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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讲个故事吓唬你

蒋来贵是一名故事写手,因为他整天闭门造车,文思日见枯竭,于是就把题材转向了鬼。你还别说,真是画鬼容易画人难,时间不长,蒋来贵的鬼故事就接二连三发表出来。因为他的鬼故事阴森恐怖,吓人度很高,所以很受一些不正规报刊的青睐,蒋来贵不但靠鬼故事为自己赚得了不菲的稿费收入,同时也在故事圈内为自己赢得了一把小名声,他自己也以鬼才自居。后来,蒋来贵干脆做起了写鬼专业户。

一天,蒋来贵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那人自称姓殷,是个书商,他说现在要出一本恐怖故事集,急需十篇鬼故事,所以慕名向蒋来贵约稿。当蒋来贵得知殷书商开出的稿酬是一般故事报刊的三倍之后,他立即一口答应下来。殷书商说两周后一手交稿一手交钱,但他要求故事必须鬼气十足,吓人百倍,蒋来贵胸有成竹地一口答应下来。

要说蒋来贵还真不是浪得虚名,他写起鬼故事来不但讲究语人惊人誓不休,而且每篇故事写好之后后,他都要讲给他的“专职听众”听一遍,每次不吓哭一个他是不会罢休的。经过十余天的冥思苦,蒋来贵终于提前完成了十篇鬼故事稿,他马上打电话给他的三名专职听众,要他们按规定时间赶到规定地点听他讲鬼故事。

晚七点半,蒋来贵的三名专职听众准时到达了指定地点——城郊公墓附近的一处果园内。这三个人分别是十七八岁的小丽、二十出头的韩冬和四十郎当的老赵,他们都是蒋来贵聘请的审稿员。这一招蒋来贵还是从聊斋志异的作者鬼故事的老前辈蒲松龄那里学来的呢,不过不同的是,蒲松龄是免费供茶请人讲来给自己讲鬼故事,而蒋来贵则是花钱请人来听自己讲鬼故事的。为了达到特殊的艺术效果,蒋来贵总把讲故事时间定在晚上,地点也总要找一些偏僻阴暗让人容易联想到鬼的地方。

这晚小丽他们三个人赶到公墓附近的果园时,天刚好黑透,蒋来贵林也刚好来到树林里,他还不知打拿掏弄来一盏马灯。蒋来贵不光文笔好,口才也不错,所以他根本用不着看稿子,坐下之后就绘声绘色地给三个人讲了起来。虽然鬼故事已经听了不少,可听着听着小丽还是忍不住低低惊叫了一声,韩冬也禁不住四下打量,连老赵都有点坐不安稳了。这天偏巧是个麻阴天,无星又无月,果园里更是有些阴森诡秘,那盏被黑暗包围的昏暗马灯更使这种气氛得到突出和渲染,时而有些风吹草动,更让人感觉黑黢黢的树林里真的藏有无数怕人的鬼魂。蒋来贵心中暗自得意,讲得也越发鬼气森森。

随着小丽又一声尖叫,蒋来贵的故事戛然而止——不是怕小丽吓坏了,而是因为他看到在三个人的后边的果树后边,好像有个黑影冒了一下。可是仔细看看,又一切如常。蒋来贵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定定神又接着往下讲。谁知刚讲了几句,蒋来贵的鬼话又中断了,他的眼睛却瞪得大大的望着老赵他们三个人身后——在三个人身后的暗影处真的现出了一条黑影!

三个听众也发现了蒋来贵的异样,老赵赶忙问:“蒋老师你怎么了,怎么不讲了?你看我们做什么?”蒋来贵怯声问:“你们、你们身后那人是谁?”

这句话一出口,小丽吓得鬼叫叫一声,一头扎到了老赵怀里,韩冬和老赵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可是看了半晌,他们却什么也没发现。

“哪哪哪哪来的人啊!”韩冬擦擦头上的冷汗颤声问句。

蒋来贵定睛再看,那个黑影真的不见了。这一下蒋来贵发毛了,他倒不是怕鬼,因为他并不相信真的有鬼,他是怕碰到坏人。刚才他明明看到了人影,不可能是花眼啊!蒋来贵正在苦思不得其解,忽觉老赵他们三个啊的惊呼一声,直直地望着自己身后,那神情如见鬼魅。蒋来贵只觉脖子后发凉发冷,他想回头去看,可是脖子却僵硬得不听使唤……

正在这时,有一只冰冷的手摸到了蒋来贵的脖子上,蒋来贵本能地一扭,终于把头转了过去,转过头去他就看那个黑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站到了他身后,离得那么近,蒋来贵却看不清黑影的面目,因为那影子不但全身都是夜一样黑,连面孔也是黑糊糊的分不出五官……蒋来贵鬼叫一声“有鬼啊”猛然一头也扎进了老赵怀里。

“有鬼啊!”老赵他们也给吓坏了,他们齐声鬼哭狼嚎着地爬起身来,拖着蒋来贵争先恐后跌跌撞撞就往果园外跑。这时只听果园内有人边追边鬼声鬼气地嘟囔:“别跑啊,我虽然是鬼,可我也喜欢听鬼故事啊,以后只要你们讲鬼故事我就去听,你们甩不掉的,蒋老师继续努力写啊,有好多鬼都成了你的忠实读者啊,嘿嘿嘿……”

几个人丢盔卸甲地回到城里,好半天才稍稍定下神来,可是眼睛发直脸色煞白,好象给吓坏了。老赵问:“咱们明天去哪讲去?”蒋来贵惨白着脸摆着手,结结巴巴说:“明天再说,再说。”

却说这天虽然把蒋来贵给吓得差点尿裤子,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他不想丢掉鬼故事家的鬼冠,更不想失去以鬼谋财的捷径,于是过了一天他恢复了元气之后,便又给老赵他们三个人打去了电话。看来老赵他们三个真是给吓坏了,吱吱唔唔都不想去了,小丽更是直央求。蒋来贵威胁说,如果不能按时到达指定地点听他讲故事,那么他将追究他们三人的违约责任。

在蒋老师的软硬兼施下,那三个人最终还是仗着胆子来到了指定地点。这次虽然也是在晚上,好在地点不是在郊外,而是在一处即将拆迁的空屋内。电已经断了,这回蒋来贵带着蜡烛。这次三个听众都有些心不在焉,蒋来贵开始也进入不了情节。不过讲着讲着他就又着回了感觉,恐怖的气氛重又笼罩了空屋。

突然,蒋来贵又一次停下了口。三个听众早成了惊弓之鸟,一见蒋老师那副神情就知又有蹊跷,他们回头一看,关得好好的门不知怎么开了。四个人屏息静气等待着,他们都好象听到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可是等了半天,并不见有人进来,他们忽然醒悟——咚咚咚的不是脚步声,而是他们的心跳声!

“继续讲,注意听!”蒋来贵强作镇定,又开始往下讲,可讲着讲着,他不但停了口,而且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满脸惊恐,因为他看到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进来——不,应该说是飘了进来,他们走路没有一点声音,神情怪异,而且一身都是白衣,连手脸脖子都是刺目惊心的惨白……

蒋来贵的异样神情自然逃不过三位听众的眼睛,可是他们回头看看,却又没事一样回过头来望着蒋来贵问怎么了。蒋来贵指着他们身后结结吧吧问那两个人是谁,几个人嗷地叫着扑过这边,可回头他们还是什么人也看不到。这时蒋来贵只听那男的嘀咕说:“今天听着真没劲,一点也没鬼味道……”女的说:“咱们回吧,反正蒋老师就要公德圆满,以后到了我们这边咱们天天缠他讲故事……”蒋来贵只听的脊背发凉头皮发炸,没待那两个人飘出门,他已经快翻白眼了,多亏那三个人又叫又掐才没让他当场和那两个白衣人一起走到“那边”去……

这蒋来贵可是真给吓坏了,这天夜里他怎么也睡不着了,傍天亮时好容易迷糊过去,却又梦见好多丑陋可怕鬼们来到他家,逼着他讲鬼故事,还拿着发有他鬼故事的书刊要作者签名,还说要早点把他请过‘那边’去呢……蒋老师吓的叫着有鬼从梦中惊醒后,心跳得要蹦出来,浑身的冷汗象洗过一样。到了白天,蒋来贵的耳边还老听到鬼说话话,同时他笔下的各种鬼魂也不断浮现眼前。

这才是鬼写多了反被鬼缠身,蒋来贵悔恨不已,他再不敢与鬼为武靠鬼发财。一把火烧蒋来贵了刚刚完成的十篇故事稿,恰好殷书商也打来电话索要鬼故事稿,蒋来贵说都烧掉了,殷书商不语,半晌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已收到,写的不错,鬼看了都会叫好,一小时后你收稿费吧!”放下电话,蒋来贵心神不定惊疑不解。一小时后,门铃响了一声,可是蒋来贵犹犹豫豫打开门后,门外却没有人影人,门口地上却放有一个纸包,像钱。蒋来贵拿回屋里关上门他急忙打开,一看之下他立时吓得面无人色——因为纸包里是几叠大额冥币……

以后殷书商的电话再没有打通过,蒋来贵也再没有写过鬼故事,自然也没有再找过老赵他们。这天老赵他们三个来到一家饭店举杯庆贺以鬼杀鬼计取得圆满成功——其实两晚蒋来贵见鬼都是他们捣的鬼,因为他们实在不喜欢再听蒋来贵的鬼故事了,而且他们觉得这些阴森恐怖毫无意义的鬼故事对读者有害无益,小丽的表妹就因为看鬼故事差点吓出精神病,十几岁的女孩到现在黑天自己都不敢一个人在家,更别说出屋了,但他们跟蒋来贵是签了合同的,中途退出要有罚违约金的所以他们才请朋友帮忙演出了几场连那殷书商也是他们的“鬼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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