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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战毕

就在李孝恭运用城上的一些具有强大杀伤力的防守器具不断的支援杨广,而杨广也在西突厥大军的逼迫下逐步向城门的方向靠拢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似乎整个战局都已经被沙耶何明给牢牢的控制住了,而一切也正在按照他的设定在进行着。

相对于现在狼狈不堪的杨广来说,沙耶何明此时正兴致勃发的站立于远处的高坡之上,翘望着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现在他的脸上已经开始显露出胜利的微笑――今天过后他将成为第一个强攻卢龙要塞成功的将领了。这一切怎么可能不让他疯狂呢

于是他轻轻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而伴随着这一个微笑的举动,他身边的军队也开始行动开来了。

他们冒着那卢龙塞城墙上被不断扔出的石块和弓箭的袭击,开始准备渡河,以便发动对对卢龙塞最后的总攻。

当然在这个时候,混乱时不可避免要发生的――面对着远处不断飞来的箭支和石块,渡河部队的阵型或多或少的都会出现一些混乱;而且在战场上的军队在经过了如此长时间的战斗以后也不免会有一些疲惫;当一个疲惫不堪的人看到自己的救兵马上就要到来,大局已定的时候,在心理上难免会出现一些松懈。

这一切本来都是很细微的活动,在如此庞大的战局之上,本来是应该毫无影响的。可惜的是老天注定不愿意让人打破历史。

――这时远处突然出现了漫天的尘土,铁蹄如雷。

窦一官善谋,

杨广善袭,

李孝恭善守;

高士达善战。

这四句话可以说是对与早期的窦一官一系的将领的作战风格的有力概括。事实上,在这一次的卢龙塞大战也是对这四句话的最佳验证。尤其是在战斗达到白热化的时候,当中的两句更是成为了战斗胜败的关键。――杨广善袭,李孝恭善守。

“这场战争如果没有李孝恭将军那高超的防守能力,卢龙塞必定将会陷入到一场艰苦的攻防争夺战当中,根本就无暇支援城外的将军;而如果没有了杨广将军在关键的时刻展开那一次致命的骑兵突袭的话,那么整个战役最后到底是鹿死谁手那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在这里面我最为佩服的还是窦一官大人,置身于如此惨烈的战斗当中,他却依然能够洞悉整个战局的发展,并且最终还能运用高明的手段就已经与原先的布局大不一样的战役引向有利的结局,这不仅仅是需要优秀的军事素质,而且还需要有独到的政治天赋。所以在我的心目当中,真正决定了卢龙塞大战胜败的还是‘窦一官善谋’这一句”。――小苏苏如是说。

从侧门绕过来的李孝恭的军团终于是出动了五千重骑兵为先锋,他们手持长矛,凭借着高速度的冲锋所带来的强大的冲击力,很快的就撕破了那看上去有些疲惫,有些松懈,而且已经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刺激的有些麻木了的鲜卑人的阵型。

在这里,不得不说李孝恭的突击时机掌握的极其精确,突击的选择的地点更是非常之高明。突厥整个大军就仿佛是被拦腰截断了一般,处于半渡之中的突厥军更是遭受到了猛烈的打击。

跟在重骑兵身后的是轻骑兵,在杨广军团轻骑兵的配合之下,他们在战场上呼啸往来,把突厥人打得晕头转向,找不着东南西北。

刀光闪闪,一片人仰马翻的景象。

战场之上,到处都是厮杀声,到处都是干戈碰击的声音。

被这一次的突击打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鲜卑人,只听着整个战场上都在喊着:“大岁官军杀来了,全军被前后夹击了”之类的口号,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本来嘛,在这一次进攻卢龙塞的战斗当中,突厥人最害怕的莫过于前有名关拦路,后有大隋军队的追击的场景了。

而相对于这些更要命的显然就是如今全军的最高统帅沙耶何明正被堵在河的另一边,根本就没有办法来及时的带动士气,有效的组织起军队的反击。

于是一时间整个突厥大军就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困境当中。

当一月的晚风拂过整个战场上的时候,已经有近十万突厥骑兵和四万多大隋英勇的将士永远的长眠在了这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民族之分,没有了身份上的区别,这些驰骋于沙场之上的男儿终于是在这里寻找到了他们自己的归宿。

关键时刻还是沙耶何明站了出来,成功的稳住了自己手下的军队,本来可以将自己的战果的杨广,也因为此时自己的精疲力竭,所以也是根本无力再打下去了。

于是刚才还拼命厮杀的战场上,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局面。在激战了一整天之后,数十万西突厥的大军突然撤去,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牺牲了如此多的精锐士卒,只不过是为了帮助杨广练兵的了。

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卢龙塞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窦一官迎风而立,在他对面站着的赫然就是白天还打的你死我活的对手沙耶何明,以及本来应该在卢龙塞做阶下囚的西突厥的猛将。

“在下先预祝沙耶何明马到成功,铲除叛党。希望到时候你我南北合作,可以共同谋取天下呀!”窦一官微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这次说回来还真的是要多谢窦大人的鼎力相助了。谁能够想得到我们两家再打了如此惨烈的一仗之后,居然还可以握手言和;恐怕当本将率领着七万精骑杀入到王庭的时候,始毕那个老贼还搞不清楚为什么明明已经被迫西去的南征大军怎么会通过卢龙塞出现在他的面前呢。哈哈哈哈!”想到这里,已经开始梦想自己大权独揽的西突厥魁头已经不免显得有些飘飘然了。

“年轻人,难道这真的是你一开始就设定好的结局吗?”与沙耶何明有所不同的是,窦一官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奸巨滑从一开始就冷冷的盯着沙耶何明,就好像是打算彻底看透自己眼前这个难以预测的年轻人一般。

但是沙耶何明却是并没有回答窦一官的问题,而是选择了在那里微笑不语,看着自己实在是从侯麟得不到什么,这位老将好久以后方才缓缓的说道:“希望下次我们相遇的时候不是在战场之上!”

“但愿吧!”沙耶何明淡淡的回答道,这时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涌上了沙耶何明的心头。

看着窦一官率领着大军西去,而沙耶何明则带着七万铁骑滚滚北上,窦一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个事情终于是告一段落了。

这是一个多么精妙的布局呀。经过这一战以后,没有人还会怀疑沙耶何明大军西去;再加上拓跋宏故意的分兵而行,料他西突厥可汗也不可能会猜想到现在正有一支精锐之师正在悄悄的靠近突厥的王庭吧。

不过这一次的政变正的会如此的顺利吗?可汗真的可以让他的部族获得想要的独立吗?

沙耶何明如此的想着,对于这个口才伶俐并且斧钺加于身而面不改色的年轻人,窦一官还真的有一种想要将其收罗到自己帐下的冲动。

在多年以后,一个被后世称为是最擅长于政治的女人忍不住的询问窦一官:“难道你一开始就准备打一场假仗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这一仗也没有必要打得这么惨烈吧!”

面对着这个问题,窦一官只有苦笑得份。老实说,在一开始的时候,窦一官并不像后来许多人推测的那样子,下定了决心准备和沙耶何明好好的合作。

到底是全歼沙耶何明的大军,使得大隋的各大势力以此认为鲜卑人的实力被大大的削弱,从而肆无忌惮的加速彼此间的内讧,使得自己有机会可以浑水摸鱼,从中谋取渔利;还是和拓跋宏合作,使得鲜卑从此陷于不断的内斗当中,自己好有机会放手对付国内的各方势力,并且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给自己配置上一个北方的盟友。这样的两个想法一直让杨广难以进行决断,一位两者对于自己来说都有一定的好处,前者可以加速大隋内部的争斗,从而可以从容的谋取最大的利益,这样一来,日后对付突厥人就可以省力得多了;后者则是给自己增加了一个盟友,多出了一张可以打出的好牌,而且这样做的话,突厥人还可以继续拥有强大的武力,有助于未来大隋在出击塞外的时候,扮演一个救世主的形象,也可以使得周边的这些个小国家更进一步的向大隋靠拢。而这其中的利与弊,就是到了后世,也依然有不少人争论不休。

关于这一仗,毕竟是窦一官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大会战,其中的场景其实并没有他的那些个崇拜者们所描述的那样辉煌。而那些试图为窦一官进行一些辩解的人,其实非常容易的就陷入要么把他形容成为军事上极其伟大但是却不估计自己手下将士生死的冷血动物;要么则变成了感情用事,以至于妇人之仁的两难境地当中。

而事实上,对于这一仗,窦一官只不过是设定了一个大概的战略方针而已,虽然说这一仗是无论如何要打,应该如何去收场,这一点就是窦一官自己都没有在事先做出过什么决断。不过在明了了实际的情况以后,迅速的选择了正确的方向,则如同日后一次又一次的事实一样,证明了窦一官极其擅长利用现实的形势和条件,使得整个事态向着有利于自己的这一面去发展,表现出了其极高的政治才华。

其次在这次战斗当中,窦一官的发挥和他日后所享有的盛名其实并不相符。在战争之前,他就已经知道突厥人会来进犯,他却根本就没有派出斥候进行侦查,使得突厥人都到了自家门口了方才作出反应,以至于在一开始的时间内显得非常的被动,这对于一个英明的将领可以说是一个非常低级的错误。

而在战斗刚一开始的时候,身为主帅的杨广却至大局与不顾,仅仅是以匹夫之勇上阵厮杀;这种放弃名关坚城的有利条件,完全就是以己之短对敌之长,与以骑兵闻名于天下的突厥人在空旷的平地上进行决战,更是无理取闹的表现,更不要说自己都差点惹下杀身之祸,更是几乎将全军都陷于非常不利的局面之下。

如果说不是李孝恭防守起来滴水不漏,如果不是当初高士达的骁勇善战;如果不是骑兵突击得当;如果不是全军上下的英勇无畏,那么这个战局到底会如何的发展还是一个未知数。

而如果不是沙耶何明在一开始的时候迫于国内的局势有意保留实力,如果不是骑兵及时的突击让突厥人根本没有机会发动大规模军团的进攻,或许整个历史都被改写也不是没有可能。连战连捷造成的轻敌,加上没有充分的估计敌我双方的实力,甚至还心存全歼敌军的侥幸,这一切都使得窦一官差点成为历史上的一个笑话。

不过幸好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在此时依然如此的眷顾着杨广,在关键的时刻给了杨广一个可以改正错误的机会。意识到了自己失误的窦一官,急忙连夜同沙耶何明开展了谈判。救回大王子,得以调遣精兵偷偷的通过卢龙要塞,而且大军也可以安全离去,这样也避免了被前后夹击的危险,可以说沙耶何明前来攻打卢龙塞的目的几乎全部都达到了,而代价只不过是建立在一个以后可以利用也可以抛弃的同盟,以及三万匹战马,和十万两银子的过路费,所以这些看起来也就由不得他沙耶何明不同意了。

至于杨广,他自然也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大批的战马使他得以迅速的大规模的组建起来这个时代最为强大的兵种――骑兵;而如果选择帮助大王子则可以让自己在北方多出来一个盟友,而且这样还可以很有效的削弱突厥的实力,也能使自己可以放手南下,没有什么顾忌。而对于全军的将士而言,这一仗使得他们与自己的统帅更加的靠近了。他们佩服的不是那些个长于推理,可以巧妙安排的指挥才能,要知道那样的将领和他们之间并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感情;而相对的他们更欣赏的是将领的哪一种坚决战斗,毫不气馁的英雄精神,和身先士卒,同生共死的亲人形象。

汉族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和文明的民族,或许在其他的民族还以蛮力进行战斗的时候,汉族就已经提出了他们完整的战略战术思想;当他建立了一整套数十万连续作战的战略机制的时候,在遥远的西大陆最为强大的帝国进行的所谓的大战都还仅仅是局限于几万人的军团。

可惜的是当这个强大的民族发展到极其辉煌的时候,他发觉放眼天下所有已知的土地之上,竟然已经没有值得一战的对手了。于是他开始了研究起了内政,用一系列的繁文缛节来束缚民众的思想,用闭关锁国和夜郎自大来阻碍民族之间的交流和进步。

但是这个民族从骨子里说还是尚武的,是蔑视强权的。

在不久的将来,窦一官还有和他一同时代的杰出人物就会逐步的意识到,一旦这个民族沉睡已久的尚武精神和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以及民族自尊心,还有那种威武不屈,富贵不淫,贫贱不移的民族气节相结合起来的话,这个沉睡的民族必定将会重新发挥他强大的威力,摧毁这个世界强加于自己身上的屈辱和枷锁,而这也注定要震动整个天下。

犯我天威者,虽远必诛!

这句古老的谚语将随着新一代大汉人的崛起而在此发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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