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见好就收,战家自然也不会自惹麻烦上身。关于青龙偃月的话题,就此心照不宣地打住了。可打住了话题,却打不住世人的猜想。
镜流景在讨论要四起的时候,适时走进大厅,“爹。”
“怎么这么晚才来?”镜长天端起父亲的架子要教训,借此引开众人的注意力。
镜流景赶紧解释,“帮朋友解决了一些麻烦事,所以耽搁久了点。”
“这么巧,镜少主今天有贵客吗?怎么不请来认识认识?”非花本能地看了看随在他身后进来、此时立在一旁的丫鬟护卫。
“他能有什么贵客,不过是城里那些狐朋狗友。”镜长天没好气地瞪了瞪镜流景,“成天就知道斗鸡走狗,不务正业。”
“爹!你这次真冤枉我了!”镜流景很是委屈,“我今天明明是帮隔壁街的张大婶家去破案了!”
镜长天气笑了,“哟嗬,你还会破案了?不会又是判定哪家母鸡下的蛋,是借哪家公鸡的种吧?”
镜流景张张嘴,老爹怎么知道他要找这个借口?真是知子莫若父。反正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了,镜流景干脆揣着一脸被看穿的恼羞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犬儿不成器,让圣子见笑了。”镜长天有些老脸挂不住的样子。
非花看了看那两随从,不以为然,“镜洲长谦虚了,令公子器宇轩昂、一表人才,相信不久的将来,也是造福大刀山的好洲长。”
“那就承蒙圣子吉言。”镜长天举杯敬酒。
非花遥遥回敬,“此次前来,特备了一些薄礼。小小敬意,还望镜洲长笑纳。”
“圣子真是太客气了。”镜长天不置可否,谁知道他的“薄礼”是什么,这么危险一人物的礼物,他可不敢贸然应下。
非花微微一笑,稍稍侧目随从,那随从便了然地从怀里拿出一帖子,上前恭敬地递给了镜流景。
“给我的?”镜流景一愣,指了指自己。
非花微笑地轻轻颔首,“下个月就是巫王花的花期,我巫竺听说镜少主在巫术上颇有建树,特邀请镜少主参加这百年一次的巫王竞赛。”
“你们巫王竞赛,居然邀请我?”镜流景眼睛微亮,是很心动。如果赢得了巫王,那不仅在巫竺的地位非凡,更重要的是可以习得很多高深的巫术。
非花不余遗力地给镜流景戴高帽子,“镜少主的巫术,非某都自愧不如。若镜少主缺席巫王竞比,那岂不是整个巫术界的损失?”
镜长天看着非花那像大灰狼哄骗小白兔的笑容,总觉得他如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而镜流景又傻兮兮地惊喜着,忙开口拒绝,“圣子过奖了,犬儿的巫术哪能……”
“好!”镜流景在他老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接下请帖,“那就多谢圣子盛情了!”
镜长天看他一副被人卖了,却还对卖他的人千恩万谢的蠢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臭崽子你……”
“爹!”镜流景拉下了脸,“我知道你不高兴我学巫术,总觉得那是旁门左道、不务正业。可我学巫术又不做什么德损的事,偶尔还能防防小人,有益无害。反正技多不压身,你就让我去吧!”
“技多?”镜长天冷笑一声,“你除了不务正业,你还会啥?”
倒不是反对他学巫术,只是觉得万巫谷那个地方,怕他有去无回。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爹,你哪能这样揭人短?”镜流景不高兴了,他又不是真不知轻重,只不过他身后两人逼他应下,他也没办法。反正他也是逃不过被他们两拉去夺取巫王花的命运的,不过他们都陪着去了,他对生命安全倒是不担心。
“就你学了一点巫术的皮毛,竟还想跑去巫王谷参加巫王竞赛?小心你进得去出不来!”虽然是教训镜流景的话,却是说给非花听的。
非花淡淡地笑了,他们父子两争论这么多,无非是要他一个保证。“镜洲长言重了。虽说比赛之中难免有误伤,但性命之忧那无须担心,非某以项上人头担保。”
性命是无忧,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少胳膊少腿了。这点非花隐下了,镜长天也想到了,所以,他还在犹豫。
“舅舅,让表哥去吧,我会陪着他去的。”突然,从大殿外传来沉稳的声音。
众人望去,战断空抬脚踏进来,见过礼后,看了看镜流景,确切来说是他身后的两个人。他其实知道镜流景并不是莽撞的人,他如此贸然答应,肯定是他身后两人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她要去万巫谷做什么。不过她去,他也想陪着去。
“舅舅,表哥就这一爱好,若是错过百年难得一遇的巫王花节,他会遗憾终生的。”战断空说得一本正经。
其实他的话倒也没说错,这次就算非花不邀请、沐向晚和殷漓不逼迫,镜流景也打算自己悄悄地去的。这一点,镜长天又何尝不清楚,想了想,终是点头。“圣子,犬儿顽劣,还请多多费心了。”
不交代镜流景本人,不拜托武功出众的战断空,却拜托他?非花微微失笑,自然明白镜长天的用意。
“镜洲长多虑了,万巫谷不是龙潭虎穴。”
有了你就是了,镜长天暗自在心里腹诽,表面却笑呵呵地抬手敬酒,“到时候犬儿人生地不熟的,还请圣子多多照顾了。”
“镜洲长放心。”非花遥遥回敬。
接下来,不管多少人有意把话题往青龙偃月上引,可非花每次地巧妙地挡了或者避了,始终没有再透露一丝任何有关青龙偃月的信息。浅笑盈盈地看众人抓耳挠腮、众生百态。好整以暇地逗趣那些被波动的心,欲擒故纵。
所以一场洗尘宴下来,似乎宾主尽欢、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