对讲机通知了黑鹰,说谷春生想要下车方便一下。对讲机那头的黑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复道:“那就让他去吧,你们几个帮一下他,这孩子刚刚苏醒过来,身体也许还不太灵便。”
拿着对讲机的士兵一下子就面有难色了,他拿着对讲机的手抖了几下,然后很为难的朝着对讲机说到:“明白,坚决……完成任务。”
其他几个士兵都忍不住偷偷的在乐,好像这个帮助谷春生顺利的把尿撒了的问题很艰巨似的。
“你们笑什么笑?你们也有份。”
“我们?我们可没有接受过这样的任务,照顾这个伤员不一直都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吗,哈哈……”
“得了,得了,你们别说风凉话了。照顾别人,总比被人照顾要强。哼……停车了。”
“怎么说话呢你,开不起玩笑啊?”
“怎么地啊?我说你,别拿对待新兵的那一套出来耍,大家都是老兵,别再我这里摆老资格!”
几个人在车厢里面就要吵起来了,旁边几个士兵都在劝:“行了,大家都少说几句吧,出一趟任务,你看你们,还把老战友的关系搞生分了。”
“啊……啊……啊……”这一头火还没灭呢,谷春生就又突然大叫起来了,又把旁边吵架的士兵们吓了一跳。
车厢里所有士兵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了谷春生的身上,那是一具裹着白色绷带躺在担架上一动不能动的躯体。
这一次,毫无例外的是所有士兵的心里,都在想:这丫的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啊?凭什么就啊啊啊的大叫啊。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虽然车厢里的士兵对于谷春生近乎于疯癫的状态很不满意,可是还是要继续执行命令啊。前面的士兵拍了拍车厢前面的挡板,示意司机停车。
很快这辆军用卡车就停靠在了路边,后面的卡车继续前进。两个士兵先是将谷春生身上的绷带解开,然后将他从担架上扶了起来。
谷春生这时候也很乖巧、很配合,再也没有大叫或是张牙舞爪的乱折腾了。两个士兵搀扶着谷春生下了卡车,本以为谷春生刚刚苏醒过来,手脚可能会不太灵便,行动起来可能会站不稳摔跤。
不过还好,谷春生只是刚刚站起来的时候有些不稳,然后就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很顺利的从卡车上跳下来。
一个士兵在下面用手臂拽了一下谷春生,减缓了谷春生在落地时的冲击力。另外一名士兵也跟着跳下了卡车,两个士兵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谷春生走向了路边。
公路上依旧没有什么过往的车辆,所以也不用顾忌太多了。三个人来到了路边,这两个士兵很负责的就要动手帮着谷春生完成撒尿的准备工作。
一个士兵很不情愿的把水伸向了谷春生的腰部。另一个士兵也紧绷着神经,全神贯注的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准备好了谷春生的腰带被解开以后,他就可以迅速的做出拉开拉链的动作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要掏鸟蛋啊?反了你们了!”谷春生的肩膀左右一晃,想要从两个士兵的护持下挣脱出来。
两个士兵都是弯着腰的状态,被谷春生这么一呵斥,立刻就反弹一样的直起了腰,两双眼睛惊惧的看着谷春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了。
“我们……这不是在帮你吗。”一个士兵咽了一口吐沫,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说到。
“是啊……是啊……你快一点尿完,我们就可以快一点上车继续前进了。回到营地以后就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了呀。难道你不想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撒尿,撒尿,我要撒尿。”谷春生好像突然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了,刚刚皱起来的眉毛也舒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