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这辈子的第一次飞机之后,张放再也不愿意听见飞机的轰鸣声,漂洋过海穿越大半个地球,在飞机经历白昼与黑夜的交替再迎来白昼他恶心的想吐。之后又是十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当他已经昏昏沉沉怀疑自己是否要客死他乡的时候司机终于一声大喝:“到站了,下车下车。”
没有心情去欣赏异国的风光,他知道以后有的是时间,提着两个沉重的挎包,背着沉重的背包,之后再拉着一个硕大的旅行箱,当走在出口通道时他真怀疑自己要来美国念书的决定是否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JACK张,这边,张放,这边。”一个中年妇女,在她臃肿的身材上套了一件素色连衣裙,用十分生涩的中文带着点川普的味道,在人群中显得十分不协调,众目睽睽下异常兴奋的喊着那个一脸衰像全身被大包小包围住的张放。
张放抬起头看见那个中年妇女,虽然他并不熟悉那副斗大墨镜下肥肥的脸,但那妇女手中高举的牌子上清晰的写着“我亲爱的侄儿JACK张,张放!”并且旁边附有一张放大的照片,正是张放小学毕业证上的大头照。
“我的妈啊,搞的太大了吧?”张放赶紧加快自己挪动的速度,在众人眼中一颗球似乎滚动起来。由于张放的个子有1米91,所以即使在这个长人林立的美国俄勒冈州波特兰的长途汽车东站中依然相当显眼。
终于张放挪动到了那中年妇女的身边,身边那些美国人奇怪的眼光依然没有离开,中年妇女仿佛十分自豪,一手揽过张放用一口纯正流利的英文对周围人说道:“我的侄儿!我的侄儿!”
“李女士你好,你就是我爸爸的朋友吧?”张放十分轻声的说,他现在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他实在不喜欢被人用这种眼光看着。
中年妇女似乎看出了张放的想法,将原本搭在张放肩膀上的手放下,然后挽在其手臂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就是李丽致,你爸爸都已经给我交代清楚了,以后你叫我李阿姨就行了。”张放点点头,两人就这样走出了长途汽车站。
坐在李阿姨的通用小轿车上,张放第一次有心情欣赏美国的风景。波特兰很美,张放在来之前并没有想到,这座拥有“玫瑰之城”别称的城市拥有一种让人心醉的浪漫气息,张放正沉醉在这种气息中,开车的李阿姨问道:“你爸爸说你非常喜欢打篮球是吗?”
张放有如梦呓的般的回道:“是的,篮球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
李阿姨听完笑着道:“那你可有福了,波特兰这座城市分为五个区,而我就住在东北区的内部区,你知不知道波特兰开拓者队的主场玫瑰花园就在东北区中,我们家隔壁的好些邻居都有开拓者队的季票。”
张放起初听还没什么,当听到开拓者队的时候他不自觉的念道:“罗伊?阿尔德里奇?”他一下坐直身子来了精神说道:“那李阿姨你有不有季票啊?”
李阿姨却摇摇头道:“我不喜欢太激烈的运动,不过你想要可以自己打工赚钱买,不要奢求家里人给钱,门票是非常昂贵的,相当于你两个学期的学费。”
张放失望的低下头,他也清楚家里的经济环境虽然不错,但不至于能随便拿钱给他买季票,一个赛季82场比赛,有41场是主场,每场比赛的门票价格就算是50美元,折合下来也是近2万人民币。
李阿姨从反光镜看到张放失望的神色将话题岔开道:“你肚子饿吗?要不我们回家之前先去吃饭吧,我不爱煮饭,我们吃麦当劳去吧。”
张放一听这才明白,老爸说这个女人也就四十来岁,但是现在却发体的像五十多岁的女人,敢情是汉堡包和薯条吃多了。“不了,等会回家后你告诉我菜市场在哪,我想买点菜回家自己弄中餐吃,我并不习惯吃西餐或者快餐。”
李阿姨一听眼睛冒光,笑嘻嘻的道:“好,我开车和你一起去买,我们晚上就在家吃。”这句话说的极为巧妙,张放刚说的是“我”,现在她说的是“我们”,摆明是想让张放把她一起算上。
张放心中暗道:“你这个懒惰的胖女人,不过算了!我怎么说以后要在你家里住四年,以后煮饭就把你的一起煮了吧。”
汽车在街道上飞驰,李阿姨一路给张放介绍着波特兰这座城市,沿途不时飘来的玫瑰香气让张放知道他没有选错,在这里渡过自己美好的四年大学生活该是一次正确的选择。
来到李阿姨的家,李阿姨先让张放用家里的电话给张放的父母报了平安,而后带张放熟悉房屋,让张放见到了自己的房间。而后张放在自己的房间中收拾好东西,两人就一道出去买菜去了。
吃过晚饭张放很自觉的将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李阿姨尝过张放的手艺后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发饭闷,似乎还在回味那美好的滋味,张放可没那习惯,他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散步。由于时间还早才五点多且又是夏天,所以天还大亮。在刚才来的路上张放看见居家附近有个篮球场地,于是他顺手拿了放在旅行箱中的篮球。
“啪啪”一路运着球张放来到了球场,这个球场并不大,只有三个水泥场地,当中有两个场地已经有许多人在打球,只有最后一个场地上,散乱的几个人在投着篮。由于刚吃了饭,张放也没准备怎么剧烈运动,就在球场边双手交叉运球,顺便看着其中一个场地一些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孩子打球。
这是张放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美国人打篮球,其中一个场地上三对三斗牛的队伍中有五个都是黑人,张放清楚的看到那些黑人结实的肌肉,修长的跟腱。其中一个和他差不多身高的孩子持球后,一个变向加速过了身前的防守人员,之后跳起就是一个暴扣。身体的协调性,突然之间的加速力,弹跳力和爆发力都让他感到和国内街头斗牛的水平有很大的差距。
“这么厉害?不知道他有多少岁,是不是附近大学的校队选手。”张放心中暗想。突然身后有人叫他:“嘿,小子新来的?”
张放转过身去一个比他矮一头的黑人身后带着其他五六个人正在叫他,张放点点头道:“是的,我今天刚到这个城市。”张放在来美国之前英语已经过了8级,而且参加不少口语补习班,所以交流方面不成问题。
“哦,远道而来啊?你是哪个国家的?”黑人问道。
张放停止运球,他看出来这些人来者不善,但还是正经的回道:“中国人,龙的传人!”
那黑人一听笑了,转头对身后几人道:“你们听,他说他是龙的传人,哈哈!”黑人转过头看着张放狠狠的道:“那你会不会中国功夫啊?就像JackieChen那样的啊?嚯嚯。”说完还学着成龙的样子比划了几下。
张放笑了笑道:“没有,成龙很厉害,不过我会一点太极拳。”这可不是吹的,张放的父亲打了很多年太极,张放几岁的时候他老爸就把他带着学习太极拳。
黑人一听脸色变了变然后才道:“太极拳好像很厉害吧?北京奥运会上那些太极拳表演我看了。好了我们说正题吧。我叫赫内斯,这个球场是我罩的,那边那个打球很厉害的人是我弟弟。你要在这打球只有三个办法,一是你和我弟弟打篮球单挑,二是你一个人把我们这些人全部放倒,三是你每周给我保护费。我可是很民主的,给了你这么多选择,你明白了吗中国龙?哈哈哈!”
张放一听心中暗道:“刚来美国怎么就碰见这种事情?没办法,既然碰见了就要解决,就用篮球解决吧。”
张放依然一脸轻松缓缓道:“虽然我有把握把你们几个都放倒,但是我父亲告诉我不要随便和人动手,我就和你弟弟用篮球来解决吧。另外我要告诉你,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中国人,中国龙是李小龙。”
赫内斯眉毛挑了挑,然后摆手道:“那看来你做了个愚蠢的决定。”随即对着刚才扣篮的那个黑人喊道:“皮特森,快过来了。”
皮特森听见了喊声,放下篮球缓缓走了过来,赫内斯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然后对张放道:“OK,你们可以开始了。”
张放再一次仔细打量了一番皮特森,皮特森身材略显削瘦,但是修长的小腿,发达的跟腱,全身结实的肌肉都告诉张放这个对手不好对付。和他一对一,即使当年险些赢阿里纳斯的少年球星罗智也许都会败下阵来。
皮特森颇为蔑视的看了张放几眼,然后道:“用你的篮球吧,十一球决胜负,你开球。你们黄种人除了YAO以外没几个厉害的,像你这样的更是没法,不过有一个例外,去年在训练营中碰见的陈江华球技很不错,不过他太脆弱了容易受伤。”
张放知道自己的身材并不出众,身体素质也很一般,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偶像是谁,他会让这个黑人大吃一惊的。
张放将球抛给皮特森,然后走到中圈前面,皮特森笑了笑拿着球走到三分线前面将球传给张放。“开始了小心点,中国小子。”这时球场上打球的人都停了下来,都走到两人所在的半场,静静的看着两人这场单挑。
张放拿着球没有做什么持球假动作,直接将球放到右手运了起来。“啪啪”张放看着皮特森,皮特森就这样站在那连腰都没趴下,对张放轻视至极。
“啪”张放一边运一边缓慢的向皮特森走过去,当球运到第三下,他身子猛然向前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从皮特森右边抢过身位,用突然的速度爆发过掉了皮特森。皮特森嘴角浮出一丝轻笑,同时加速追在张放身后。
张放速度虽快,但他很清楚就这样直接上篮肯定会被皮特森盖帽,他刚才见过皮特森的爆发力和弹跳能力。张放运球已经到了三秒区的弧顶身子上扬准备上篮。果然,就在他手举到空中的一刹那,皮特森的手从后面封盖而来。张放嘴角浮现一丝微笑,此时他左脚还没离地,他将身子一收,以左脚为轴心脚在皮特森飞身过去的一刹那右脚踏到左边,卡住了皮特森之后轻轻一跳,左手将篮球轻松放入网窝。
“噢。”赫内斯率先叫了出来,双手抱着头显然很失望,之后大声喊道:“皮特森你在干嘛,我已经告诉你不要轻敌,这个中国小子虽然身体一般,但是他练过功夫,应该很灵活身体也很结实!”
皮特森转过头看着张放,眼中闪过异色,口中狠狠的道:“看来你有两下子,不过这是你进的最后一个球,我认真起来你没有机会了,接下来我会连进十一球解决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