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只留下他与炀骄两人,炀骄见他往自已这里走来,便急急的喊住了他,让他坐在那里,给自已泡茶。他听后,抬头见炀骄肯定的点了下头,便回到原处,将底下的茶壶拿了出来,这里的泡茶可不是拿开水一冲了事,是先要拿出茶饼,再用小银锤敲下小一块,将茶饼磨成茶末,再用特制的小筛子筛出细茶末,再放入开水中煮。只见他修长的手,慢慢的拿起银锤,稳稳的将茶饼敲下一小块……炀骄看着他做着熟悉的动作,心绪慢慢回到以往。当初进入陈家门,陈老夫人喊自已泡茶,可实实在在闹了一场大笑话,自已硬是把那茶饼掰下一块,用开水冲了就端了上来。幸好当时只有陈老夫人一人在场,不然丢人丢到家了,那事过后,她特意派人教自已茶艺。房里的隔音效果不好,外面的欢语声常时不时的穿过墙壁进入其中,她却不觉得心烦,只是这样,看着他慢慢的做完一连串动作,等待着他将茶端给自已。看了一会,便看出,他做这一套动作时,每个动作都很缓慢,有些时间还会停顿一下,仿佛在想下一个动作是什么,这样的生疏和自已头一回照着茶艺师傅的动作头一回泡茶一样。她闻着淡淡的茶香,听着他弹着琴声,在外面的头一晚便过去了。第二日,炀玉一脸满足的带着炀玉回了府,当她带着不安回府后却发现,钱源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注意安全便让她回房休息。炀玉见此情况便晓得,钱源有意让他带着炀骄出门见见世面,便常常带着她出门,有时是听戏,有时是溜鸟。炀骄安静的性子常常成为炀玉的陪衬,再加上他们说的都是她所不知道的,从她口里问出的问题常常能让他乐上半天。这次,炀玉带她去听戏,边上坐了一桌人,瞧他们身上的学子服便猜到是哪个书院中的学子。金凤皇朝重文轻武,那身学子服可不是谁都能穿上的,只有入了书院身上有功名在身的学子才能穿着。有这样的规定,无怪那桌人一脸的高傲。这戏还没开锣,桌上摆着碟瓜子,炀骄抓了一把放在手上,慢慢磕着,突然听到那桌学子大声吵闹之声。她本不想理会,只是那“陈寒江”三个字飘进耳中时,也就仔细的听了,没想到他居然也上了京城,这里可没有手机,消息还是比较闭塞的,她现在听到的消息应该早就发生了,对了对时间,好像自已出去之时,他们便就准备动身上京。炀骄听了一会便觉得没意思,他陈寒江再好,也与她无关,这时锣敲响,那戏也开幕了。当她天天和炀玉出门疯玩时,没料到会在炀玉边上看到她,那位许久不见的云姨。她还是如以前一样,脸上一点皱纹都没加,而那双脚居然还能健步如飞。她曾经非常想念云姨,思念着她的好,想着如果她在身已身边,一定不会落到不悲手里。可真的碰到云姨时,她却开始心虚了,当年她对她这么恶劣,该用什么脸去对待她啊。这边炀骄心情复杂的想东想西,那方云姨却只是淡淡的用眼角扫了一眼,直直的走向炀玉,为他奉上干净的帕子。等云姨离开,炀玉见一边的炀骄直直的看着她的背影,眼波一转,说:“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她都可以做你的娘亲了。”对于他的调笑,炀骄却意外的没有回嘴,只是淡淡的问他:“她是谁?”“你不会真的看上了吧。”炀骄眼里的认真让炀玉傻了眼,突然觉得她的眼神认真的可怕,那调笑的心情也就消失了,不好气的回她:“只是一个婆子而已,听说以前是炀家的老人了,怎么,你见过她?”“没,只是觉得她很眼熟。”炀骄突然觉得心里微微疲倦起来。“婆子不都一样吗?”
她回到钱府,问了小仆,便往书房跑去,才推开书房的门,便见钱源束着头发正在练字,见她进来,抬起头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这一眼,把她刚冲进来的怒心给冲没了,只是闷在肚子里的话却不得不说,可到了嘴边却又迟疑起来。“有什么话就说,你这样怕东怕西能成什么大事?”他话里的嘲弄刺激到炀骄,只是这回她真的憋不住了,还是开口问他:“她怎么会在炀玉那里?”“哦,你看到了?”明明是疑问句,从他口里出来却成了肯定,他看着面前不安的炀骄,难得正经起来,他缓缓的将手中的笔放下,看她脸上神情有所缓和,又道:“她是炎家的家仆,不过她看上的可不是你这个丫头,而是炀玉。”“那她怎么会在我身边?”钱源看到她眼里的怒心,撇了下嘴,没好气的回她,“你说呢?”见她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眼泪直掉,暗叹,还算有救,只是时间却不够了。她还是一副弱质女流的样子,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存活下去。炀骄见钱源眼里居然会有不忍,心里微微酸楚,她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已经过到头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暗底里的纵容,让她头一次可以真真实实欣赏这里的美景。她偏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未来是什么路,她不知道,她能做的就是一步一步走下去,毕竟她已经没有可回头的了。虽然这身体还是未发育,可还是被规定要用白布束紧,这样再装上男装,还是有几分男孩的样子,虽然免不了会被说男生女样,这还得多亏了她脸长的不是很艳,不然还真装不了男子。当钱源领着她走到忠义堂前时,她发现,本来对她还算和善的炀玉眼睛都不看向她的方向,等钱源向众人宣布,她是荆堂的继承人时,炀玉和不悲的脸色变了一下。荆堂是什么,炀骄不知道,光看底下那些妒忌的眼睛,也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她没想到,钱源会将他所创的荆堂传给她这样一个陌生人,这样的期望让她压力备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