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完本书,如释重负。回溯本书的翻译过程,使我想到常说的一句话:世间万事源于机缘。2007年5月23日,《读书》杂志邀请柄谷行人先生与部分在京学者座谈。笔者抱着听讲的想法参加了座谈。座谈会上,学者们围绕柄谷先生的著作《走向世界共和国》展开的讨论让我处于用中文和日语同时接受理论的错乱状态中。那是我头一次近距离聆听柄谷先生的谈话(尽管此前听过先生的演讲)。他的叙述纵横古今东西,论述极富理论性和思辨性。正当我听得入迷的时候,担任现场翻译的赵京华先生(也就是本文集的主编)因为太累希望我替他做后半场的翻译。我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但是,硬着头皮坐到了翻译席上。那次的经验令我至今难忘。对翻译来说,面对柄谷先生的理论架构和知识结构,以及哲思飞扬的论述,现场翻译的确是一个考验。应付完那次翻译后,过了不到一年,赵京华先生约我一起翻译柄谷先生的著作集《定本柄谷行人集》。而那次只有招架之功的现场翻译就成为我接受此翻译任务的“政绩”。我的专业是日本文学,赵京华先生算是照顾我,他说:《历史与反复》是本文集中直接涉及文学评论的一本,适合你翻译。因为做过现场翻译,而且认识到以前读过的柄谷著作并没有真正读懂,所以,抱着学习的目的,我欣然接受了本书的翻译工作。
虽然有过直接与作者对话的经历,但是,读懂并准确地把柄谷先生呕心沥血的理论结晶翻译出来并不容易。我首先面对文本,通过文本,以小学生的心态跟老师对话,弄清文本的叙述结构,理解文本的内容,然后,结合现场翻译的体会,寻找接近柄谷先生叙述习惯的中文表达方式,力图做到传达文本的内容,译出作者的文体特点。但是,柄谷先生是一个站在世界的高度和历史的深处看事物的思想家,本书中,他对于《资本论》和《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等马克思经典文本的阐释独辟蹊径,我作为译者尽管小心翼翼,仔细解读,但受到知识结构和理论素养不足的制约,还是难免有疏漏之处。幸好,主编赵京华先生在中国是最早翻译柄谷代表作《日本现代文学的起源》的译者,也是中国研究柄谷理论的权威。他认真校订了本书的译稿,根据“柄谷行人文集”的统一体例,对注释、数字年号、概念名称、西方人名地名的习惯译法等进行了校对和改正。甚至西方经典著作的引用,也尽可能帮助我采用了国内通行的译本。还承蒙林少华先生订正了村上春树作品引文的译文。本书的引用部分,国内已有经典翻译的则尽可能采用之,其他部分由译者本人翻译。这样,我对于本书的译文也有了一份自信,但愿读者阅读此书时,不会因译文不到位而感到失望。
此项翻译出版事业,主要是中央编译出版社的和龑社长、邢艳琦社长助理促成,并由该社冯章、姜迪做责编。作为本书的译者,我钦佩他们的慧眼。世界经济政治的区域化在发展,为此需要意识形态上的重组。因此,柄谷行人的著作具有重要的意义。尤其,在国际金融危机像海啸一般席卷世界的今天,阅读本书的读者必定会感到柄谷的理论方法替我们找到了认识世界与历史的钥匙。
王成
于首都师范大学
2009年4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