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脑袋里轰鸣声不断,耳边回响着妈妈、弟弟的声音:吃闲饭的…吃闲饭的…吃闲饭的…吃闲饭的…吃闲饭的……
“婷婷!婷婷!你怎么啦”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方文婷抬头,秋一紧张的脸印入眼帘。
“秋一……”方文婷喊了一声,突然觉得委屈得利害,哇的一声哭出来;
秋一看着这张一如初见时脏脏的混着血迹、泪水跟委屈疲惫的小脸,眼睛竟有些湿热,她不知道这个孩子经历了什么或者正在经历什么,只是让她这般心疼与不舍。
秋一一把把方文婷搂进怀里,任她肆意的哭,泪水粘湿了胸前大片衣襟,秋一隐忍已久的泪水也被带了出来,即使那个人决绝的离开、即使所有人都反对、即使在手术台上、即使一个人丢下所有空手远走他乡,她也咬牙硬是一颗泪也没流出来……原来她的伤远比她自己以为的更重。有些伤痛即使再坚强,能逃避但不代表就不存在。
过了良久……
两个人哭累了,肿着眼,坐在门栏边看着夕阳西下,夕阳的余辉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暖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有些淡淡的孤寂。
“婷婷,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秋一看向文婷问到。
“…秋一,妈妈让我去城里当保姆”说着,方文婷的眼泪又留了出来,“可我不想去,我怕……”
“什么!?你才这么小当什么保姆啊?是你妈妈的主意?为什么”秋一有些吃惊。
“因为家里没钱,爸爸为了我们出去打工了,妈妈不想爸爸出去,就想让我去…说…说我在家里吃闲饭”方文婷说着把头埋进手腕,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吃闲饭了….
“所以你才没有读书?才做那么多事情?现在还让你去挣钱?”秋一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这个孩子在读书的年纪没有上学,那么瘦骨伶仃的还能做那么多事情…
方文婷哽咽到:“嗯”
秋一怎么也不敢相信,作为父母竟然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秋一,我回家去了,姐姐会担心我的…”方文婷突然想到姐姐肯定在到处找她,抹了一把眼泪急切的站起来。
“文婷!文婷!!方文婷!!!”不远处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声…….
“姐~姐~我在这”方文婷高声回应到。
方文诺闻声跑过来,脸上挂着泪痕,这是她最后报以希望的地方了,如若再找不到,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板了。还好她在,还好!
看到哭肿眼的方文婷,头上的伤带着血已凝固。方文诺上前几步一把抱住她:“文婷”除了紧紧搂住她,方文诺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怪自己恨自己不够有本事,连妹妹都保护不了,从小到大她已经吃太多的苦了!如果不是她或许妹妹不会吃那么多苦,哪怕不读书在家陪着她,兴许她也能快乐点、少做点事;自己现在这个年纪也可以嫁人了,兴许家里就不会那么紧张了…….这是每每方文诺想起妹妹时都会想到的可能,越是想得多越是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走吧文婷,我们回家…”方文诺用手拭去方文婷的眼泪,拉着她的粗糙的小手。
“啊!对了姐姐,这是秋一”方文婷兴奋的转向秋一“秋一这是我姐姐,她学习可好了,我们村就她一个人是保送大学的”,方文婷眼里放着光。
秋一微微一笑:“你好文诺!我是秋一,”
“你好,秋老师”方文诺站站直规规矩矩的招呼了声,眼里细细的打量这位听文婷一直说起的很会跳舞的漂亮老师,果然是气质不俗,清淡优雅…只是好面熟啊,是在哪里见过吗?!
“姐!姐!”方文婷摇摇出神的方文诺“妈她…回来了吗…”方文婷不情愿的问到,也不知道妈妈去问刘姨什么情况。
方文诺回过神皱着眉,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出门找方文婷的时候妈还没回来…不过方文婷这么小,至少现在应该没有人会收她的吧…想到这里,方文诺有些许安慰“走吧文婷我们先回家!”
方文诺转向秋一“秋老师,谢谢你照顾文婷,我们先回家了”
“没事,婷婷很乖”秋一笑着说,心里感叹真是个好姐姐啊,是打心眼里疼这孩子。
“哎呀!文婷回来了啊!”还没到家门口,刘明芳就欢喜的迎过来一把抓住方文婷的肩,“太好了,你们刘姨说他们那正好有家要招个小保姆”,刘明芳一把抱住方文婷,方文婷愣住了,记忆中妈妈这是第一次主动拥抱自己吧,妈妈的怀里好温暖,妈妈的味道好好闻,妈妈离得好近…好近啊…方文婷委屈的眼泪彭勇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