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先生一脸认真的看着林允颜,说道,“我冷峻天这辈子从不开玩笑,女娃娃,老夫确实想要收你为徒!”
“她们可是都说了,老先生您早就不收徒了啊,而且……”林允颜虽然不想丢人现眼,可是她就是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先生刚才也说了,我为春桃姑娘改的诗离题万里,不合格律,还有我的字,连六岁的孩子都不如呢?”林允颜偷看了一眼正在雅间一角吃点心的春桃。
自从冷峻天听娄彦青讲了改诗的前因后果之后,冷峻天就没打理过春桃。娄青彦见春桃确实率真,兼之冷峻天也没打算把拜师之事保密,所以。他便把春桃打发到雅间一边等着去了。
“彦青,此事你怎么看?”冷峻天不回答林允颜,反倒是问起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娄彦青。
娄彦青笑了笑,示意林允颜先坐下,不要激动,“彦青猜想,世伯这次多半是爱惜人才了,世伯的愿望怕是想把颜姑娘培养成我们昊胤国的第一女学士了!”
“老夫确实有此打算!”冷峻天嘉许的点了点头,“海棠闹梅湖,春来染碧枝。国艳方共采,锁红花解语。……说实话,我确实是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诗了,老夫初读此诗时,就有一种余音绕梁的感觉!”
“彦青也有同感!……颜姑娘的才气,就如那九天的云霓,有如神助一般;再看这诗,其实写的是海棠,放在以春为题的第二轮诗会中确实是跑题万里了,但是这诗改的娄某自愧不如,诗里‘闹’字,‘染’字,‘锁’字,使得春桃姑娘本来下下之品的诗顿时变得灵动多变,仿佛那海棠花也是鲜活的生命,真是神来之笔,不可捉摸啊!”娄彦青神采奕然,一一的分析开来。
冷峻天连连点头,“诗匠老夫见多了,难能可贵的就是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的灵气!老夫最欣赏这首诗的意境,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寥寥几个字就把海棠花开芳菲漫天的春景描绘出了,直觉眼中红碧相衬,美乎哉!虽然诗的对仗、平仄、押韵等方面欠缺了些,但是这些东西后天都可以学习,至于字,只要下功夫去写,自然就可以写出一笔好字的!”冷峻天摸起胡子,越说越激动。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拜师吧!”娄彦青从并未见过冷峻天如此高兴,顺水推手的推了一下还在发愣的林允颜,“冷世伯可是十五年没收徒了,想不到这次竟然为了你破了例!”一边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林允颜的手中。
冷峻天一脸的自豪,坐在座位上,等着林允颜行跪师礼奉茶,“我冷峻天虽然不敢夸口说我的学生个个都是冠绝昊胤的栋梁之才,但是他们全都是才高八斗的翘楚之才。老夫有信心,虽然你是个女娃娃,但是将来你的成就不会在你众位师兄之下的!”
“谢谢冷老先生的抬举,”林允颜没有去接娄彦青递过来的茶杯,望向冷峻天的目光里面满是歉意,“只是允颜现在年纪尚小,暂时还没有拜师入学的打算!”
一老一小这样对视了一阵,最终以林允颜的坚定与执着告终。
“你是认为老夫不配当你的先生了?”没有想到过林允颜会拒绝,冷峻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里仍然满是不敢置信,娄彦青愣站着一言不发。
“不,冷先生您不要误会啊,……”林允颜自然知道冷峻天现在是不能得罪的,急忙解释,绞尽脑汁想着合情合理的理由。
雅间里面,一时间充满了浓浓的火yao味,只有坐在雅间一角吃点心的春桃浑然不觉,仍旧一心一意的消灭着盘子里美味的点心们。
雅间外的大厅里面,等了一个时辰的众仕子们也早已是很不耐烦了,一个个的紧瞅着雅间的门发着牢骚。
“看,春桃出来了!”林均绮站着,最先发现了一脸满足的春桃走出来。
自从林允颜被冷峻天叫进雅间之后,林均瑶就一脸怒火的把她从苏俊那里拖到了身边,把她训斥了一番之后,让她罚站直到现在。
大家见雅间门开,正要松口气,却发现雅间的门竟然立刻又关了起来。等的心急的仕子们没办法,只好把春桃团团围住,打探消息。
袁翠翠作为春桃的小姐,先开口,“春桃,快点说说,冷先生找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说什么啊,小姐!”春桃一愣,一脸疑惑。
“怎么可能呢,你们进去雅间那么长时间了,冷老先生怎么可能一句话也不说!”看着旁边有仕子等不及了,袁翠翠换了个说法,“我是问你,冷先生进门之后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比如很赞赏,值得推荐什么的,……”
春桃想了想,看着一脸期待的小姐,肯定的点了点头,“有啊,他说了好多话呢,只是不是对我说的,他一直只是和颜姑娘说话来着呢!……让我想想,他说我的诗虽然跑了题,却是真正的无冕之王,还说此次江陵之行,因为我的诗他不虚此行啊,还有好多这样的话,我记不清楚了啊!”
春桃的话一出,围观的众人脸色各异。
林均瑶冷笑一声,“春桃姑娘,你不是在造谣吧?”一边说,手不自觉的抬了起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正好掐在了林均绮的腿上,直到林均绮受不了疼了喊出声,她才放开手。
“我也不相信你的话,你做的那首破诗那林允颜还改出花来不成,你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其他人也有的不甘心,周围一片嗤声,春桃左看看右看看,急的直扑到袁翠翠身前,急着辩解,“小姐,你要春桃相信春桃啊,春桃没有说谎,那冷老先生就是那么说的,我没有胡说啊!”
袁翠翠看着眼泪滴答的春桃,想了想,说道,“你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给我们说一遍,小姐就相信你的话!”
就这样,春桃把她进屋之后的经历如实的讲了一遍,不想她的话像在人群中丢了一颗炸弹。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你再说一遍,冷老先生要收她为徒?”林均瑶像是在问春桃,又像是在问自己。
“你是说,那个林允颜拒绝了冷老先生?”袁翠翠虽然知道春桃不会说谎,但是她说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了,“她是不是傻子啊,天啊,她竟然会拒绝!”袁翠翠的话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大家全都一脸不相信的盯着春桃。
“也不是了,那个颜姑娘也没有说她不会拜在冷老先生门下啊!”春桃被众人的目光盯得发毛,急忙辩白,“我只是说刚开始的时候她说她还不想拜师入学而已!”
春桃的话说完,那群仕子们长长的舒了口气。他们是真的无法相信有人会不想拜在冷峻天的门下。冷峻天不仅是备受皇室尊敬的帝师,他的学生更是全都是朝中的大员,这种鲤鱼跃龙门的机会,没有人会放弃的。
“也就是说,那个林允颜最终还是拜在了冷老先生的门下?”
“也不是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了,……”春桃为难的看了看袁翠翠,说出了让众人几乎气翻了的话。
袁翠翠的脸色铁青,“你不知道,你不是一直在里面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春桃一脸委屈,犹豫了几分钟,说道,“我在那里吃点心吃的正好,娄公子突然就把我请了出来。……小姐,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你要相信我啊!”
“也就是说你还没有听到事情的结果,娄公子就让你出来了?”有人分析了一下。
春桃点点头,一脸懊恼的嘀咕,“好可惜啊,小姐,春桃从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点心呢!”
“吃点心?”袁翠翠看着一脸傻样,拍着胸脯的春桃,气不打一处来,“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就是那没有脑子的猪,你怎么没吃死呢!”周围一片窃笑声。
已经得到了消息,围观的仕子们开始散去。只是,一时间大厅内众人各有所思,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