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风光正好,可鹿儿却没有心思欣赏这沿路的风景,自她伤愈后仅有一个念头支撑着她,那便是去寻陈洛。
她与沐凌告别的甚是仓促,本就不是多情外露的她,对离别更是拙于言辞。沐凌与她有恩,她只说,“公子大恩,鹿儿记得了。”
哪知转身要走之际,沐凌却拉住了他。他看着那只拉住鹿儿的手,差异自己来不及思考却已做出的决定,“我跟你一起去。”
他暗自诧异,心中雀跃不已,却听那冷冷的美人说道,“不必了。”还轻轻甩开了他那只不由自主的手。他的手就那样尴尬的停留在半空,满眼都是挽留和相思,那留人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甚至找不出任何理由再留着她。
出了沐凌的医庐不过数十里路,鹿儿便再也不能自顾自的往前走了,沐凌于她有恩,出于同是医者的怜惜,又是她药学启蒙的半个师傅,无可奈何的转过身看着后面始终与她相隔十米的白衣公子,不错,一直跟着她的,正是沐凌。
“鹿姑娘,我没有打扰你的意思。”沐凌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鹿儿摇了摇头,“公子,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即使我解了你的毒,那也是因为你救我在先。十八相送就不必了,公子请回。”她的声音依旧清清冷冷,他不明白,她看起来娇小孱弱,为何声音语调会是如此不合年龄的冷漠。
“我没有相送,我只是想与你一起。”沐凌诚恳的看着她。
鹿儿不解的皱了皱眉,“你我男女有别,一起让路多有不便,公子莫要再为难我了。”
沐凌一听反倒觉得好笑,若说男女有别,这鹿姑娘绝对不是拘泥于此事之人,她自醒来那一天的所作所为,恰恰说明她是不顾虚礼自然洒脱的真性情之人。此时如此说他岂会不明白,不过是推托之词罢了。
懊恼之际,他又不甘心的摇了摇头,“那姑娘先行。”说罢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鹿儿狐疑的看了又看,沐凌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着,看不出在想什么,她也不多想,只是着急找陈洛,转身就走。
期间还不忘回头看了几次,那白衣公子伫立在山中小道像是生了根,越走越远,那身影竟然生出几丝寂寥。
她边走边想,现在是去找陈洛,还是应当听陈洛的安排去找苏沐阳?
苏沐阳并非不可信,只是鹿儿自觉完全信任他还是有难度。她的世界只在意两个人,一个是婆婆,一个是她的阿洛。其他的人,只是或多或少与自己有些瓜葛罢了。
她决定去找阿洛。想来那成天意挟持了阿洛也走不远,阿洛内力不足,成天意又学剑心切,应该不会直接到青国去。她辗转多处,着急的到处去问,哪里想到青国在陈国的别院多如牛毛,不但青帝自己有多处别院,青国的文武百官竟然都在陈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产业。鹿儿不禁摇了摇头,这个时代的国际化竟然堪比现代。
无奈之下,她打算从青准的别院开始寻,一间一间的找过去总能找到阿洛。
是夜。鹿儿隐于青准一间别院的槐树上。
说来她也极是幸运。等了一个时辰就等到了青准。看他一身青衫书生装扮,鹿儿心中冷哧一声,道貌岸然!书生摸样一样会做那禽兽之事。想到那****对自己的无礼,就恨不得杀之后快。可毕竟她已长大,不再是年幼时孑然一身那般不管不顾。现在有了阿洛,他是将军,她不能连累了他。
青准身后的铁卫训练有素,自青准入院以来,那些铁卫便纷纷处于事先安排好的地点,看似毫无章法却似乎是经过研究的阵法。她没有夜行衣,一身白衣在黑夜里极其显眼,即使隐没在树种怕是很难不被那些铁卫发现。恶战一场没有什么大不了,这些铁卫对于鹿儿来说应付起来也应是极为轻松,可她此行的目的要找阿洛,不愿再生枝节。
正在犹豫踌躇之中,那铁卫换岗站位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近,她甚至出了一身的冷汗。眼看那迅速移动的黑影越来越近,她凝神唤起销魂,腰间的银针也正蠢蠢欲动。
谁知被大力卷在一个陌生的怀里,身后那人还捂住了她的嘴。她正惊讶之中,却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药香。她停止了挣扎,回头望去这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谁知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示意她别出声。然后带着她跳入了榕树下的那间寝殿,二人落地便隐藏在了屏风之后。鹿儿叹了气,怨怼的话说不出口,感激的话似乎还为时尚早,一时间二人相视无语。不错,那人正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沐凌。
鹿儿在这瞬间点了沐凌的穴道。不顾他差异的眼,提气跃上了屋中的横梁。这一招还得多亏了左洛静那个鬼灵精,要不是她坐在厨房的横梁上吃瓜子,哪里能启发鹿儿如此隐藏自己。
沐凌见此也是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毕竟梁上君子虽然听着不雅,但对于鹿儿这种擅长轻功的人来说,梁上的确是最佳的藏身之处。
就这样,他隐藏在黄金制成的屏风之后,她坐在了屋中的横梁上,二人聚精会神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推门而入的正是青准,推门那一瞬间,鹿儿挥出银针解了沐凌的穴道,不过眨眼间的功夫,连他自己尚未反应过来。
“皇上,露妃已经带来了。”青准身旁做小厮打扮的太监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青准只是点了点头,眼中似有不耐,但又有怅惘。
那露妃进来之时,仿佛唤起了鹿儿尘封的记忆。她曾以为离开了紫竹林后便于上官家的所有人再无瓜葛,今日再见上官青灵,已然恍如隔世。
上官青灵,不,现在是月灵公主,青帝露妃,样子比过去圆润了些,整个人也丰腴了,不像是过去那般懵懂羞涩的少女模样。现在看去,倒是活脱脱一个风韵的妇人模样。鹿儿算了一算,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如今也就是双十年华,比左洛静还要小上几岁,可这么看起来,左洛静却比她更像一个少女。鹿儿瞧了又瞧,月灵依然漂亮,可总觉得这漂亮少了些什么,若是真真儿用什么词来形容,再也没有比“宠妃”二字更贴切的了。
“臣妾参见皇上。”月灵低头说道,瞧不出喜怒。
青准回头看她,眼里的柔情似乎是射向另一个人。
不错,若说月灵蒙起眼睛有三分像小时候的鹿儿,那时至今日,在青准在此见到鹿儿之后,方觉得月灵没有一点像现在的鹿儿。鹿儿变得太美,美得不真切,他在三年里朝思暮想幻想过的所有都不如再见到她的震撼。
“朕说过把眼睛蒙上,你为何抗旨?难道你不知道抗旨的后果?”青准冷漠的说道。
月灵听后立刻吓得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是月灵疏忽了,求皇上宽恕。”看着花容失色的月灵,鹿儿不禁心生了几丝同情。
月灵身畔的娇容也下的跪了下来连连磕头,“皇上,都是奴婢的不是,是奴婢疏忽了,求皇上饶了露妃娘娘!”娇容的额头印出了血迹,月灵哀戚的看着青准,那神情仅有一丝期盼,但更多的,是绝望。
青准冷哼了一声,“来人,杖毙。”说的轻飘飘,好似娇容不过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皇上!”月灵重重的磕头,“臣妾只有这一个丫鬟了,她同我一起长大,情谊匪浅,求皇上体恤臣妾,放过她吧。”月灵已是梨花带雨。
“呵呵。”青准笑了,“原来露妃还是慈悲心肠之人,难道是朕误会爱妃了?记得当日在翼王府,爱妃的丫鬟,是叫紫沅的吧,也是一时疏忽,爱妃就送她去了军营的红账,朕以为爱妃治下严谨,一视同仁呢。”青准把玩着腰间的翡翠漫不经心的说道。
月灵已是瘫软在地,她哪里知道青准将她的事都差得事无巨细。娇容面色灰白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怕的甚至忘记了哭。
“求皇上饶她一命!”月灵跪在地上直直的盯着青准。
青准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玩味的一笑,“呵呵,爱妃都如此说了,朕哪有不体恤爱妃的道理?爱妃治下严谨,不如就一视同仁可好?”说罢不理会面色惨白的娇容,更不堪月灵震惊的眼,“来人,送娇容去红账!”
“不!”娇容发出了死一般的哀嚎,“小姐!小姐!看在娇容伺候你多年的份上,让娇容死!娇容愿意死!娇容不去红账!”娇容死死的抓着月灵的胳膊。
月灵泪流满面,任由娇容抓着,却不再言语。
青准喜怒无常,伴君如伴虎,再多说下去反倒是害了她。
进来的侍卫拖走了哭闹的娇容,月灵就像破败的布娃娃般坐在地上,不住的流泪。
青准走了过来,用白色的娟带系住了她的眼。“别哭,你的眼泪让我太心疼。”他抱起有些颤抖的月灵,轻轻放在了床上。
屋中伺候的下人均识相的退了出去。
鹿儿藏在横梁上努力的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可那空气中锦帛破裂的声音,女人的哀求,男人的喘息让她羞得面红耳赤。她这才觉得自己方才将沐凌留在下面、自己独处的明智。
她没有经历过男女的情事,上次撞破青枫的事已让她难堪。可如此近距离的看他二人合欢还真是刺激到了鹿儿。
青准粗暴的扯碎了月灵的衣服,几乎没有任何前戏的就沉入了月灵的身体,疯狂的驰骋,月灵哭喊着,哀求着,可青准却无动于衷。
“鹿儿!鹿儿!”青准一面驰骋一面忘情的喊着。
屏风后的沐凌和横梁上的鹿儿均是一震。
鹿儿不禁仔细的看着蒙上眼睛的月灵,她是自己的姐姐,有几分像也在常理之中,不过蒙上了眼睛,还真有几分她幼年时候的样子。可是幼年时候她见过青准么?她记不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青准终于低吼一声停了下来,嗤笑着说道,“你让王叔神魂颠倒,朕却觉得其实也不过尔尔。”他抽身躺在了月灵身边,却只遮住了自己,月灵还****的躺在旁边。鹿儿看到她还在颤抖,不知是哭泣还是冷的缘故。
“妾身没有伺候好皇上,请皇上责罚。”她疲惫的说着,声音嘶哑。
“责罚?呵呵,朕挖了你的眼睛可好?”青准闭着眼睛说道。
月灵倒吸了一口气,不再言语,蒙着眼睛的她看不出神情。
“呵呵,怕什么,挖了你的眼睛也没有用。”青准似乎陷入了思绪之中。鹿儿却看得浑身发冷。
谁知青准突然睁开了眼,怒气冲冲,“可为什么?!为什么?!”他扳过了月灵,死死的压在了她的身上,不待月灵惊呼就冲进了她的身子,“为什么?!你不知廉耻!他有什么好?!嗯?!”青准将一腔怒气全部发泄在了月灵身上,一次又一次,月灵哭的没有了声音,鹿儿想怕是昏过去了。
以前她对上官青灵不是没有恨的,更多的是不屑。是她杀死了鹿儿,自己才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可如今她的遭遇却让她心疼,别说她是自己的姐姐,就是同为女人,也没有只看着的道理。
鹿儿心中对青准又厌恶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