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霜白就是狐狸,瞧那眼睛和神态。
秦明妆在心里想。
坐在堂上的路霜白不知道秦明妆如何看他,夸奖秦明妆:“除了你半夜把他领回来干扰我休息之外,我对你还是很满意的。”
“承蒙路大人看得起我。”
普静已经押下去了,屋内只有路霜白,秦明妆和龙漾晗。
路霜白也不废话,直接说:“普静这个筹码,用来和我谈判还太轻。”
“我用的不是普静,是我的能力。”
路霜白忍住没笑,道:“什么能力,勾搭男人的能力?”
秦明妆长出一口气,忍住不去发火,她还没有资格发火,她道:“至少我还能有这个能力,你们锦衣卫这些男人,就不如我。”
路霜白听罢,冷冷的说:“你当真以为没有女人暗地里替我们卖命?我记得去年还有一个女人被人杀了,扒光衣服丢到护城河里。”
秦明妆不是不怕,她别任何人都怕死,她还没有复仇,没有恢复秦家的命运。可是代价再大,也要先恢复一点自由,不能坐以待毙。
“那是她笨,我不会那么轻易死。”
路霜白觉得这个回答很可笑,他也没有掩饰眼神里的轻蔑,想了想:“我给你一个机会,明天你去审讯普静,你能从他嘴里问出他的同党,我就考虑给你个机会。”
秦明妆眼睛一亮:“真的?”
“明天我会看你的良心而定。”
路霜白道。
烛光下,秦明妆瞧不清他的眼神,也不是很懂他的话。龙漾晗朝秦明妆摇摇头,恨事忧虑。
直到第二天,看到普静,秦明妆才知道路霜白的意思。
锦衣卫不要软绵绵的女人,至少不要心软绵绵的女人。普静被吊起,手腕处被铁镣勒出了血痕,脚尖点地,见了秦明妆,呸了她一口。
路霜白站在秦明妆旁边,摊手:“这里的刑具随你用,叫他开口。”
亲手去残害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看着他流血痛苦,听着对方的惨叫嘶吼,秦明妆做不出,她脸色苍白,原来胆子很心肠比自己想的还要小。
“就这手段还想当锦衣卫?”路霜白非常失望:“我带你来审讯室都是多余。”
“难道我不能当一个探子,非要在诏狱审讯犯人不成?”
“当探子,被人识破之后,是百倍千倍与普静的折磨。”
“我不能对他人狠毒,并不代表我就是个软骨头。”
“你是神,是佛,慈悲为怀,宽容天下,却又承担苦难。”路霜白根本没打算叫秦明妆加入锦衣卫,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无法交代,带她来这,不过是敷衍她。
叫她知难而退,断了念想。
秦明妆扬起脖子,道:“我不是善良,只不过没有你们凶残。”
路霜白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笑的眼睛完全没有了,他道:“那好,我不为难秦姑娘,你只需看着我们审讯普静,看看锦衣卫能凶残到何种程度,而你又差的多远。”
路霜白吩咐属下给秦明妆搬了椅子,在审讯室中间坐了。
锦衣卫直接对皇帝负责,凌驾于任何司法系统之上,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就是法律,叫你活,你绝对死不了。
秦明妆坐定,故意不去看那些千奇百怪的刑具上的血迹。路霜白使了个眼色,两个强壮的校尉取了烧红的烙铁按在普静细皮嫩肉的脸上,焦糊的味道直逼秦明妆鼻腔,普静的声音不再纤细,尾音能听得出粗哑的男音。
龙漾晗似乎熟悉了这样的场景,没有任何反应。
路霜白对秦明妆道:“我们做事就是这样,用刑和坦不坦白没有关系。”
秦明妆别开脸,不去看普静。
“就算装扮的再像女人,刘感还是能看出你的胡子茬,尤其是过了一夜,没搭理。”路霜白对普静道,顺便还挖苦了一下刘感给下属增加笑料:“刘感对胡子忒敏感,这怪不得你,是他有怨念。”
秦明妆这才明白,那天路霜白扣了静慈庵尼姑一夜为的是什么,原来真相都在这个小细节。路霜白又一次证明了他的处事的风格,不讲究方法只求最佳结果。
普静恢复了女性柔软的声音,哭:“我只不过是被她欺骗,中了她的诡计。”
路霜白不是第一天做锦衣卫,装可怜的见的多了,没理普静,对审讯的校尉道:“扒了他的衣服。”
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鞭法的高超,一校尉挥鞭抽在普静身上,卷破衣衫,也留下一道血痕,秦明妆眼见普静就要****身体,忙低下头。
“哈——”是路霜白语调的干笑。
随即是其他锦衣卫的窃窃私语。
“这是男人还是女人?”
秦明妆悄悄去看,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干脆直视普静的身体,普静的身子一马平川,按理说该是个男人,可偏偏没有男人的器官。
没有犯罪工具,如何给罪犯定案呢?!
“秦姑娘,你怎么看?”路霜白眯起眼睛把难题丢给秦明妆。
秦明妆对男女生理构造还没到达连这个疑难杂症也知道的地步,她木讷的摇摇头。普静见众人发难,哭的更加伤心。
路霜白叫过龙漾晗,耳语一番,拍拍龙漾晗肩膀,又带笑看秦明妆,看的她浑身犯冷,龙漾晗领命出了审讯室,秦明妆虽然好奇,也没多问。
眼前普静的怪异体态更叫她好奇。
这个人难不成是太监?
路霜白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穿的飞鱼服,踱步到普静面前,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你认不认罪?”
“普静不知所犯何罪。”
“假扮女尼,*妇女。”
“普静本是女尼,何来假扮?”
路霜白道:“你既然冥顽不化,我也陪你玩玩,如果你认为我身居庙堂,就不知道你们那点江湖小术,会付出代价的。我是锦衣卫指挥使,天下对我来说没有秘密。一会拿你做范例,也给兄弟们开开眼。”
其他人信得过自己的长官,准备看好戏。
没多久,龙漾晗回来,右手里牵了只黄狗,体憨貌凶,嘴里流涎,左手拿了罐猪油。路霜白拍手:“很好,道具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