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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早上天还没亮月明就醒了,或者可以说他一夜未眠,推开房门,院子里已经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了,一部分人在清点送上京的各种东西,包括月明的书,用惯了的日常用品,还有家里表示孝心的礼物等等。

月明走到正在忙乎的父亲身边,“爹爹,这些个东西不用现在就收拾,我还要陪着王爷去峡兴府呢!”

“现在收拾了,你过下眼,看看还缺什么,要是等你走了我们再收拾,缺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呀!”

“好!”月明轻轻的点点头,跟在父亲的身后一箱一箱的检查,一会儿叫侍从把这个拿走,一会儿叫侍从把那个拿来,忙了会子,一个小侍从过来和白氏说快辰时了,白氏拉着月明赶忙进屋。

“王爷昨儿说巳时从别馆出发,你打扮打扮,吃点东西,一会子你娘亲和祖母还有你姐妹们去送你!”

“爹爹~~”月明拉着白氏的手,“真的要走了!”

“都说儿子大了留不住,你这还舍不得!”白氏把月明搂入怀中,“好好的伺候王爷,记住了夫德夫纲,王爷不比寻常人,若是以后娶了新人你也不要妒忌,好好的和人相处。”

“儿子知道了!”

“好孩子!”白氏说罢,拿起梳子为月明梳头,然后帮他穿衣,白氏眼中虽有泪,但是那也是欣喜之泪。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家子都站在门口和月明话别,月明拉着父亲的手,母亲陆蓓昭拉拉白氏的手,“不能要王爷等咱们!”

依依不舍始终是要放开的,看着月明上马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泪水再也止不住了,陆月夕轻轻的搂着白氏,“爹爹,别哭了,这是好事!”

“对对!不能哭!”白氏听到陆月夕的话,马上擦干了眼泪,“哭不吉利不吉利!”

虽然只是到别馆短短的路,月明还是内心忐忑,直到现在他还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如果下了马车发现云初已经走了,如果根本就是梦,如果~~好多的如果让月明的心思更乱了,随着马车停下,月明觉得自己的心都蹦出来了。

“月明,你先别出来,我让谢霜先去请王爷示下,看看是让你进去还是在外面等着。”母亲的话自马车外传来,月明攥着拳头,娘亲也是害怕这一切都是梦吧,也害怕让我再次被人嘲笑吧!

时间在这个时候过得又好慢,听外面的声音感觉有不少的人,轻轻的撩起窗帘,正好看到斜对面的马车上也有人撩开了窗帘,月明看清人之后一愣,业安?业安看到月明也是一愣,随即笑了,心里想这个男人还真不要脸,追王爷都追到别馆了,之前还说什么两人没有关系之类的话,想到此低低的哼了声,放下了窗帘。

月明抿抿嘴,也悄悄的放下了窗帘,去了好一会儿的谢霜还没有回来,让月明心里更加忐忑。

又过了好一阵子,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杂乱,月明知道人越来越多了,他撩开布帘看到自己的母亲,“娘亲~~”

“王爷来了!王爷来了!”人声开始更加嘈杂,月明撩着门帘的手在颤抖,云初自大门走出来,后面跟着陆谢霜。

云初站在大门口,江华已经将马车赶来停在了门口,陆谢霜快步的跑到自家马车前,“月明!快下车!”

“哦!”急急忙忙的下车,月明手里拿着从不离身的青云剑,后面跟着两个小侍从,一个拿着个包袱,里面是月明的几件换洗的衣裳,一个拿着一个食盒,里面是白氏做的小点心。

月明跟在祖母、母亲和姐妹的后面走到了云初的跟前,他觉得四周好多双眼睛看着自己,他不敢抬头,他怕他们看到他脸上的伤痕。

“来啦!上车吧!”

听到云初的声音月明轻轻的抬头看她,“我~~我带着我的剑可以么?”

“可以!”

“谢谢!”说完月明又把头低下了,云初轻笑,看向陆宏,“月明就交给我了,祖母就放心吧!”

“王爷!”陆宏激动的抖着手,“谢王爷!”

“我还要谢谢您呢,把这么好的人嫁给我!”这一句算是惊起了惊涛骇浪,本来还是看着热闹的众人此刻都议论纷纷,这陆家的月明是被皇家退了婚的,怎么又嫁给云初了?

云初轻轻的拉起月明的手,“走吧!”

月明点头,和云初上了马车,告别了祖母、母亲和姐妹,随着云初开始了他生命的另一段路途。

峡兴府离着曲靖府有两天的路程,月明坐在马车里,旁边坐着云初,月明有些局促,提起放在身边的食盒,“这是我爹爹做的点心,王爷要不要吃点?”

“好啊!”云初笑,“叫我云初吧,王爷王爷的好生分的。”

“哦!”月明不好意思的点头,打开食盒拿出盘点心托在手里,“云初~~吃点心!”

声音小小的,云初笑着看月明,月明虽说没有那么阴柔的气质,但是毕竟是这个世界的人,在女人面前还是会害羞的,“好。”

拿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看月明正在看自己,云初对着月明笑,“挺好吃的!你也吃!”

“好!”月明也拿了一块小口的咬着,不敢看云初而是低着头。

“你今天不似昨天,难道是因为咱们定下来了反倒不自在了?”云初放下吃了一半的点心,手覆盖在月明的手上,“我不喜欢你羞羞答答的样子,我喜欢你舞着长剑潇洒如风的样子。”

月明抬头看云初,这双黑色的晶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覆盖着自己手的另一只手,手上的温度传进心里,温热且美好。

夏旗嬷嬷撩开布帘看到的就是这四目相对的美好画面,用热泪盈眶来形容她现在的表情也并不夸张,“主子,月明公子,到了一间茶寮,下车歇歇再走吧!”

云初和月明下了马车进了茶寮,江华、夏旗嬷嬷也跟了进去,茗馨把自己的马和夏旗嬷嬷的马拴好也跟着进了茶寮。

乡间的茶寮很简单,四根粗的木棍子搭着顶子,顶子上铺着稻草,几张方桌子,几个破茶碗仅此而已。

茶寮老板是个有些胖的女人,矮矮的个子,肩上搭着一条虽然是白色但是已经泛黄的棉布帕子,一笑起来脸上都是褶。她看到云初他们进来坐,笑嘻嘻的提着茶壶过来招呼,“几位客官好啊!”

“老板好!”云初轻声说,“给我们来壶茶!”

“客官们可要馒头?”

“来两个好了!”

“好嘞!”老板走了,不一会上了壶茶和馒头。

“我去马车里把点心拿出来吧!想是你吃不惯平常的馒头!”月明说着要站起身,云初一把拽住了月明的手,眼睛瞅着茗馨,茗馨咬着馒头瞪着月明和云初,身边的江华狠狠的踩了茗馨一脚。

“嗷嗷!你踩我做啥?”

“踩你是便宜了你了!”夏旗嬷嬷戳着茗馨的脑门,“哪有让主子去拿吃食的!你这丫头回去看你娘亲怎么收拾你!”

茗馨眨巴眨巴眼睛,努力的吞了吞嘴里的馒头,“主子,月明公子~~茗馨知错了!”

“知错了还不去!”云初用扇子柄狠狠的敲在茗馨的脑袋上,“再这么放肆,小心回去你娘收拾你我不帮你求情!”

茗馨捂着脑袋去马车那里拿点心了,云初笑着看着这丫头的背影,“这丫头就是贪吃,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她。”转过脸接着说,“倒不是爱偷懒或者眼里没主子,是没眼力见。”

“知道了。”月明答应,手还在云初的手里,悄悄的挣开,给云初倒了一碗茶,“喝茶。”

“好。”云初说着,茗馨回来了,抱着食盒撅着嘴看着云初,云初问,“想吃么?”茗馨用力的点点头,云初对着月明笑,“我说这丫头贪吃吧!”

月明也跟着笑,“小孩心性!挺好的!”

“坐下吃吧!”云初的话像是特赦令,茗馨开开心心的坐下,把食盒打开,拿出盘子放在桌子上,小心的拿了一个放到嘴里,嚼了嚼咽下去然后咧着嘴笑,“以后别叫月明公子了,叫主夫大人吧!”

“是,主子!”三个人异口同声,云初对着月明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没什么的!”月明轻声说,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呵护着自己,还有什么好要的。

五个人吃着喝着,云初问老板,这里的官员怎么样啊?老板说这里是二王爷的领地,二王爷清正廉明对百姓也好,打发了老板,云初说,“此去峡兴府,二皇姐是一定要去瞧瞧的,也是有好几年没见了!”

“自从皇上登基,二王爷就被册封了爵位,给了封地,这样算下来也有五年了!”夏旗嬷嬷说,“不过我听说这些年霄侧君大人越发疯癫了。”

“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呀!”云初望向月明,“我二皇姐和她父君的事情一会儿在马车里告诉你。”

“好。”

几个人喝了茶吃了点心继续赶路,在马车里云初讲起了二皇女霄云梦的事情。

“我二皇姐叫做霄云梦,她的父君霄侧君是先皇的表弟,所以我应该叫他一声叔父的,当初先皇最喜欢的是二皇姐,朝廷上下也都认为先皇会传位给二皇姐,虽然当今皇上是嫡女,父君又贵为皇夫,但是那时候在宫里并不受宠,只有每年在先皇大寿的时候才能见到先皇一面。我的亲生父君是一个小宫侍,我是先皇酒醉的产物,先皇本来不喜欢我,再加上我在十岁那年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别说学问就连人都不认得,先皇更是避我唯恐不及,那时候除了皇阿爸和皇姐,就二皇姐对我最好。”云初顿了下头靠在月明的肩膀上,“那时候没人理我,大家都把我当做傻子,我的亲生父君也早就去世了,皇阿爸就把我接到身边照顾我,也只有皇阿爸相信我能康复,他求张之依收我为学生,每天晚上都陪我读书,教导我,就是他的不放弃才有了我的今天。”

月明搂上云初的肩膀,轻轻的拍着,云初接着说,“我十五岁那年,先皇的身体越变越差,皇阿爸有一天把我叫到他跟前,告诉我如果二皇姐继承皇位,霄侧君就会杀掉皇阿爸、皇姐和我,皇阿爸说他在想办法把我和皇姐送出宫去,我起初不相信,因为二皇姐对我很好,然后我就跑去问二皇姐是不是真的,二皇姐说皇阿爸不是我亲生的父君,叫我不要为他担心,她说她会保我周全,那时候我才知道,二皇姐是真的要杀皇阿爸和皇姐的。”

“那是我第一次让自己冷血,我对自己说,没有人能伤害我的皇阿爸,那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不弃不离的恩情是不能忘记的。我开始做为皇姐的幕僚为她策划,联络官员,形成势力,篡改遗诏!”

“云初~~”月明颤抖的声音传来,“篡改~~”

月明看着云初,云初瞪着月明,云初轻轻的叹了口气,“是呀!好奇怪!这个事情连皇阿爸和皇姐都不知道,我竟然愿意告诉你!我把我的命都交给你了。”云初轻轻的说,手臂搂着月明的腰身,“我为什么今天会说这个呢?”

“我不会背叛你的!”

云初看着月明笑,“我记住你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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