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与韩君白只在皇宫里待了一宿,第二天一早,韩君白便离开她去见了皇帝,回来后便带着她离开了皇宫。记得那时韩君白的眼睛有点红,不知是没睡好还是其他,只知道那日,韩君白的话比往日要少许多,声音也低哑。
到了新住所,韩月不禁呆了。与其说是住宅,倒不如说是庙宇,只不过是很高级的皇家庙宇。虽是奢华许多,但里面的摆设却还是宣告了这是一座十足十的庙宇。甚至连里面的“仆人”都是僧人打扮,只不过都是一些小沙尼而已。或许早有人通知了,见了韩君白,一排的小沙尼均双手合十作揖道:“恭迎圣君。”
恩?不是圣童吗?
许久不曾说话的韩君白点点头,一点也不惊讶自己的所见,仿佛一切都极为自然。“你们都做各自的事情,无须顾及我们。”一边说着,一边拉起韩月的手,带她径自走向一方。
这就是他以前住的地方吗?韩月怔怔的任韩君白带领着。一座豪华的庙宇,终究还是庙宇。看着韩君白熟悉的走过每一个走廊,韩月已无疑这便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心中莫名难受的一揪,手里抓着韩君白食指的力度也不觉加大了。韩君白转头看向韩月,见小家伙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略为一怔,但很快便扯出笑脸,说道:“小家伙,不要难过,这里倒好,要比那自在的。我今日已为圣君,这里除了我,没有人可以约束你,不好么?”
那笑容,暖如冬阳。他可如此,自己又怎能感伤?点点头,看着韩君白:“君白在哪,我就在哪。”
如果说刚才韩君白的那个笑容暖如冬阳,那此刻他的脸上,唯有夏日初开的白莲可喻,那般醉人。韩月不知,那一句话,在某人心中掀起千层浪,直直敲进那左心房最深最软的一方。
自韩君白与韩月住进来起,这座豪华的“庙宇”便被冠名“圣君府”了。在这,果然自在得很。因为韩君白是这边的主子,虽然韩月没有什么身份,但大家读知道韩君白极为宠爱这个小丫头,便对她也十分恭敬。只是韩月自己不习惯,以前在现代,大家都是平等的。即使到了古代,因为只和韩君白在一起,也没有这么明显的优越感。如今,硬是被推上了人上人的位置,多少不习惯,以致韩月几番心里暗自叹息没有享福的命。
许是因为圣君府里面,都是小沙尼的角色,除了韩月外,便再无女子,没有身处皇宫中危机四涌的担忧,日子和之前的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生活条件明显改善许多,衣食住行都不是之前可以比拟的。尤其是饮食,虽身处庙宇之居,但韩君白从来就不是个吃素的角。而众小沙尼也在韩月的带领下,奉行起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佛理。
韩月以为,日子这般,便不该再有变更,直到一年后,那位老者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圣君,苏相求见。”正在后院教韩月识字的韩君白闻言,眉微蹙,沉思片刻道:“带到正殿。”
苏相?韩月疑惑的看着韩君白。毕竟在这个圣君府待了一年,压根就没有什么达官贵人来访过,怎么一来就是个相爷?
见韩月一脸吃疑,韩君白答道:“苏相即去年接你我回来之人。”
韩月心中一惊,没想到老者竟是相爷。在古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一年不见,无事不登三宝殿,韩月心里的第一想法。然而,她却不知,此事竟与她有关。
跟在韩君白身后,走到了正殿。一眼便看见了老者,精神不错,一年也不见老。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虽然年少,但眼神却有点超乎年龄的深沉。本来少年的目光是看着韩君白的,但可能感受到了韩月的观察,竟转移看向韩月。一时对上,韩月本能的一呆,古代都出美男子吗?一个韩君白已让她感叹不已,未想今日又见了一个古今中外都可以堪称为“祸水”的男子。而且少年的眼睛很大,不似韩君白的丹凤眼般魅惑人心,但却也极为吸引人。
虽说造物主偏心,给每个人的皮囊都不一样,有美丑之分,但造物主还是有其公主之处的。譬如某人,此刻因为见韩月在看他,眼神瞬间凝聚出一股冷意,让韩月莫名打了一个激灵。不禁皱眉,不悦的怒看了他一眼,便转向苏相。
“你今日前来有何事?”没有绕圈,韩君白直接开口问道。
苏相一愣,没想到韩君白问的如此直接,但很快便接口道:“圣君,韩月小姐今年有十岁了吧?”
未想苏相说起自己,韩月隐隐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抬头看韩君白,眸里亦流转着防备之意。
“苏相何意?”
“吾国规定,十岁以上女子便不可留于清戒之所,尤其圣君府。故皇上有旨,韩月小姐移驾相爷府,由老臣抚养。”苏相说的不大声,但字字清晰,不慌不忙,落入众人之耳。
韩月愣在一旁,去相爷府?岂不是要与韩君白分开?再看韩君白,从未觉得他的身上,原来也可以笼罩一层寒冰,让人生畏。
“她只是个孩子。”韩君白一字一顿的说着,难得显露出的怒意。
苏相自说完便没有再抬头,一直低着,“皇上圣谕圣君可常去府上看望韩月小姐。”
怔怔的听着苏相的话,来到古代,终究逃脱不了命运被他人掌控。仅是一道圣旨,一个圣谕,便要决定自己的去留。忍不住咬着唇瓣,衣袖下的手已不自禁的纠紧。
“你且回去,小月留在圣君府,我会去和皇兄说。”不容拒绝的语气,许是因为生于帝王之家,言语中竟让人觉得有王者风范。
苏相闻言,却依旧没有抬起头,只是缓缓说出一句:“圣君,您就算是为了先后想想吧,老臣定会善待韩月小姐的。”
韩君白身形一抖,竟半晌没有言语,闭上了眼睛。见韩君白如此,韩月心里一急,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苏相定是刺到他心中的某处伤患了。
情急之下,韩月说道:“我去相爷府。”
韩君白猛然睁开眼,看着韩月,眼中的伤痛一览无遗。
“这边都是男的,我不小了,以后会不方便的。”韩月说道,几乎不敢看韩君白的眼睛,“相爷府远吗?不远你要经常来看我。”
“半个时辰脚步。”陌生的声音,韩君白与韩月同时看向了那个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年。
“这是犬子苏御。”苏相说道。
半个时辰,即1个小时,不算远,而且韩君白轻功不错,心下一安,韩月抬头对韩君白道:“那你每天来我这报到一下吧。”
她不能让韩君白因为自己与皇帝发生争执,虽然他们是亲兄弟,但直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如同一根绷着的弦,容不得一丝外界因素去触碰。
看见韩月坚定的眼神,韩君白袖中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最后还是松了。小家伙虽年幼,但却比常人懂事理,她的心思,他怎能不知?
蹲下,与韩月平视,“小家伙,想回来时,随时回来。”
就这样,韩月住进了相爷府。
然而,韩君白并没有时常去看韩月,只是隔三岔五的让人给韩月捎东西去。
相爷府里很清净,苏相只有一个正室和一个孩子,那就是苏御,所以也不见有什么争风吃醋的事发生。家丁和丫鬟虽是不少,但管教的很好,所以在相爷府的日子倒也自在,除了和苏御相处的时候。
韩月干笑的看着苏御,一个小大人的模样。古代的男子,一个个都早熟。韩君白如此,苏御亦是如此。设想,看着一个人,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相符合的神情,会是怎么的感觉?
在相爷府,每每看到苏御的时候,便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多了一份探究,多了一份戒备。一点不像他老爹苏相,苏相对自己还是很好的,有时甚至让韩月有种慈祥的感觉。
即使古代,温室效应没那么严重,但夏季还是十分炎热的。韩月热慌的把脚丫子伸到后花园的莲池里降温,两眼一闭,就这么仰面躺下,任一双小脚浸在水里快活。
正觉得畅快无比之际,隐约觉得仿佛有一股视线在身上烧灼,甚是不爽。突然,视线移去,且貌似身上的阳光也被移去了。
睁眼一看,身子本能的打了个寒战。只见苏御“高高在上”的站在自己身旁,挡去了不少的烈阳。他的眼睛则死死的盯着自己在池水中的脚丫,看的韩月忍不住把脚丫子一点点往回缩。
“那个,那个天太热了,呵呵。”韩月干笑道,一边又把脚丫缩了缩。
苏御转过头,一边脸沐浴在阳光下,虽是年纪还小,但却已经拥有祸水的资本了。”祸水“俯下身,看着韩月的脚,一手将韩月放置一边的鞋袜拾起,“以后不要让别的男子看到你这个模样。”
一呆,愣愣的看着苏御将鞋袜给自己套上。
“女子的裸足,唯夫婿可见。”苏御一边给韩月穿鞋袜,如同平日韩君白长做的,一边沉声补充说道。
韩月脸上一抽,古代可真保守。心里想着,手上也不空闲,忙止住苏御的手,“我自己来吧。”他可不是韩君白,委实别扭。
然而,苏御的手没有停歇,直到帮韩月的鞋袜都穿好,才抬头看着韩月,“我让父相差人从明日起教你女记。”
说完,不等韩月反应,便如同空气消失在她面前。好轻功!韩月惊叹道。年纪小小便来无影去无踪,轻功和韩君白有的一拼。然而,想到他说的女记,韩月心中大呼不妙,莫不是宫廷里的女教吧,太恐怖了。心里的一个墙头草开始摇摆,恨不得马上离开去圣君府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