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转而一想,又有些不妥,吩咐道:“慢着,让何统领带司卫营即刻前往城西禁军大营护卫朕。”
李弘早就打上了禁军西大营的注意,由于前番京城****,禁军西大营此时只剩二三百人,新皇帝上位以后,对参加反叛的禁军西大营,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当然都是李弘的三位辅政大臣决定的,李弘想到要补充司卫营,对西大营的二三百人来说,或许是一个好去处。
何进收到皇帝的旨意,没有丝毫迟疑,马上前往了城北西大营。
西大营剩余的军官可是受尽了煎熬,几个月来,朝廷不置一词,对西大营未作任何处理,其他官员也不敢和西大营有任何的接触。前途无望之下,军备松弛,士气低落。
当何进赶到禁军西大营营地时,看着眼前的状况不由得皱皱眉头,此时杂草丛生,军官们点完卯,就聚在自己营帐里,士兵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不由感到奇怪,皇帝让自己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几个月来,觉得朝廷已经把自己遗忘的西大营士兵,此时见到这样一队气势汹汹的队伍,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何进看着眼前一个个麻木的神情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又有一些恨意,对于曾经杀死自己的兄弟的禁军西大营,何进没有半丝好感,未多迟疑,果断喊道:“闲杂人等闪开,陛下今日会来此地,遇见可疑之人,立即格杀。”
司卫营的禁军马上开始在周围布防,司卫营八十多人,把营地里的近三百人,不论军职全部赶到了营帐前面的空地上。在司卫营士兵的指挥下,把场地中间的杂草稍微的清除了一下,有人想反抗,但看着闪着寒光的利刃,都安静了下来。
看着布置好一切,何进放下心来,站在辕门口,等候着皇帝的大驾。
眼看就要晌午,可是不见半个人影,何进心里疑问,只是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李弘骑在颠簸的马上有苦说不出,看来练习骑马,是刻不容缓了,以后需要骑马的事情还有很多。看着跟在后面的新加入司卫营的李承忠骑在马上一副稳稳当当的样子,李弘心里就直骂娘,还好跟着的侍卫不是太多,不然这人丢大了。
望着不远处的营地,李弘松了一口气。
“卑职在此,恭迎陛下。”
李弘下马扶起何进,道:“不必多礼,带朕进去看看。”进了辕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场地中央黑压压的人群。李弘不由咋舌,转头看看跟在自己身后的何进。然后走上前去。那些西大营的士兵只是静静的等着皇帝发落,李弘心里更怒,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这么一群人谁敢要,把他们收入毂中,徒增一群废物又有何用。
何进正欲上前,斥责那些人见了皇帝不知见礼,李弘伸手拦下,问道:“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何进拱手道:“回陛下,在营的人,都在这里,其他地方没有发现有人。”李弘扫视着眼前这群已经没有了一丝军人气质的人群,道:“你们这里谁的官职最高。”
周围都鸦雀无声,李弘问了两遍之后,才有一个人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李弘不等对方说话,抢先道:“你是何人,现居何职。”
“小人周炳,现西大营行军参谋。”
“现西大营,共有多少在职人员。”
对方没有回答,李弘望去,见这人的眼睛正向一个地方瞟,李弘望去,那人赶紧低下了头,不过一切动作都落在了李弘的眼里。
皇帝对何进吩咐道:“报所有人都带到教场。”
可容纳三千人的教场,因为几个月来没有修缮,此时已有些破败,李弘坐在点将台上的主座上,望着空旷的教场的那三百多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子一样的东西,交给何进,吩咐道:“照着名单点名,把点到的人都带出来。”
何进拿着皇帝递过来的名单,大声点出了第一个名字,只是下面的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把何进弄了个尴尬,只得回过头来把求租的目光望向皇帝。
见何进目光望来,李弘把头扭向了别处,这么点小事也办不了,也好意思求朕帮忙。
何进见状,咬咬牙,指着最前面的一个人,喊道:“你!指出我刚才点名之人。”
那人见指着自己,叫嚷道:“将军明察,小人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
‘谁’字还没有说出口,那人的脑袋就离开自己的脖子,飞了起来,道地上还滚了两圈,才听了下来,何进手中还在滴着血的刀,又指向了第二个人。
“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冰冷的声音,让人寒到了骨子里。
第二个人,赶紧喊道:“我说!我说!不要杀我……”生怕慢过了对方手中的刀。然后大喊着,在人群中指出来,“就是他!我没有说谎,就是他……”
何进挥刀入鞘,继续照着名单点了起来,这次之后,再无磕绊,点一个名字,出一个人,到何进点完了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然后回到台上向李弘禀报。
李弘至始至终就看着这一切,台下不远处的无头尸体,还在淌血,李弘不止胃里翻江倒海,心里也是久久不能平静:这就杀人了,一个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就在自己的眼前,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这一切都在拷打着李弘的灵魂,和心中固有的道德观念在做激烈的碰撞,李弘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心情,他知道现在不能表现出软弱来,睁开眼睛,接过何进呈上的名单,他没有怪何进自作主张的意思。
何进把皇帝刚才的表现都看在眼里,等着皇帝接下来的命令,皇帝接下来只是轻轻的从嘴里吐了四个字:
“全部杀掉。”
何进一愣,没有动作,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弘重复了一遍:“名单上的人,全部杀掉。”
“谨遵皇命!”何进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司卫营听令!杀掉站出来的人。”心里却觉得有些残忍,不是杀掉这些人残忍,而是对十七岁的皇帝来说,这很残忍。
还有什么比把一个原本美好的灵魂拉入地狱更残忍!
命令一下,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已经站出来的人,听到何进的命令,叫嚷开来:“陛下,我是内卫的人,你不能杀我们。”
赤梅内卫!
在场所有的人,心中再次打了一个突,看着皇帝的反应。
李弘只是平静说了一个字:杀!
对!他那名单上点出来的人,全是赤梅内卫,李弘杀这些赤梅内卫的人,就是就是要清除隐藏在禁军里德特殊势力,同时还在给赤梅内卫传一个讯息,你们的做法,朕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眼看没有生的希望,那些人大喊了起来:“方子谦,这个卖友求荣的畜生……”
随着皇帝的命令,司卫营的士兵当然不会手软,对于曾经在****之夜杀死自己那么多弟兄的禁军西大营,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手起刀落,三十多个人,转眼就一齐变成了无头尸体。
这时有一个人终于受不住了,把在栏杆上呕吐了起来,李弘看了不住呕吐的李承忠一眼,强压着还在不住翻腾的胃,站起来走到台前。
呼吸间迎面而来的血气,刺激了众人的神经。
“朕,最恨期满自己的人,现在,朕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刚才名单上点到的人,有没有站出来了,请大家指出来。”
随后又有几个人被指了出来,迎接这些人的当然是人头落地,看着不远处的三四十具尸体,剩余的人都在等着皇帝的命令。
见事已处理完,李弘想到该缓和一下气氛了,说道:“剩下的人,朕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大家也都看见,朕没有对大家怎么样,所杀的人都是隐藏在禁军里的别有用心的人,所以请大家放心。”
皇帝的话,让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