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儿?怡儿!你别吓我,快醒醒啊。”
“林姑娘?林姑娘?……大夫,这是何故,你不是说她已无大碍了吗?”
“是,是,可能是这位姑娘最近没有休息好,现在她只是在正常的沉睡,睡饱了自然会醒。无大碍的。”
“恩,谢了,大夫,麻烦你还是在门口等会儿,等这位姑娘醒了,还得再烦劳你给看看。”
“好说好说。”关门声……
“殿下,您自己还是赶紧把药趁热喝了吧,这么大的雨,又落入河中,您这要是着凉了,可叫奴才○1我如何是好啊。”
“恩,知道了。子谦,你也入了水的,也赶紧趁热喝一碗吧。”
“不,我要等怡儿醒来!”
在耳边一连串越来越清晰地对话声中,我的意识缓缓地恢复过来,感觉到右边一直被人握着的手忽然紧了紧,我不由慢慢撑开疲惫的双眼,顺着右手上覆着的那双手望了过去,正好与发现我醒了过来而一脸狂喜的林枫眼睛撞了个正着。
他紧握着我的手,全身上下湿漉漉地跪坐在床边,两鬓和几缕乱发上还仍有不少也分不清是汗水、雨水还是河水的水珠正不断滴落到地上。
他却浑然不顾只是连声低喃着,“别怕,已经没事了,没事了。”我那被感动胀满得的眼睛,终于不堪重负地流出泪来,我在满目的泪光中扬起了个满足的笑容,哑着嗓子轻轻道,“谢谢,真的谢谢!”
可林枫见到我满脸含笑的泪水,却马上又慌乱起来,他“嗖”地一下站起来,冲到门口,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向着门外吼道,“大夫!大夫!你在哪?你快来啊!怡儿她……她好像很不好!”
那个被人称为殿下的黄子凌,应该是皇子淩吧,见林枫有些疯狂地将大夫扯进门,微微皱眉劝道,“子谦,你冷静一点!林姑娘应该已经没事了,可能只是受了点惊吓。”
我也忙道,“是的。子谦,我真的没事了,你看,我现在吃嘛嘛好睡嘛嘛香,你快放开这位大夫吧。”
林枫偏过头,见我再次肯定地朝他点了点头,这才松开了紧抓着大夫衣服的手,对那位大夫歉然道了句,“不好意思。”
说完,就急忙又跑到我的床边,抓着我的手,纯净的两只眼睛亮亮地凝视着我,就好像一个向爸爸妈妈要糖果的孩子,他有些激动地对我说,“怡儿,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经过这一次,我终于想明白了,我不能失去你,我要你作我的……”
“喂!二位,这里还有外人呢,不要这么忘我,好不好!”皇子淩突然大声插嘴打断。
林枫转过头,冲着皇子淩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事多,你放心,你刚刚在船舱里说的那些我会好好考虑的。天色已晚,你再不回去会有麻烦的,恕不远送!”
“大胆!你……”皇子淩摆手止住了身后仆人的叫嚣,竟有些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有丝歉意?有丝欣赏?抑或是丝好奇?这眼神消失的太快,我不禁有点迷惑。他却丝毫不给我思考的时间,紧接着向林枫拱了拱手,好脾气地和颜道,“即使如此,好,告辞。”
可就在他快跨出房门那刻,我突然想起昏迷时听到的“殿下”二字,忍不住开口试探性地叫住他,“轩辕纾淩?”
轩辕纾淩身形明显一滞,转回头,依然温和的笑容上好似略微带上了点淡漠,“原来林姑娘方才早就醒了?”
“轩辕公子,如果你今日出门就是为了和子谦谈一桩买卖的话,很抱歉,你可能是要失望而归了。虽然我不清楚你和子谦在船舱里谈了什么,但我想子谦肯定不会答应的。因为我们林家不想也不需要和一位皇子合作,去争那所谓的拥立之功!”我答非所问地直视着轩辕纾淩道。
令我失望的是,轩辕纾淩安静地听完我的话,淡漠的笑容却依然不变,“林姑娘,你的确比我想象中的聪明了那么一点,但有些话可不能一次性就说得这么绝对。要知道,所谓政治就是妥协。有些事情,越是看似不可能就越有可能,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言罢,也不等我回答,便飘然而去。
我怔怔地望着他远处的背影,想起先前在鸿江楼的他也是这样,本来就是他自己浪费食物不对,硬是被他七扯八扯地找话题教育了我一顿。我不由有些懊恼,太大意了,早该知道他不是盏省油的灯!
这个轩辕纾淩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没想到却已经这么老练,皇宫果然是个超级催熟机。本来还想趁着揭穿他身份使他心神大乱,从而趁机打消他对林家的任何不良企图,没想到竟反被他教训一顿。和这些政治天才们比,我还是太嫩了点。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回过神,却见林枫有些心不在焉,便有些好奇地问道,“阿枫,方才在船上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喔,他只是让我帮他做些小事,他想办法扶我这个庶子光明正大上林家家主的位子。”林枫轻描淡写道。
“那你……”我话还未说完,林枫便忽然笑了起来,戳了一下我的额头,道,“你说呢?”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这都关我什么事啊,哎,看来在我的心中,可能早已不知不觉把林家当自己家了吧。
“对了,阿枫,你适才想跟我说什么来着的?”我忽然想起了林枫刚刚闪亮得宛若星辰的眼睛。
“什么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林枫眼神开始闪躲。
“就是刚刚啊,被那个讨厌的家伙打断的那时,你说什么要我作什么的,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啊?”
“啊?那个啊,恩……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林枫低着头,满脸通红。
“什么啊,你别客气了。凭我们俩的交情,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一定帮你。”
“我其实就是想说,”林枫突然抬起头,可一见到我的眼睛,又飞快地红着脸低下头,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说那个……那个很重要的事。”
我一愣,虽然这一年多来,我越来越适应这具身体的年龄,可毕竟还是有过恋爱经历的我,转而忽然想到一个很大的可能性,我不确定地问道,“阿枫,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不!”林枫脱口而出。
一听到这个答案,我的心里一瞬间如释重负,可不知为何又有些失落。就好像心里忽然缺了点什么,落空空的。
“我是…..”林枫刚想接道,门外突然恰巧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二公子,怡小姐,是你们吗?老爷让属下来接两位回府。”门外那人朗声道。
我和林枫同时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读到了一个信息,完了,祠堂的事穿帮了!这下惨了。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竟被换了一套新的,我惊讶地望向林枫,林枫忙红着脸解释道,“不是我!”
见我脸色更差了,林枫就仿佛能读懂我般,又急道,“当然也不可能是他!放心,是这家客栈的一位女仆。”
我放下心来,满意地冲林枫甜甜地笑了笑,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便示意林枫可以开门了。
门开了,是高强。
他默默地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甚至除了一板一眼地向我和林枫行了一礼外,连眼珠也没有转一下,只是目不斜视地平静道,“二公子,怡小姐,很晚了,请即刻随我回府。”
在他身后还有七八个府中护卫,表情都有些怪怪的,让我不禁有些怀疑,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在门外站了多久了?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
不过,想归想,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和林枫一起随高强等人下了楼。
在这家小客栈门口,早已静静地停了两辆马车,明显是为我和林枫准备好的,我撇了撇嘴,看这架势,难道替身老爸还怕我和林枫私奔了,想把我俩绑回去不成?我一言不发地走向第二辆马车。
上车前,林枫忽然叫住了我,“怡儿,我……”可他转眼看到这一大群围满马车的侍卫,又随即转而只道,“算了,这件事还是等我回府后溜到慕云园再告诉你吧。”
见我点了点头,他展颜一笑,洁白整齐的牙齿在客栈点点灯光下依然白得耀眼。
就这样,回去的路上,我和林枫分处两辆马车,没有也没法再说一句话。我疲惫地将劳累了一天的脑袋轻轻地靠在车壁上,思来想去,也没有猜到林枫这件很“重要”的事到底什么。罢了,我揉了揉太阳穴,瞎猜什么,反正回去了,林枫就会告诉我的。
可现在的我也同样没能猜到,这世上有些事,一旦在对的时间错过了,那一错可能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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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奴才:清朝以前,称奴籍的男子为奴,奴籍女子为婢,统称奴婢,好像没有叫奴才的,这个叫法应该是清朝时的。不过,小鱼总觉得不分男女的叫法有点怪怪的,所以在本书中还是延用清朝时公公的这个自称,望各位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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