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凌已经筋疲力尽,黑衣铁卫出手敏捷的封了他的穴道。
“大皇子有令,二皇子背叛倒戈,立刻监禁!”几名黑衣铁卫将南凌手脚并缚,拖下了高台。
南凌已是筋疲力尽,不过应付了一百个铁卫,却足以让他身心俱疲,他回眸望着鹿儿,像望穿了千山万水,“活下去!”他对她说。
鹿儿却只是抬头看着天,像是什么也听不到。
“大皇子有令,杀了这女人!”那城楼上铁卫一声令下,鹿儿身畔的黑衣便迅速的拔出了手中的剑。
城楼上的人一声令下,却让战场上的左落尘为之一惊,“不!”却是左落尘和南凌异口同声,皆是悲愤,谁也没有比谁更绝望。
左落尘砍落了不知是谁的头颅,一个飞身像那高塔处跃去,“谁敢动她一根汗毛,本将军便血洗整个雁南城!本将军说道做到!”
那把剑的护卫险些有些犹疑,左落尘名声在外,他怎能不知道他雷厉风行的做派。
城楼上的铁卫见状亦是十分愤怒,“大皇子有令不从者,立斩!点火!”只是话音未落,那铁卫的胸口便被一箭穿透,左一放下了弓,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
火势渐旺,可高塔上遍布高手,突围并非一时半刻便能成功,左落尘从未觉得此生如此恐惧过,四年前知道她坠崖,他虽然心痛难耐,却幸在为寻得她的尸骨。他认定她没有死,心中总是怀有期待,可是此时,她就在上面,他甚至闻到了她身上独有的芳香,可他如何能分身,一剑杀了那个黑衣铁卫。
“谁敢动她,我定要让他万劫不复!”他狠狠的说道,却未发觉眼角已滑下了泪。
鹿儿,等等我,再等等我,我给你解释,你等我的解释!
“本将军说到做到!”他剑法阴狠,直入对方心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还是热的,可他似乎丝毫未察觉。
高塔上的黑衣人平静的看着鹿儿,将剑对准了鹿儿的心脏。这女人生的真美,只是在此时仿佛没有发觉自己要死一般,仍旧是静静的看着天空,仿佛不是这世上的人一般。
胸口的刺痛传来,和着小腹的坠痛,鹿儿想,原来这就是死的感觉么?比起四年前的坠崖,这点痛对她而言,却如同安乐死一般。
只听得“叮当”一声,黑衣人的剑被弹开,他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经坠下高台。天空传来了熟悉的叫声,鹿儿定睛一看,却是淡淡的笑了,是大鹏。
随后一个墨绿色的身影落在了高台之上。左落尘见状心中一喜,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昆仑洞人没有使用任何武器,自他落入鹿儿眼帘那时起,凡是接近他们的人,皆是被浑厚的内力震下了高塔,“谁敢动我的徒儿?!”内力浑厚的昆仑洞人一吼,整个战场皆是一愣,有片刻的安静,随即又厮杀开来。
只是那高塔周围的铁卫们,面面相觑,不知这位没有任何招式,自始至终双手背后的高人是何许人也,却没有人赶再上前一步。火势越来越旺,高塔已经摇摇欲坠,左落尘分身乏术,只好着急的喊道,“祖师爷爷,高塔要塌了!”
那昆仑洞人一听不悦的皱了皱眉,只一挥手,那束缚着鹿儿的绳索俱断,他扶着鹿儿,飞身跳上了大鹏。大鹏一直叫喊着,声音愉悦,却是想重逢故人那般喜悦。鹿儿见状,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它的脖子。
“哼!臭丫头片子!怎么把身子弄成这幅模样!”昆仑洞人虽是训斥,眼里却是满满的心疼不忍。
鹿儿这才低头去看,自己的情况的确看起来很糟,胸口的衣服被血浸湿了一大片,小腹坠痛让冷汗浸湿了衣裳,想来自己此刻亦是十分狼狈。
“师傅,我不要回凝心谷。”她轻轻的说道。
昆仑洞人沉默了片刻,“现下的确不能回去。你那两个小猴子还在军营呢!真是闹腾的紧!”他一脸嫌弃的说。
鹿儿一听,心中大喜,“真的?!师傅,是你救了他们?!他们还活着!还活着!”
昆仑洞人却是冷哼一声,“是那个叫阿大的孩子救了他们,能被那么多士兵围攻还能坚持等到救兵,着实不易。”
“阿大可是收了伤?”鹿儿担忧的问。
“他伤势重,自打救回来,还没有醒来。”昆仑洞人语气有些沉重。
“他人在哪里?!”鹿儿着急的问。
“在军营,你那个小丫头片子粘他粘的紧,怎么都不肯走!哼!”昆仑洞人说道。
“你们为何会在军营?”鹿儿不解的问道。
昆仑洞人这才娓娓道来,原来,那日阿大带着小六小七到了后山没过多久就被南沣的军队发现了,阿大就爱那个小六小七藏在了树上,自己引开敌军的视线,昆仑洞人赶到之时看到了哭泣的两个孩子只觉得莫名其妙,可是看见了他们的眼睛,就什么都明白了。问名了原委这才知道鹿儿被人掳走了,他本想去救鹿儿,谁知到小七哭着要他救一个叫阿大的孩子,他们发现阿大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身上多处被砍伤。
恰巧那是他们听到了几个将士的对话,发现整个杏花村被重兵把守,昆仑洞人知晓鹿儿心性,以整村人的性命相要挟,恐怕即使见到鹿儿她也未必会跟自己走。这时他才想到了左落尘,左落尘收到消息就立刻赶来火速突围,现如今把守在杏花村的皆是左家军。
只是他们赶去救鹿儿之时,鹿儿已经被囚禁在大皇子府。左落尘知道一场硬仗在所难免,以昆仑洞人一己之力也难敌千军万马。之后的事,鹿儿便清楚的知道了。
她静静的听着,仿佛在听别人的事。
“鹿儿,那臭小子当年其实。。。”昆仑洞人有些别扭,却又觉得鹿儿应当知道。他那日再次见到左落尘,亦是恨得咬牙切齿,熟料同那臭小子彻夜身谈之后,却又对他多了几分赞赏。大丈夫生儿在世,顶天立地却事事难全。
“我不想知道。师傅,我累了。”鹿儿惨白着一张脸,闭上了眼睛,昆仑洞人见状心疼不已。自己的徒弟自己明白,只是命里的事,谁能左右的了?
“你睡吧,睡醒了,就能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婆婆了。”昆仑洞人说道。
鹿儿不语,却猛然想起四年前喜堂上的匆匆一瞥,婆婆的欲言又止,停驻不前的脚步,心中酸涩,眼角滑落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