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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看海

还以为是愚人节开的玩笑,但是天晚了依旧见不到欧阳回来,两个老人慌了。急忙忙地拨打了欧阳的电话。

奔波了一天,在一家不知名的酒店里,欧阳已经洗好了澡,坐在床边抹护肤品。湿哒哒的头发还粘着水珠,想必是不愿离开那丝丝柔顺,才依依不舍地慢慢垂落,粘湿了睡衣。卫生间传来水流的刷刷地拍在地板上的声音,贱起欢乐的水花。

欧阳拿起手机,其实她知道躲不过父母的追问,按下接听键。

电话接听了,传来欧阳的母亲着急的声音:“囡囡,你在哪呢?你快回家,妈妈要担心死了。”欧阳的爸爸拿着欧阳留下的纸条凑近话筒。

“妈,别担心,我不是说了出来散散心嘛,没事的,你和爸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欧阳父母哪里放的下心来,看了欧阳写的纸条,里面提到了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的,难道那个朋友是杨格还不够他们担心吗。

“不是说好要约着朱家敬父母见面吗?怎么自个跑掉了,还怎么见面呀?囡囡你快回来吧。”欧阳的母亲一心想让欧阳乖乖待在闺中,待嫁;一心不想让欧阳再和杨格再有任何瓜葛。,当年易溪说漏嘴的那些话他们都还记得。是想让女儿过得幸福也好,还是维护自己的面子也罢,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杨格再次破坏欧阳的幸福。

“妈,关于结婚我其实没有想好,请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欧阳对这段感情是迷茫的,在这段感情里现在想来从开始都是父母在主导,自己参与了多少呢。对朱家敬的感情没有越来越厚,反而薄了,说不出为什么。

从医院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朱家敬,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一个医生询问病人的感觉如何,而是像认识了好久的朋友那样打招呼“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失忆的欧阳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即使不失忆,欧阳也不知道朱家敬这个人。不知道朱家敬多年前就对自己一见钟情,不知道他默默地关注着自己,不知道他竟然和易溪认识,不知道易溪看到他和欧阳的合照时的诧异,不知道易溪八卦他们的过去,诋毁杨格,也不知道因为殴打杨格那件事已经扭曲了他的一些认知,竟然变成了让他觉得羞耻不堪。

“是不是因为杨格。”欧阳妈妈急了,脱口而出。欧阳的爸爸想阻止,可是根本预料不到欧阳妈妈竟然说出了杨格的名字,也来不及了。

原来妈妈知道杨格,欧阳心里在想,果然和姐姐很熟,连家里人都知道了。

“怎么会这样想呢,杨格是姐姐呀。”欧阳说出这一句后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原来爸妈不仅知道杨格,还知道杨格的性取向。欧阳的脑筋不断运转,她觉得哪里不对劲,爸妈怎么知道的,不可能是自己告诉他们的,杨格更不可能。这么隐私的东西,不应该是他们所能知道的。

“我不管什么姐姐不姐姐的,你赶紧给我回家,听到了没有!”欧阳妈妈语气坚硬,欧阳的爸爸也急得团团转,他不知该如何阻止欧阳妈妈,只求她别说这些了,让她和女儿好好说。本来想抢过话筒亲自和女儿沟通的,但是自从结婚以后,哪还有一件东西抢的过眼前这个吧啦吧啦说不停的妇人。

“妈,我不回去,您也别费心了,哦,千万不要叫朱家敬满世界找我,因为他找不到的。”欧阳连妈妈的打算都给挑明了,太过分了,不就是和姐姐出来溜达吗?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欧阳对妈妈有些生气了,为什么姐姐这么好的人被他们这样对待。

“杨格是不是在你旁边,你把电话给杨格,我有话和她说。”欧阳妈妈说不动欧阳,试想说服杨格把自己的女儿送回来。

“妈,你搞笑呢,你以为是绑架呢,还要求谈判。”欧阳觉得妈妈就是无理取闹。

“你别和我贫嘴!和一个同性恋在一起是要干嘛,你不怕别人闲言碎语,我和你爸还怕呢。你好好的人生不过了是吗?是要伤爸妈的心了是吗?那我们就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话筒被欧阳爸爸一把夺过,欧阳妈妈的话说过了。“囡囡,别听你妈乱说,你妈也是担心你,你赶紧回来吧,别让我们担心,啊?”

“爸,您还是好好照顾妈妈吧,该回去的时候我会回去的。”欧阳先挂断了电话。心里觉得异常难受,从来没有听过这样重的话,还是出自自己妈妈的口,对方还是杨格,都是自己的亲人不是吗?为什么不能相互理解宽容,为什么选择中伤。

杨格拉开门,看见欧阳坐在床边发愣,湿湿的头发耷拉着,没了生气。她轻轻地走到欧阳面前说:“怎么了,干嘛坐着发呆?”

欧阳看着杨格,不知道该不该将爸妈的话告诉她。沉默地低下头。

“怎么了?”杨格关切地问。

“没事了,姐姐帮我吹头发吧!”

“啊?”杨格想不到欧阳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快来呀,姐姐。”欧阳在洗漱台前叫着自己。

“来了!”杨格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进去,好像走回去了一样。

“姐姐,我头发及腰了吗?”

“快了,怎么等不急要嫁给我呀!”

“谁要嫁给你呀,美得你。你呀,准备好红包就行了。”

“不要。”

杨格陷入回忆,她静静地给欧阳吹着头发,手指轻轻地撩拨欧阳的头发。

“姐姐,你动作好轻啊,都感觉不到。”欧阳从镜子里望向杨格。要不是周围的环境提醒,杨格真以为时光倒流回到了从前,因为欧阳说了一样的话。杨格哪里敢贴近,手指的颤抖让她不敢靠近。

欧阳转身面对着杨格,稍稍仰起头闭上眼睛让杨格吹刘海部分。杨格只用小手指轻轻拨动刘海,拿远了吹风机。忽然不自觉地盯着欧阳看了起来,第一次这样大胆地盯着她的脸看,在女生中少见的高挺的鼻梁长在这样的脸上恰到好处,手指碰到了欧阳额头的皮肤,像触电般全身的毛孔为之一振。她微微上翘的嘴唇,杨格看一眼忍不住地想要去咬住。

欧阳突然睁开眼睛,刚好对视上杨格。杨格尴尬地移开视线。

“好了,姐姐。换我来帮你吹。”

“不用,我头发短,就快干了。”杨格边说边收拾。

欧阳伸手摸过来,“没干呢。”说着就把吹飞机拿过来。杨格只好遵命。

“头低下来。”杨格其实不比欧阳高多少,不知道欧阳为什么让自己低头,但是也只好乖乖遵命。但是这一低头让杨格视线不知该放哪里,闭上眼睛也不是,睁着的话目光就落在欧阳那微凸的胸脯。欧阳的动作可没有自己的轻,杨格能明显地感觉到欧阳的手指在自己的脑袋上穿梭。杨格感到很舒服,指尖的力量抚去了疲倦,划过每一处神经让她心跳加速。

时间还早,杨格却拒绝了欧阳一起看电影的提议,杨格让她早点休息,说是明天还要早起,调好了闹铃,说了声“晚安”就闭上了眼睛。

说了晚安的两个人都没有马上入眠,各怀心事。妈妈说的话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想想都觉得难过。他们把自己婚姻当做什么了,当成面子吗?他们这样看待杨格的,同性恋让他们恐惧,想想都觉得难过。杨格翻了个身,看着欧阳的背影,黑暗里温柔涌动。

突然欧阳也转了身,望着她问了一个问题“姐姐见过我爸妈吗?”

“还没有这个荣幸。”

“真的没见过吗?”

“没有见过。”

没有见过杨格怎么会知道杨格的事情,是朱家敬吗?欧阳想到了朱家敬常常和父母再一起商量什么的场景,欧阳突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好好睡吧,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杨格看着欧阳的眼睛在黑夜里发着光。

“我睡不着,想和姐姐睡可以吗?”欧阳坐了起来。

“那就过来吧。”不知道是因为老拒绝别人不好,还是心里也渴望着跨越中间那道距离靠近,杨格就这样允许了。

欧阳带着枕头,迈着小碎步,伴着悉悉索索的声音躺在了杨格的身边。

欧阳轻轻地靠近,能感觉到杨格的体温。在这样的夜晚,温度降了下来,忍不住想要去拥有这样的温度,欧阳将手轻轻地搭在了杨格的腰上,从背后抱住了她。

杨格亦能感觉到后背传来的温暖,仿佛因为对方能量的注入,体温开始上升。不管意志多么坚定都没有办法再这样背对着对方下去,杨格终于转身,欧阳顺势向前将脑袋窝在了杨格的颈窝里。杨格轻轻地拥她入怀,用脑袋轻轻的蹭了蹭欧阳的脑袋,差一点吻了下去。

“姐姐晚安。”欧阳轻声说道。

“小朋友晚安。”杨格闭上眼睛,任体内的血液飞快流淌,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张开汲取温暖。

夜里杨格几次醒来,看着怀里的人儿常常觉得这是一场梦,担心天亮以后,怀里的人消失不见,因为担心她宁愿醒着,看着她。拧不过袭来的困意,睡了过去,一会儿又惊醒,摸摸人还在,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几次折腾以后,她不再有睡意,她干脆就静静侧身躺着,看着欧阳,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抚摸了欧阳的侧脸,替欧阳拨掉垂在脸上的头发。

她突然祈祷天不要亮,明天也不去看日出了,就静静守着身边的人。

“数不清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想你到睡不着,想你到发狂。现在你就这样躺在身边,告诉我这是上天终于恩典了我吗?请不要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我爱你,小朋友,一直都爱你!”

夜是冷酷的,听不见任何人的祈祷,没有人能留得住它,毕竟它是冷酷的。它一声不吭地来,也将无声无息地走掉,但它永远都无法追赶上白天的步伐。夜夜得深沉,白天不也是一样,一样在做无谓的挣扎,要追赶黑夜,谈何容易。

“姐姐,醒醒,闹铃响了。”说完又睡去。

杨格努力睁开眼睛,夜还在,厚重的窗帘让屋子里夜色更浓。

杨格轻轻地唤醒欧阳,欧阳赖着不动。杨格先是轻轻摇动她,睡意太重,欧阳半醒半寐。后来杨格一个公主抱将欧阳直接抱去洗漱。

欧阳简单地抹了一点润肤露,没有化妆,并不是因为天太早的缘故,因为杨格说了一句“素颜更美。

车子轮胎碾过沙子的声音在这样清晨特别响亮,杨格一直瞒着欧阳她们要干的事情,直到看到了海。欧阳才猜到原来早起是要来看日出,突然一种幸福又浪漫的感觉袭来,替代了出发前满满的睡意。

两个人下了车,手牵手向靠近海的方向走去。还没有见到太阳要马上从海里跳出来的迹象,两个人在海边玩闹了起来,杨格追着欧阳,在海滩上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尽管海水有些冷,但两个人都脱掉了鞋子,尽情地奔跑,跑累了才舍得停下来,安静地坐在一起看着远方。

“冷吗?”杨格问道。

“不冷,尤其是和姐姐睡在一起。”欧阳调皮地答道。

“没问你这个了,问你现在觉得冷吗?”

“哦,姐姐不想知道我昨晚睡得好吗?现在不冷呀。”欧阳说完马上往杨格身上蹭。

“调皮”杨格嘴上说欧阳调皮,其实在她心里,是最喜欢欧阳这样的调皮了。其实有暖化人心的功效,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看到她笑更治愈的了。

“姐姐,快看!”

亮了,天的那边逐渐亮了起来,颜色由灰白变的有色彩,太阳冒出了一点点头来。两个人紧紧地捏紧对方的手,传递着这一份兴奋。

“我们来拍照吧。”杨格伸出左手,弯成一个半弧,搭上欧阳的另一半弧,新生的太阳就这样永远藏在了她们的“心”里。

“姐姐,我们俩来张合照吧。”

“好!”

以海为背景,以新生的太阳为见证,她们终于在毕业多年之后有了一张合照。弥补了彼此心中的遗憾。

杨格相信从今天开始,她们都将获得新生。看日出的心愿也了去了,合照的心愿也实现了,有你呆在身边的日子也足够了。杨格打算下一趟旅程启程回家,她不应该让心爱的人的父母担心。杨格爱屋及乌的性格,说不出哪里不好,只是都为别人考虑,自己的心情就全部压抑起来了。

杨格没有马上回酒店,而是在附近转悠了一下。当看到那三层楼房的时候,杨格停下了车。

“怎么了?”欧阳疑惑地问道。

“你知道吗?那边就是李灵瑶的家了。”杨格指着那栋房子说道。

欧阳顺着杨格手指的方向望去,“哦,姐姐之前在这里住过,要不要进去看望一下。”

“不用,不想打扰。”杨格想到自己当初不辞而别,现在也不好意思见面。李灵瑶和阿姨过得好吗?只要去看一眼就能够知道答案,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她决定不能去打扰她们原本宁静的生活,说不定李灵瑶已经考上了心仪的大学了呢,阿姨也找了下半辈子要一起生活的人。

杨格发动车子,带着欧阳离开了。

喜欢海的人,尤其喜欢它清晨的样子。

杨格她们刚走,就有人来接班,海虽大,应该不会寂寞吧,毕竟常常有人来看她。

也是两个女孩,同样手拉着手,她们还背着背包,一副背包客的样子。因为火车晚点了,她们错过了日出,但是还是出现在目的地上。

“快看。”一个女孩指着地上的字迹对另一个女孩说。

“早上有人来过了,你看还留着字,但是被海水冲刷掉了一半看不全。”

另一女孩蹲下身来,第一个字她分明看出了是个杨字,她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遇到过的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也喜欢海,可是她总是一个人看海,一副孤孤单单的样子,自己要约她一起看海免得她一个人无聊,但是她总拒绝她。后来是自己靠得太近把她逼走了吧,可是不辞而别也太过分了吧。“难道是她回来了吗?地上的心是在说她已经寻回了另一半吗?回来了恐怕也见不到了,她们都搬走好几年了。如果见面,你带上你的另一半,我带上我的另一半说不定能玩的很高兴。”

“瑶瑶,发什么呆呀?”一个女生拉起她。

“没有,突然想起一个人。”她站起来。

“谁啊,该不会想起初恋了吧?”

“初恋你个头。”说着轻轻在女生头上拍了一下。

“谁知道呢,这可是你的地盘,我就不信没有故事。”

“故事有啊,但是我想告诉你,以后陪你看海的人只能是我,陪我看海的人只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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