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吧位于市区一个很隐秘的位置,苏澜蓝拐了好久才找到地点。一进门就可以看见瞿关像死了一样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大晚上的都不让人安生,扰人清梦,苏澜蓝恨不得走上去踢他一脚,才解恨。
她在服务生的帮忙下,才把他弄进出租车,她对着师傅报了一串地址,然后坐在前座。
出租车师傅乐呵呵地说道:“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然后不等苏澜蓝回答,继续说道:“哎。哪有情侣不吵架的啊,打是亲骂是爱,越吵越甜蜜。不过现在年轻的男孩子不好管,看你男朋友那么好看,标准俊小伙一个,你可得看紧点,巴拉巴拉……”
一路上听得苏澜蓝几乎怒火攻心。很想吼声:师傅请你闭嘴。不过她也就在心里喊喊而已,真吼出来不符合她温婉淑女的气质。
苏澜蓝下车的时候,那师傅还在说,苏澜蓝终于逮到机会说道:“大叔,我到了。谢谢您!”
“姑娘你男朋友可不是一般人啊,能住这片小区的非富即贵啊!你可要加把劲啊。”苏澜蓝一把扯过瞿关,拖着他就走,嘴里还不忘说道:“知道了,大叔。您回去小心点。”
苏澜蓝进电梯后,旧恨加新仇,便用力将瞿关推向电梯壁,准备不管他的死活。他家伙居然在苏澜蓝推开的瞬间,伸手楼过她的腰。结果可想而知,俩人一起撞向电梯壁,而且苏澜蓝垫在下面。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苏澜蓝几乎七窍生烟。
她严重怀疑这厮在装睡。
她歪歪倒倒地终于把瞿关弄进他家门,迫不及待地将他推到在沙发上,到厨房弄了杯蜂蜜水,狠狠放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瞿关。
“起来,不要装死了!”空气中静默了大概一分钟,瞿关幽幽醒来,自动自发喝掉手边的蜂蜜水,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
苏澜蓝扭过头,懒得理他。
“你差不多清醒了,我回去了。”苏澜蓝已经恢复了理性。不是自己的,不该贪恋。
“现在这么晚了,打车不方便,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喝了酒不方便开车。现在这里讲究一晚吧,我明早在送你回去。”
苏澜蓝冷笑,说道:“我怎么敢肯定和你呆在一起,就安全了呢!”
“苏澜蓝,这大晚上的,我不想和你吵架。”
“瞧你说的!我怎么敢和你吵架。你手上可捏着我父母的葬身之地,我朋友的生计呢!”
“知道就好。乖乖听话,在这里住一晚。”瞿关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然后丢下她,上楼去了。
苏澜蓝这不是第一次来瞿关住处,但是绝对是第一次来这里留宿。前面哭过又吹了冷风,现在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瞿关再次出现,对她说道:“去洗个澡,卫生间的东西都是新的。这里没有女士睡衣,你穿我的将就一下。”
苏澜蓝花了半分钟的时间考虑到底要不要留下,最后决意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因为此刻她头很痛。
苏澜蓝随便冲了个热水澡,穿上瞿关的睡袍,几乎可以从头包到脚,很暖和。然后倒床便睡。明天还得上班,而现在已经快一点了。苏澜蓝哀嚎一声,数着绵羊不一会就睡了。半夜醒来很渴,下楼来找水喝。
客厅漆黑,很安静。所以沙发处有个猩红的点一闪一闪特别醒目。苏澜蓝很快反应过来,便按了一个壁灯,轻轻走到瞿关旁边,旁边的烟灰缸里已经好了好几个烟头。
也许深夜的人比较脆弱,苏澜蓝也不复白天的冷漠,在他旁边坐下,说道:“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吗坐在这里抽烟啊!”她故意用很轻松的声音说道。
瞿关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说道:“怎么醒了?再去睡一会,天快亮了。”
“有点口渴,下来喝水。”想起自己下楼的目的,苏澜蓝走到饮水机旁边,一连牛饮两杯,才解渴。
“澜蓝!”就在苏澜蓝上楼准备继续睡觉,瞿关在后面叫住她,“介意过来陪我坐一会吗?”
苏澜蓝缓步走大他身边坐下。她也不明白自己这么听话。
瞿关灭掉手中抽了一半的烟。然后转头看着她,很认真地问:“你恨我吗?”
苏澜蓝摇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才说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觉得你这是何苦。你妈妈若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不希望你这么与自己过不去。”
瞿关看着她,又像看着不知名的远方,眼神茫然,又好像在回忆。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又多恨**城。我妈妈临死前把我看成他,拉着我哭得很伤心。她问我,‘为什么到死都不去看她一眼?’她到死都在念着**城,你不知道我那时是什么感受。我在心里发誓,我这辈子要尽我所能,让**城后悔,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当然还有你母亲,林梦。当我有能力来讨回我母亲曾经付出的代价时,才知道他们也已经不在人世。我知道你不是**城的女儿,可我没办法说服自己不迁怒。”
苏澜蓝笑笑,这是第一次瞿关和她说起自己的过去,坦诚他接近她的目的。也许他们已经穷途陌路了,他才如此坦诚吧。
“我知道你一直过得不好……”
苏澜蓝打断他,说道:“其实我过得挺好的。有饭吃有衣穿有钱用挺好的。比我过得不好的大有人在。何况林梦**城过得不比你父母好,虽然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但是我不得不为他们说句话,林梦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整个林家、我外公外婆的生命还有她自己的生命,**城付出了自己性命,在这场爱情的战争里,只有输家,没有赢家。相反,虽然**城没有去看过你母亲,但这辈子他唯一念过想过的女人,只有你母亲瞿莉。而林梦搭上了所有却什么都没得到。但是,这是她罪有应得,谁让她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瞿关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苏澜蓝。
“这些话我之前从来没有讲过,是因为我以为总有一天,你会领悟,然后放开过往,放过所有人,也放过你自己。”
过了好一会,都没人说话,苏澜蓝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我们分手吧,苏澜蓝。”半响,瞿关平静开口说道。
苏澜蓝一愣,深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感。她安顿好自己的心情,说道:“瞿关,我希望这一次,我们是真的心平气和地分别。有句话说,相见不如怀念。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自此,我们各自奔天涯。瞿关,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