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弘听致此处,略一呻吟突然转身对那马老邪道:“其实那天清道人,才是这幕后的黑手,他与你原本就是同胞兄弟,长的一模一样,却不知从哪里学会这控尸之术,借了这死人的皮囊,时而用你的身份,时而用那死人的躯壳,一人做二,行凶作恶是么?”
那马老邪当即大笑道:“不愧是锦衣卫的五虎!一点就透!呵呵,只是你想明白的太晚了,那天清遁入的地道中链接着一个天大的机关!他已然前去发动,你我诸位,就要死在这地下神宫之中了!没机会了!啊哈哈……”
那马老邪笑中带哭,似乎也透露着一丝的不甘和无奈。
狂笑声中,蒋秀才与那落雪红也彻底的放弃了挣扎,摊到在地,几乎等死一般。
却只有那徐弘瘸拐走了几步,拖着身体略微沉思,突然回身对那马老邪笑道:“你说的是什么机关?”
那妖道马老邪闻声叹道:“次一处机关,乃是这地下的水脉所起,专淹这岛屿上的事物,唤作神龙锁河术。你们难道没听见那岛外的绝壁之上,地下瀑布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么?”
话语之间,徐弘等人往大殿窗外望去。
大殿之外岛屿上本不十分清楚,但是借着那绝壁上天宫的幽冥玉火,反而让这大殿里的一干人勉强看清了那殿外潭水上的景色水流。
众人见那原本四面围定的绝壁上,地下的暗流涌动间小流瀑布已经全都汇集起来,水势越来越大,这长江之下的溶洞本来就水量充足,却是这时,水脉突然暴涨,更不知为何又平添了几道又粗又大的“地下瀑布”,而原先便有的几道溪流与暗河,此刻也逐渐上涨起来。水流汇集之下,那水潭心子的岛屿,逐渐变小了去。
那马老邪在陶俑中到也自在,也可能是感觉自己必死无疑了,便接着夸夸其谈道:“这机关设的巧妙,从那春秋战国时便有,元时黑头密教的西吐禅师又加改进,是以人力强行开凿!将那地下河流中的水脉改道,加以机关设置,再全引入这地下玄宫中来,平时起拱卫作用,如若有人突入,便进这大殿地下,发动水闸,将你我一概水淹!在这地下宫中,任你通天的本领,几万大军也逃脱不得。其实那所谓的金陵十二,其中的一大作用便是这地下水道中的控河机关,哈哈!”
徐弘听到此处,不但不惊,反而反问那马老邪道:“如你所说,那岂不是玉石俱焚,你那弟弟天清恐怕也不能幸免吧。嗯?他会那么傻么?”
马老邪听他如此一说,当即脸色一变由笑转肃道:“你…你这话里有话!”
徐弘此刻微笑诡异,俯身对那马老邪小声说道:“你别卖关子了,你的心事我早猜透了,此处定有什么别的机关暗道可以逃出升天。”
马老邪听那徐弘一语道破,当即脸色一变,磕巴道:“人之将死,我,我骗你为何?”
徐弘冷笑一声道:“你想和我做交易,却不知道我有没有交易的本钱。也好,大家都摊开了说吧,我徐某人有本事破了你那身子下面的火箭机关,也不会半路甩了你单飞。等回到南京之后,你只要老实交待实情,我也定然饶你死罪,只是你务必将我等带出这幽冥之地。半路不可再生异心!否则…”
还没等那徐弘说完,那马老邪便连连道:“我输了!我输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个徐老狗,曾经人言你徐弘有三诡,唤作‘刀诡,手诡,心诡’,如今看来,真是佩服佩服。”
随机徐弘转身对蒋秀才喊道:“秀才,给他看看这所谓的火药机关。”
那蒋秀才本以万念俱灰,忽然又听到这马老邪卖关子想做交易,当即气的要死,如若不是那妖道手中握着三人的“生死符”,蒋秀才直接砍死他或者拿这老头去做大个叫花子鸡的心都有了。但当下大敌当前,蒋秀才便也耐着性子,往那老道的棺材里看去。还一边嘟囔道:“如此的废物,炸死算了,留着他捏泥人么?”蒋秀才语罢便往那棺材陶俑处摸去。
倒是那马老邪怕秀才毛手毛脚触动机关,当时便喊道:“你可不能打击报复!如若我死了,你们就算是侥幸避开,也出不去!……”如此般唠叨没完,直听的那蒋秀才烦了,竟脱下一直鞋袜,狠命塞进那马老邪嘴里。
“呵呵”,徐弘并不阻拦,只瞪眼看这笑话。
如此过了须臾光景,落雪红眼看着那大殿外水潭之水越长越高,眼看这小岛已经只剩下十之四五,当下那蒋秀才又急切间不知道搞些什么,一边与那徐弘吆喝沟通,却久久不能解开机关,心下落雪红没有底细,加上眼看危机快到心中没底,便缓步走进那徐弘老头,轻声问道:“这蒋秀才,能行吗?”
徐弘微微一笑,转身回答道:“这火器并非别物,乃是我官军之长,放心便是。”
徐弘说这话时心里是有些底气的。
原来,这火药自唐时应用战争,到宋朝便有了竹子做的火枪,从此中国人将这火器的长处与各种武器,机关结合起来,又过了百多年的发展时间,明朝时已经有了当时世界先进的热兵器部队和相应的训练,战斗方法,热兵器数量比例更是从明初的百分之十一路提高到明末的百分之五十左右,终明一世,世界第一。火药的使用和防御便成了军队兵役中的主要内容之一,别的不说,那军队的子母铳,火麒麟等武器更是锦衣卫不可或缺的制式装备,至于这摆弄火药机关陷阱,加装改造各种火器暗器,便更是明朝官军最擅长的作战方式。但当时火器还是很神秘的东西,除了军队以外,民间应用并不广泛,就算是布下什么火药机关,往往也比较简单单一,与那些军队里天天接触摆弄火药武器的兵士们来说还是差的很远的。故而徐弘有胆量实力,做这笔买卖交易。
在明朝那个时代,如果说每一个职业都有所擅长的话,那官军士兵将士唯一擅长的,并不是刀剑和弓马(日本人和蒙古人可能更好一点),而是火箭和大炮!
如此这般,又过了片刻,那蒋秀才终于找到了那机关的机要所在,便大声对那徐弘道:“‘一窝蜂’而已,哪里有火箭两百支,分明只有二十余支,死老道你少吓唬人了,就算这机关炸了,最多也就是你脑袋搬家,粉身碎骨,我等可没半点事情,呵呵。。。。。”
原来这马老邪身后的机关唤作一窝蜂,是一种简单的火药机关,下面加了钢轮打火的引信,全都与那马老邪头发里链接着,如若那马老邪头部敢颤动分毫,拉响那脑袋底下的转轮机关,当即便会发动起火箭来,将他马老邪的脑袋轰成蜂窝。只是这机关小了些,只针对那妖道自己,并没有特别之处,故而最多伤到那马老邪,对别人却没有任何威胁可言。
蒋秀才笑着从那马老邪脑后将那火箭一一取出,又以宝剑小心切断了马老邪头发里的细丝引线。待到一一将引线机关拆除,随后便将那包裹着马老邪的陶俑小心噼啪打碎,将那只有短衣短裤,近乎赤身裸体的老头拽出。
蒋秀才此刻看清楚了那马老邪的真身尊荣,几乎笑出声来。
原来细看之下,这老头骨瘦如柴,论起“厚度”比常人恐怕也只有一半多点,蒋秀才当下明白了,如果这马老邪和那天清道人真如徐弘所说,确实是一母兄弟的话,那天清道人的真身多半也就是这个样子。难怪那天清道人能钻进尸身之中,更能钻进那本来只有小孩大小的地洞秘道了。
那马老邪被人如此嬉笑羞辱,当即便也火了,眉毛胡子竖立而起,冲着那蒋秀才吼道:“你看你没些斯文样子!我一个老头,有什么好笑的!还是赶紧逃命要紧!”
蒋秀才看着他那声嘶力竭的样子,越发感觉可笑起来,便是又笑又问,略带调侃道:“那敢问妖道大人,我等该如何逃出升天呵?”
那老道也不理会秀才无礼,当即便扭过身子,对那徐弘说道:“这还有一条秘道,如果我等够快……”
却还未等那马老邪说完,三人却听得头顶大殿梁上忽然又一阵冷笑,紧接着便是那天清道人的声音道:“太晚了,四位!那秘道我已然毁坏,至于你们的命,权且寄存在我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