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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李二狗跳过一道月光,侧身躲进墙的阴影。潇潇洒洒宛若流水,行进举止矫捷明媚。知道他的人可以由此想象到他年轻时候骑猪游侠的经历。如今时隔多年,他早已失去了他的猪。但他的动作仍然如当初与人在野猪岭下决战时一样敏捷干净。
显然,李二狗并没有因为野猪阿青的死亡而疏忽了自己战斗技艺的练习。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再也不会有机会与人决战了。
(二)
南方夜晚,小风高高低低从宅边墓地吹来。月色下青色的蒿草长得好茂密,晃晃荡荡,既不是花也不是粮食。李二狗躲在墓地对面的矮墙里不发一语,眼神隐隐,呼吸平静。显然,他和那些蒿草一样,既不是花,也不是粮食。
(三)
一个平平静静行走无声的影子,像往年一样从北边走过来。手里攥着生干的玉米,一个一个塞进胡须遮掩的口里。无视凡人,若有所思。白昼劳作,夜来歇息。吃饭,睡觉,走路,路边有一个稻草堆是他的家。李二狗二十几岁了,在他所有的日子里未有听见他说话。有时候那个影子睡在路边晒太阳,人家骂他没长眼睛,他才会哼哼两声。仅仅的两声,然后又睡了。许多人说影子好可怜,是个疯子。嘿,那个影子今夜又向他走来。那个影子好幸福。美丽的月光把他洗得干干净净。
(四)
夜晚闭了小鸟的嘴唇,张开了人的嘴。父亲的镰刀开不出花也长不出粮食。
(五)
影子睡着,稻堆烧红,天空醉倒。
(六)
李二狗跳过一道月光,侧身躲进墙的阴影。知道他的人可以由此想象到他年轻时候骑猪游侠的经历。如今时隔多年,他早已失去了他的猪。但他的动作仍然如当初与人在野猪岭下决战时一样敏捷干净。
虽然,李二狗并没有因为野猪阿青的死亡而疏忽了自己战斗技艺的练习。
但很显然,他自己这一生再也不会与人决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