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瑶琴愣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身穿白衣的儒雅男子一手轻放身前一手斜撑围栏,屋外的清冷月光静静地洒在庭院中,原本被她以为是一些普通的萤火虫此时正兴奋地围绕在这个一身素雅的男子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溯源!”
“溯源!”
“溯源回来了啊!”
“溯源,我们好想你啊!”
被唤作溯源的男子只是轻轻的拿手逗弄着这些小小的发光体,手指轻转,然后便惹来了一阵阵悦耳的笑闹声。
先前与慕容瑶琴打斗的红衣男子此时正安静的依坐在白衣男子的身边,神情宠溺,微笑地看着那个时不时拿手逗弄那些可爱精灵的男子。
“还要出去吗?”见白衣男子收回一直玩弄的手,红衣男子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白衣男子没有回话,只是指了指坐在不远处一直愣愣看着他们的慕容瑶琴问了句:“她是谁,你的客人?”
见白衣男子故意转开话题红衣男子也只是暗自笑了笑,“不,是个迷路到这里的小野猫。”
“是吗?”白衣男子转了转眼珠,“我看你玩得挺高兴的啊。”
“是挺高兴的。”红衣男子大方承认道。
慕容瑶琴从刚刚起就一身狼狈地坐在庭院中的草地上,不是她不想动,而是现在她根本就动不了,如今看见那两个罪魁祸首还在那里盯着她有说有笑地她就一肚子火。
“喂,你们打算让我在这里坐多久啊?”
“噗!”白衣男子笑出声来,“的确是一只小野猫。”
红衣男子魅惑地看了一眼慕容瑶琴,挥挥手,一阵浓郁的桃花香后慕容瑶琴就感觉自己全身都轻松了起来,试着动了动手,发现已经能行动自如了,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因为先前打斗的关系而变得凌乱衣裙,再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这么在两个大帅哥的注视下旁若无人地走到围栏的另一边,跳上,坐下。
“你......”红衣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慕容瑶琴一连串行云如水的动作,似是被呛到了一般,最后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你可真是大胆啊。”
“怕什么,反正已经知道自己打不赢你们了,与其颤颤惊惊,还不如潇洒自在。”
“呵呵,真是个妙人儿。”白衣男子撑着额头,半靠在红衣男子的身上笑叹道。
“你就不怕我们吗?”
“怕你们什么?”慕容瑶琴奇怪地看了一眼红衣男子,“妖怪?还是神仙?”
“妖怪。”红衣男子突然冷声地说道,原本媚眼如丝的眼睛此时泛着点点幽光,周围的风骤停,一秒后又重新吹动,只是少了初始的闲散,多了一丝阴森冷气。
慕容瑶琴就这么和红衣男子静静对望着,清澈的眼睛在月光的倾洒下透出一股水雾朦胧的诱惑,只是这种诱惑在现在这种气氛下更像是某种害怕的情怀。
白衣男子也凝望着慕容瑶琴,轻抿的薄唇微微张了张却也始终没有说些什么再次紧抿在一起,只是红衣男子的眼中开始慢慢变得晦暗,深邃,宛如正在凝聚一场即将爆发的骤雨。
饶是盯累了的原因,或是慕容瑶琴认为达到了她所预想的结果,在眼前这两个男子都默不作声地情况下只是轻轻撇开了眼神,淡淡地吐出一字:
“哦。”
月光藏匿,微风轻起,留下一地缄默。
慕容瑶琴看着庭院里不停飞舞的萤色光亮,心中忽的就升起一股愉悦的快感,从刚刚看上去似乎箭张拔弩地对视中掉转回头静静的看着庭外,即使表面上努力压制心中的得意嘴角处也不可压抑地升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显示出自己主人此时的美好心情。
“......”红衣男子默然地看着慕容瑶琴不轻不重地回答完一个哦字就这么云淡风轻地坐在那儿,好像刚刚她的回答是多么地理所当然。
“噗——”白衣男子再次爆笑出声,而同时从笑声中回过神的红衣男子正涨红着一张脸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小丫头。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啊?”红衣男子有点无奈,事实上听见他那样的一个回答普通人家的小姐不都是应该尖叫着害怕吗?
“知道啊。”慕容瑶琴坐在围栏上晃悠着双腿,手抓着两边,身体慢慢向后倒去,还不忘在最后对着红衣男子来一句,“不就是说你们是妖怪嘛。”
“那你还不害怕?我们是妖怪也。”
慕容瑶琴抓着围栏的手猛地用力将身子瞬时拉了回来,转头白了一眼那个急于想让自己害怕的人,好像他的话是多么地白痴。
“是妖怪我就要害怕你们啊?”
红衣男子被慕容瑶琴呛得几欲抓狂。
“你是不是女的啊?”
“你这是什么白痴问题啊。”慕容瑶琴一头黑线。
“呵呵,我们是妖怪也不怕我们吗?”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衣男子突然温软地开口,这是慕容瑶琴首次听见那个飘渺地如同神诋般存在的人这样和煦地问自己话。
“为什么要怕啊。”慕容瑶琴无奈,也许常人会敬畏鬼神,但是作为穿越人士的她而言只是将那作为了和自己同等生物的存在,“这个世上并没有规定谁一定要怕谁啊,无论是人还是神,也无论是鬼怪还是妖精,人们怕的只是哪些自己不能掌控的事物而已,所谓害怕也不外乎如此,只是,因为无知而害怕。我很高兴能遇见你们,但也仅此而已,就像平时游玩时遇见几个谈得来的游人一样,我们只是恰巧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相遇罢了,除此以外,你仍然是你,我也仍然是我,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亦有可能只是过路地点头之交,并不存在着什么害不害怕。”
慕容瑶琴抚mo着手下的围栏,一字一句轻轻地说道,所谓鬼怪,她从来都不排斥,相比较那些肆意妄为的鬼怪来说,真正谋划人心的人类反而更加地让人害怕。
“呵呵。”白衣男子轻笑出声,盈盈的眼睛仿佛能将人心底最深的话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说出来。
慕容瑶琴低咳一声,在白衣男子愈发温柔的笑颜中狼狈地低下头。
“嘛,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即便那是歪理,不过我很喜欢。”红衣男子笑道,“不过你这样也真是让我没有成就感。”
“成就感?”慕容瑶琴惊奇地回过头,却在下一秒看着红衣男子轻放在白衣男子肩上的俊脸离自己远去。
清冷的朗月刹得在自己头顶出现,一整诡异的沉寂后在这个空旷的庭院内响起一声气势惊天的吼叫。
“混蛋——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哈哈哈——”红衣男子丝毫不知悔改,看着刚刚被自己突然袭击而摔倒在围栏外的慕容瑶琴爆发出一阵阵没有同情心的大笑声。
“谙络......”白衣男子无奈地看着这场闹剧,今天为什么让人这么头疼啊。
“怕了吧?”红衣男子不死心地上前问道,探出半个身子看着底下的人儿。
慕容瑶琴支着一只手直起身子,另一只手按着后脑勺,痛死她了,刚刚摔倒的时候撞到头了啦。
“怕了怕了。”慕容瑶琴不耐烦地挥了挥,现在她真想一拳打扁那张笑脸。
“谙络,不要闹了,快把人扶起来。”看着一旁还想看戏的同伙,白衣男子不得不开口提醒道。
“嗨嗨。”红衣男子将身子再向外面探出了一公分,伸出右手拽住女孩伸过来的纤手,正准备用力回拉却被突然反方向的另一股力道给拽了下去。
“呵呵~~~~~哈哈哈~~~~~~~”慕容瑶琴看着身边和自己一样倒在草地上的红衣男子再也控制不住地爆笑出声,就连围栏上慵懒坐在着的白衣男子也是一脸好笑的神情。
“谙络摔倒了!”
“谙络摔倒了!”
“快来看啊,谙络摔倒了!”
“那个谙络居然摔倒了!”
“摔得好!”
“摔得妙!”
慕容瑶琴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小恶作剧会引来这样的结果,原本在庭院中欢快玩耍的萤火虫全部聚集在了围栏的周围,还一直不停的洗刷着某人,不,应该是某妖。
看来某妖平时恨不得妖心啊,慕容瑶琴无良地想到。
红衣男子愤愤地起身,看着慕容瑶琴两个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怕了吧?”慕容瑶琴笑嘻嘻地盯着红衣男子引用他原先的话在此时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寂静无声,只是眼底风暴开始慢慢成型。
慕容瑶琴慢慢地从地上爬起,学着白衣男子的动作用手轻轻地逗弄着身边的光点,然后忽地伸出手对仍然坐在地上的红衣男子笑着说道:“瑶琴,我叫慕容瑶琴。”
红衣男子愣在当地,本来因玩弄自己而突涨地暴怒一下子就这么平息掉了,就连围栏上懒散坐着的白衣男子也失神了片刻。
月光下,娇俏的素衣少女迎风而立,纷乱的秀发随着凉爽的夜风轻轻摆动,纤手前伸,白嫩如玉,就那样毫无防备地看着面前或依或坐的两个男子,笑颜如花,红唇轻启,她说,“瑶琴,我叫慕容瑶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