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族是匈奴族的别部,相貌长得高鼻、深目、多须,原住在中亚细亚,一部分随匈奴内迁到塞内,主要集中在上党的武乡(今山西榆社)。内迁的羯族还保留部落组织,但学会农耕,汉化比较深。
氐族属于西戎族,历史悠久。他们主要分布在今四川茂汶羌族自治县东北,一直到陕西略阳县和甘肃徽县、成县附近,有十多个部族,其中最大的是白马氐。由于不断内迁,到西晋时,主要居住在天水(甘肃天水)、南安(甘肃陇西县境)、扶风(陕西泾阳)、始平(陕西兴平)、京兆(陕西西安)一带。氐族语言风俗与汉人不同,但长时间与汉人杂居,大多懂得汉语,他们的姓氏与汉人也差不多。
羌族也属于西戎族,也叫西羌。羌族种类很多,分布广,如牦牛种的越雋羌,住在川滇边境;白马种的广汉羌,居住在四川西北等等。这些羌族不断反抗各朝统治者的压迫,不断地被统治者强迁到内地。到西晋时期,羌族强大起来,他们主要分布在关中的冯翊(陕西大荔)、北地(陕西耀县)、新平(陕西彬县)、安定(甘肃泾川)等地。他们的经济文化与氐族相差不多。
鲜卑族属于东胡族,原居住在大兴安岭以东今嫩江东北广大地区。东汉时匈奴南迁,他们便迁到匈奴故地,成为蒙古草原的新主人,成为继匈奴之后北方最强大的民族。他们日益发展壮大,逐步分成不相统属的几支。有东部的鲜卑段氏、慕容氏,居住在辽西,宇文氏居辽河上游;西部鲜卑拓跋氏居内蒙古南部及山西北部;拓跋氏的支族秃发氏居河西走廊;慕容氏的另一支吐谷浑生活在青海草原。到西晋时,慕容鲜卑迁到大棘城(今辽宁义县);拓跋鲜卑内迁到陉北五县,开始与汉人杂居。
当然,内迁的民族不仅仅这五个,还有乌桓及南方少数民族。这些内迁的少数民族人民既受本民族贵族的压迫,又受汉族地主的剥削。他们大多沦为汉族大地主的佃客,如太原地区汉族大地主,多以匈奴胡人为佃客,多的有数千人。有的沦为奴隶,被汉族地主买来卖去。十六国时期后赵的建立者石勒就是这样被卖至山东的。西晋的一些军阀为争权夺势,强征胡人为兵,还对他们大肆杀戮。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趁“八王之乱”越演越烈,南方流民起义连绵不断,乘西晋政府焦头烂额、土崩瓦解之机,各族人民纷纷起来,反抗西晋统治。最先举起反晋大旗的是匈奴族军事贵族刘渊。
刘渊,字元海,是匈奴左部帅刘豹的儿子。因为汉高祖刘邦时对匈奴实行“和亲”政策,把宗室女作为公主嫁给匈奴冒顿单于,以后的匈奴最高首领单于就是汉朝刘氏皇室的外甥,汉朝又与匈奴结为兄弟,关系平等,所以他们改姓汉姓为刘。刘渊虽为匈奴人,但汉化非常深。在他年轻的时候,拜上党(今山西襄垣东)儒生崔游为老师,学习《诗经》《易经》《尚书》等儒家经典著作,他还特别喜欢《春秋左氏传》和《孙吴兵法》,也博览过《史记》《汉书》等史书,是个十分通晓汉族文化的文武全能的匈奴贵族。
他作为“质子”,就是人质,长期住在洛阳,他父亲死后,他代父为匈奴左部帅,后因部下反晋,刘渊被免官。
“八王之乱”发生后,司马氏诸王为了争夺权力,不惜与胡族军事贵族相勾结,以求得他们的帮助。当成都王司马颖夺得政权后,为了对抗东瀛公司马腾和安北将军王浚的进攻,拜刘渊为北单于、参丞相军事,于304(永兴元年)年八月,让刘渊回到匈奴人聚居地并州的左国城(今山西离石),为他召集匈奴五部兵力,消灭司马腾和王浚。这正中刘渊下怀,他急忙回到故地,立即称大单于,公开举起了反晋的旗帜。他迅速聚集五万多人,建都离石(今山西离石)。
刘渊如此迅速发展,是早已预谋准备好的。匈奴族与汉族统治阶级矛盾十分激化,早在晋武帝时,就发生过匈奴贵族右贤王刘猛兴兵反晋事件,而且刘渊的部下一些匈奴人也曾叛晋出塞。当“八王之乱”发生后,匈奴军事贵族认为反晋的时机已经成熟,匈奴贵族刘宣等积极策划复兴匈奴邦业的反晋斗争。
他们密推刘渊为单于,并派人与在邺城的刘渊联系。刘渊想回匈奴五部,可司马颖不放,刘渊让人转告刘宣招集匈奴五部人马,做好准备,他自己等待时机,再回旧部。所以,当刘渊返回匈奴五部,反晋斗争立即开始了。
304年十一月,刘渊迁都左国城,称汉王,建汉国,置百官,年号元熙。这是西晋末年北方少数民族所建立的第一个胡族政权。刘渊建汉后,打败并州刺史东瀛公司马腾的进攻,把司马腾赶出并州。
就在刘渊势力蓬勃发展的时候,又有两股强大的军事力量加入到刘渊政权中来,那就是王弥和石勒。
在刘渊起兵反晋时,关东大地各族人民反晋斗争也是风起云涌。306年(光熙元年),山东东莱(今山东掖县)刘伯根发动起义,东莱大族王弥也率领家兵参加。刘伯根死后,王弥成为这支义军首领。王弥有谋略,文武全才,号称“飞豹”。他带领这支队伍转战青州、徐州、兖州一带,并一度攻下西晋军事重镇许昌。后在进攻洛阳时,兵败,投降了刘渊,成为刘渊帐下一名重要干将。
与此同时,河北的石勒也率部众归降刘渊。石勒,字世龙,上党武乡(山西榆林)羯族人。他被东瀛公司马腾当做奴隶卖到山东。晋末天下大乱,他聚集壮士“十八骑”与“马牧率”汲桑一同起兵反晋。汲桑自称“大将军”,以石勒为“讨虏将军”,活动在河北一带。307年(永嘉元年),进攻邺城,杀死镇守邺城的东瀛公司马腾,烧毁邺宫,杀万余人。他们在山东、河北与东海王司马越作战30余次,后兵败,汲桑被杀,石勒率众投降了刘渊。
刘渊在石勒、王弥支持下,308年(永嘉二年),正式称汉帝,并将都城迁到平阳(今山西临汾)。刘渊称帝后,以王弥为青、徐二州牧,转战青、徐、兖、豫四州,派石勒转战河北,刘渊基本上控制了山东、河南、河北、山西的大部分地区。309年(永嘉三年)八月,刘渊派自己的第四个儿子刘聪为先锋,向西晋的心脏洛阳进攻。
这时的西晋政府更是腐败不堪,名存实亡了。东海王司马越执政后,毒死白痴皇帝司马衷,立傀儡皇帝司马炽为怀帝,改年号为“永嘉”。司马越独揽朝政,滥施淫威,诛杀异己,晋怀帝无能为力,只能叹息流泪而已。各地的地方官和诸侯王对朝廷已丧失信心,不再效忠朝廷,晋都洛阳已成了一座孤城。
刘聪在从平阳向洛阳进攻中,一路屡败晋军,顺利地打到洛阳附近。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犯了轻敌的毛病,结果被晋朝弘农太守垣延夜间偷袭,刘聪大败,逃回平阳。
两个月后,刘渊派刘聪、王弥、刘曜等带领精兵五万,第二次大规模进攻洛阳。刘聪大军一路上势如破竹,很快就打到洛阳城下,包围了洛阳城,刘聪驻屯在洛阳的西明门外。当时晋军已有准备,死守洛阳城,并乘刘聪防备松弛的时候,晋军千余人夜间出城偷袭刘聪部队,刘聪的大将呼延颢被杀,还损失了许多兵马。刘聪首战失利,重新调阵部署,令刘曜进驻东门,自己转移到城南洛水边上。这时大将呼延翼又被晋军所杀,再战又失利。刘渊得知消息后,召刘聪还师平阳,刘聪认为晋军已疲弱不堪,请求留下攻下洛阳城再回师,刘渊同意了刘聪的请求。刘聪很迷信,他带着部下亲自到嵩山寺庙中烧香祈祷,祈求神灵助战,把留守大营的任务交给了部将刘厉、呼延朗。然而,就在他上嵩山祈祷的时候,洛阳城内的东海王司马越派大将孙询、丘光率三千精兵从宣阳门突然杀了出来,杀死守将呼延朗,刘厉也投水自杀,刘聪军队大败,损失惨重。刘聪返营时,一切都晚了,王弥劝刘聪退兵。刘聪只好听从王弥建议,还师平阳。
刘聪回平阳不久,即310年(永嘉四年)六月,刘渊在平阳病死,太子刘和继位。刘和非常残暴,不得人心,刘聪杀死刘和,自立为帝。刘聪称帝后,立即组织大量兵力,对洛阳进行第三次进攻。刘聪派他的儿子刘粲、弟弟刘曜及王弥率四万大军进攻洛阳,又派石勒率二万骑兵与刘粲会合。
当刘聪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向洛阳时,洛阳的晋廷惊恐万状,乱作一团。东海王司马越急忙派使臣到各地求援,可各地将领谁也不来援救京师,洛阳形势十分危机。一些大臣主张迁都避难,可执掌朝政的司马越不同意。他既反对迁都,又不准备死守洛阳,他借假讨伐刘聪为名,要带兵出镇许昌,把晋怀帝丢在洛阳。
司马越一心想带兵逃跑,根本不听晋怀帝的阻拦,于310年十一月,率领洛阳二十多万守军离开了京城,太尉王衍也跟司马越而去。这样洛阳更加空虚,怀帝也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了。
311年(永嘉五年),司马越大军走到项县(今河南项城),司马越连惊带吓,忧虑成疾,病死在这里。王衍被推为元帅,率领军队抬着司马越的棺柩送往他的封国埋藏。大军走到苦县(今河南鹿邑县)宁平城时,被石勒的骑兵追上,晋军王公大臣和士兵十余万人全被歼灭。王衍、襄阳王司马范等王公贵族被俘,这些王公贵族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竟讨好石勒,劝石勒做皇帝。石勒对他们丑恶嘴脸感到气愤,他下令将王衍等关在屋里,认为他们不值得用武器杀死,便在夜间将墙壁推倒,把他们活活压死,并下令将司马越的棺柩、尸体统统烧毁。
这时,留守洛阳的司马越部将何伦等听到司马越死讯,带着司马越的儿子及宗室36个王从洛阳来奔丧,在途中也被石勒处死。
311年(永嘉五年)六月,刘聪派刘曜、王弥、石勒等围攻洛阳,晋军节节溃败,洛阳陷落。晋怀帝被俘虏,皇太子被杀,文武百官及士兵死三万余人。
刘聪攻陷洛阳后,把皇宫中的金银财宝及宫女全部抢走,并把宫殿、官衙、庙宇及民房全部烧毁,魏晋两朝经营了将近一百年的洛阳,几乎化为灰烬。晋怀帝作为俘虏被押到平阳。
刘聪攻陷洛阳后,又派刘粲、刘曜进攻长安,长安陷落,刘聪以刘曜为雍州牧,镇守长安。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永嘉之乱”。
由于匈奴军事贵族的残暴和酷虐,引起北方各族人民及部分留在北方官僚的反抗。晋安定太守贾疋率领氐、羌和汉族士兵五万多人攻向长安,雍州刺史麴特、扶风太守梁综等,也率领十万军队响应,于311年末攻下长安,立晋武帝之孙司马邺为皇太子。313年(永嘉七年),晋怀帝司马炽被刘聪杀害,司马邺在长安称帝,即晋愍帝。但这时的西晋朝廷只不过苟延残喘罢了,当时的长安城到处是残垣断壁,都没有百户人家,公家和私人只有四辆马车,粮食短缺,满目凄凉。在君臣共同努力下,这个政权勉强维持了四年,316年(建兴四年),刘曜再次攻陷长安,愍帝被俘,西晋政权灭亡。晋元帝司马睿在江东建立了东晋政权,历史进入东晋与十六国对峙时期,北方又陷入大分裂、大动乱的状态。
西晋政权自武帝称帝(265年)至愍帝被俘(316年)灭亡,共历四君五十一年,是历史上一个短命王朝。从此统一局面被打破,北方陷入战乱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