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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利益链

张二江下海后,便想方设法地讨好潘建仁,又不惜血本把彭海博安插到了潘建仁手下做事。他的最终目的就是给他的违章建筑找“保护伞”。只可惜他精心打造的利益链最终土崩瓦解,他自己也深陷囹圄,永远失去了自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先来说说张二江的“傍官”之道吧。他傍的第一个官员正是。

潘建仁是工程兵出身’早早就跟着大部队到深州来参加特区的建设,是一头不折不扣的深州“拓荒牛”。潘建仁命运的转折发生他在与深州市时任的一位副市长一段离奇的“艳遇”之后。

深州经济特区建设初期,各项工程建设争相上马,整个深州俨然一个大工地。那时,分管建设口的一位副市长也是工程兵出身,这位副市长大人平时爱到工地转一转,看一看。一次,他到某建设工地慰问建筑工人。当时潘建仁刚评上工地标兵,正戴着大红花站在人群中憨笑。不知道是那朵鲜红的大红花吸弓I了副市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天副市长对潘建仁似乎特别感兴趣,走到他身边问了他许多问题,甚至问到了他的婚姻状况。潘建仁当时受宠若惊,非常激动地一一回答了副市长的问题。当他告诉副市长他至今未婚是单身,副市长满意地点了点头。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没过几天,这位副市长竟找来工地负责人做媒,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潘建仁。

这“飞来横福”使潘建仁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副市长岳父先是利用权力把潘建仁从建筑公司调到他分管的城建局工作。裹挟着副市长岳父的威力,潘建仁得以进入城建局的权力中心,当上了城建局的副局长,后又被抽调到深州市违章建筑治理中心当主任,享受正局级待遇。

张二江转业到城建局工作的时候,潘建仁也刚好当上城建局副局长,他分管的正是张二江所在的处室一征地拆迁办,一个被公认为城建局里最肥的部门。这个部门为什么最肥?因为要征地就必须得补偿原地主的损失,而补多少、如何补,往往由这个部门说了算。为了多拿一点补偿款’原地主往往会私下里给这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好处。而这个部门正是因此而“肥”。

张二江这人脑壳子很好使,他深知,要在政府机关里混出个人模狗样,就得有“靠山”。而几经权衡,潘建仁成了他“靠山”的首选。理由很简单,潘建仁不仅分管他所在的部f而且潘建仁还有一个当副市长的岳父,这样的“靠山”最牢固。

对于张二江来说,要拿下潘建仁这座“靠山”并不难。潘建仁在部队里待了多年,有着军人情结,对当过兵的人特别有好感。民间流行人与人之间所谓关系的“四大铁”,即“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这“四大铁”排在首位的便是“一起扛过枪”,也即是说一起当过兵的人的感情最真,友谊最“铁”,最牢固。潘建仁与张二江都当过兵,都在部队里待过,那种军人之间的感情是别人无法体会到的。他们每次待在一起,便自然而然地谈起各自在部队里的生活,以及各自曾经的峥嵘岁月。每当此时他们都会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自然而然地,两人的距离也越拉越近。

潘建仁平时爱喝酒,而且酒量大得惊人,号称“三斤不倒翁”,即喝三斤白酒他也不会醉。他这酒量是在部队里练出来的。他原本不会喝酒,但到了部队后,他作为兵蛋子得经常陪首长喝酒,而且在部队首长命令下还得大碗大碗地喝酒。喝着喝着就上了瘾,后来他每天不喝上半斤八两,就会不自在。

潘建仁能喝,张二江也不赖,都是当过兵、扛过枪,“酒精考验”的战士,哪有不能喝酒的道理?为此,两人常常在一起把酒言欢,越喝感情越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哥们。

有了潘建仁这座“靠山”,张二江自然官运亨通。他到征地拆迁办不久就被委以重任,当上市重点工程拆迁组的组长。官倒是不大,也就是个正科级。但他掌管的是全市重点工程的拆迁工作,责任重大。起初,他秉承军人的作风,用强硬手段啃下了几块久征不下的土地,还拆除了一栋被媒体誉为“史上最牛的钉子户”的违章建筑。张二江一时成了城建局的红人,大家认为他就是未来征地拆迁办主任的不二人选了。谁料!这家伙有了成绩后就飘飘然起来’在他负责一个市重点项目的征地拆迁过程中,他私下与被拆迁对象合谋,多报青苗,骗取补偿款。后来,他遭人举报,东窗事发,被纪检部门立案。

在“双规”期间’张二江口风很严实,不管办案人员如何威逼严审,他只轻描淡写地交代自己的问题,至于别人的问题,他一点都不谈。他被“双规”后,大家都认为肯定还会有人被牵扯进去。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城建局要么不出事,一出事便是大事,一人被抓,多人被查。这就是大家常说的“窝案”。

可是,张二江被纪检部门抓进去后,并没有引起城建系统的“地震”,直到他判了刑,也没有什么人因此而受到牵连。

张二江出来后,一直都在城建系统这个圈子里“捞世界”,靠的正是关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原来的那些关系也随着城建系统的人事调整或人员退休而逐渐消退。世界上任何东西只有持续发展才有希望,人际关系也如此。所以,张二江决定在城建局里安插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也即亲信。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彭海博作为张二江的一粒棋子横空出了。

张二江是在一次潮州同乡会上与彭海博认识的。

潮州人讲老乡感情,极其团结,一人有难众人帮。有个段子讲的是,两个潮州人正在街上打架,其中强者把弱者打得鼻青脸肿。有路人见弱者受欺负便过来帮弱者打强者,可弱者并不买账,竟调转拳头打为他助拳的路人。路人不解地问弱者“我帮你,你为什么还打我?”弱者振振有词地回答道“谁叫你打我老乡?”

这段子虽然有点夸张,但潮州人的团结由此可见一斑。

在同会海,次往,张二江海明、能干、练达,很懂得人情世故,是个可塑之才。于是,他决定把彭海博安插到城建局工作,将来好对他的生意有帮助。不得不承认张二江是一个好“伯乐”,彭海博这匹“千里马”后来的表现并没有让张二江失望。

到城建局工作之前,彭海博正在一家物业管理公司里工作,整天伺候那些小业主,既苦又累,却吃力不讨好,最要紧的是做物业管理这一行没什么前途。所以,当彭海博听张二江说可以把他弄到城建局工作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城建局是一个肥得漏油的好单位,许多人削尖脑壳都挤不进去。他大学毕业的时候,曾经想通过他老爸的关系进入城建局工作。无奈他老爸所托的那个关系人收了礼后却办不成事。后来,他只好屈身到了物业管理公司工作。干了一段时间后,他对这个工作早已厌烦,正准备辞职不干,现在,经张二江这么一说,他赶忙回家跟父母说了,他的父母当然不反对,并拿出一笔钱让他转交给张二江作打点关系之用。

在张二江的运作下,通过内部招考,彭海博果然如愿进入了城建局,当上了令人羡慕的公务员。由此可见,张二江确实是一个“能人”,真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彭海博成功进入城建局后,张二江又通过关系把彭海博安排到潘建仁主管的“深州市违章建筑整治中心”工作。这样一来,张二江搞违章建筑就有恃无恐了。

在张二江的整盘棋中,彭海博这粒棋子举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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