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叔沉吟了片刻,说道:“秋姑娘,你们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这个忙我是一定会帮的。而且,也不用瞒着皇上,等明儿得了空,我便把此事告知皇上。虽说皇上政务繁忙,可能顾不上这事儿,但是知会他一声也是好的。而且,这个事情涉及到怡太妃和她的人,我们需得从长计议才好。”
我点了点说:“朗叔您说的是。虽然我们猜测那个老婆子便是当年您提过的那个吹奏古怪箫声的西域怪人,但是并不能百分百的肯定。那依您看……?”
朗叔说:“不会错的,就是此人,人称勾老婆子。她脸上总是蒙着黑纱,无人识得她的相貌,恐怕怡太妃也不例外。此人心性狡诈,绝非善类。不过我提防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她一直待在花怡宫中,只是时常会凭着怡太妃给的腰牌出宫办事,但是到底办的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照秋姑娘所说,你们在灵州看到她是前几个月的事儿。那就不会有错了,我的眼线来报,前几个月勾老婆子就出宫去了,近日刚回,还随身携带了个大铺盖儿。所以,就一定是她没错了。”
小四闻言大急:“那照这么说,月儿她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了?而且那老婆子把她带回了花怡宫,岂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行,我现在就闯进去救人!”
“你给我坐下!”默然低声呵斥道:“别遇到些事情就慌了手脚。你单枪匹马的,想去怡妃那儿救人?恐怕把自己赔了进去也见不到月儿半根毫毛!”
我也瞪了小四一眼,这小子,还是这么冲动鲁莽。
小四气哼哼地坐了下来,朗叔说道:“首先,我们还是得确定月儿姑娘是不是真的在花怡宫中。如果是,那又被藏在何处。只有查出了这一点,我们才好下手。”
还是老计策,我们决定,再次夜探花怡宫。
本来还想商量些细节,布置一下,明天再行动。可小四这家伙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非要今晚就去。想想也是,我们晚一天,月儿便也多一份危险。罢了,今晚就今晚。
朗叔现在身为大总管,行事多有不便。于是,我们三人便自行前往了。这花怡宫,我们也可算是熟门熟路了。真没想到,这事儿还会再重来一次。
月儿与勾老婆子是私人恩怨,与怡太妃没有什么关系,那应该不会在怡妃这里。而勾老婆子是怡太妃跟前的红人儿,住在花怡宫东边的一间大房子里。
我们穿着夜行衣,找到了勾老婆子的所在。她正在自己的卧房中,而椅子上坐着的那个,不是月儿是谁?只见月儿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神情满是愤怒、惊恐、害怕,却一动不动,也不发出声音,看样子是被点了穴了。
只见勾老婆子慢慢走到她身边,开口说道:“小杂种,你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么?真是老天开眼哪,让我在千里之外的灵州无意中撞见了你,哈哈。你再逃,你再躲呀!受不了我老婆子,你走便走了,居然胆大包天偷我的东西,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也配学这个?还好,这东西又回到了我的手上,看在这东西又回来的份上,我姑且大发慈悲,给你留个全尸。哈哈,怎么样,婆婆够意思吧?”
这老太婆的嗓音嘶哑之极,这样哈哈大笑,反而让人不寒而栗。她接着说:“不过嘛……你让我老太婆不安了这么久,就这样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在你死之前,怎么着也得让你尝点儿小苦头,你说是吧?”
说到这里,勾老婆子拿出一个破袋子,阴笑着说:“你也跟了我一段时间,应该知道这边儿都是些什么毒物。怎么样,便来尝尝这滋味儿如何?”说着,便一步步地向月儿靠近。
月儿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小四哪里还忍得住,翻身就进了房。可他前脚刚落地,勾老婆子一按机关,房中的墙便自行开启,一排机关露出,无数支箭同时射出。
千钧一发之时,默然和我同时跃入房中,一人扯了小四的一个臂膀,以迅雷之势躲了开去。既然这老婆子已有了防备,今夜是救不成的了。我和默然眼神交流了片刻,知晓对方心意,立马施展轻功,拖着小四走了。
跑了一会儿,眼开那老婆子也没有追来,总算松了一口气。这老婆子好生厉害,小四突然袭击,她居然可以眼明手快地先动机关。要不是我和默然进去的快,小四这时候身上已经不知道多了多少窟窿了。
我们回到了大总管府,朗叔不在,我们便自行回了屋。
小四在那儿懊恼极了,连连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那么急躁,那……我们虽然逃脱了,但是,但是月儿她会不会今晚就被……”
我和默然都沉默了,确实,我们不知道答案。也许勾老婆子怕夜长梦多,今天就……也许她想引我们再次现身,所以先行放过月儿。唉,谁知道呢。
就在这时,忽然一支箭呼啸而过,直直地射在我们屋子里的柱子上。我们一惊,这会是谁?默然赶紧上前查看,原来箭下还插着一封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今夜打得平手,若还有胆救人,一月后花怡宫中对决,此事只能你们三人知晓,不然的话,月儿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看完信,我们面面相觑。原以为我们逃的快,没想到早就被人看破了行踪。可是,我们轻功够快啊,怎么会呢?
我沉吟了半响,隐隐地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刚才匆忙之间也没注意。细细地闻了闻,是来自小四的衣服上。可是,小四一个大男人绝不可能在身上放香料啊。而且这香……这香好像月儿随身的那个香料!
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刚才那勾老婆子的每一个动作。刚刚的情形实在匆忙,我并没看仔细。但是眼角隐隐瞥到勾老婆子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就是手空挥了一下。我刚才也没理解,现在想来,有可能就是在这时,她往小四的身上洒了隐形的香料,便一路追踪,知道了我们的所在。
想通此节,我心下大骇。刚才的情景对于我们来说是十分仓皇,但是对她来说其实也是个措手不及。可她不仅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映过来开启机关,更是想到我们有可能会逃脱,因此在百忙之中还抽空洒了跟踪香料。这老婆子不仅不简单,简直是可怖之极。
蓦地,我想到一个关键,暗叫不好。我们现在是在大总管府上,那明摆着就是与大总管有关系的人。而大总管又是皇上的亲信。那老婆子必定以为我们是皇上的人,而她是怡太妃的人,莫不会疑心是皇上要对怡太妃不利吧?
我背上一片冷汗,把心中所想告知了他们。若是真的因为我们而让皇上惹上什么麻烦,那我们真是罪该万死了。
可是,现在并不是懊恼的时候,我们得讨论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
小四先开口说道:“既然那老婆子留下了战书,那我们除了接招,也别无他法。若是告诉了朗叔或是皇上他们,万一月儿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和默然都同意小四的看法。无论如何,保住月儿的性命是关键。看这老婆子的意思,好像也不是想要与朗叔或是皇上为难。往好的地方想,说不定这事情怡太妃毫不知情,只是那勾老婆子想与我们一较高下罢了。但愿如此了。
第二天,我们向朗叔告辞,我们说前夜里去花怡宫并未探得什么线索,月儿她可能不在宫中,我们便想出宫去找线索。朗叔心中可能不十分相信,但是见我们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让我们去了。
出宫后,我们便直奔灵州。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便回家再好好商议商议。爹爹他是老江湖了,阅历总比我们深,向他讨教讨教也是好的。再者说了,虽然才离家没几天,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浅儿,所以一心想着回去。
爹爹见我们还是三人返回,便忙问我们怎么样了,默然和小四便细细地告诉了他。而我却抱着浅儿亲个不停,真是想死我了。
当晚,我们几人坐在院子里商议此事。
爹爹先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以前遇到此事,我倒也不甚担心,毕竟源汇大法这绝学足以你对抗武林顶尖高手了。可这次的对手偏偏是个熟知破解之道的。这事儿……麻烦的紧。”
虽说是在商议,可我们都沉默不语。不说这老婆子心思缜密非常,她能在怡太妃手下五年,一定功夫不弱,更不要说能克制我的源汇大法。这一场,我们简直毫无胜算。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也只能暂且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一日,我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发发呆。忽然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上了我的眼睛,说:“猜猜我是谁。”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默然,你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默然挠了挠后脑勺,说:“是吗?我只是想逗逗你。”
我拉着他在我旁边坐下,两人默默无语,唯有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