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说点有意思的吧,早在我们接手这件案子的时候,陈警官就知道这案子查不了,本来他是不肯接的,可上头压力大,非得让他管,这不,才一接手,就惹了一身麻烦,张柑估计现在急得想哭了,本来提职的申请领导都准备签字的……”
刘虎越扯越远,在没有人与他搭话的时候也能自顾自的絮叨,唯一让我觉得好奇的是,许警官不是说陈木炎是个唯物主义者吗,怎么和刘虎口中的陈木炎不太像啊?
路过医院的时候,瓶凡叫停了车,并告诉刘虎,我们在这下,明天自行回去,刘虎倒也图省事,还赶着回去看看张柑怎么样了,也就遂了我们。
“还记得那面镜子吗?”下车后,瓶凡问我。
“张雨晴埋在梨树下的那块?”
瓶凡点点头,“我突然想起,张雨晴为什么要埋镜子在梨树下了,镜子属阴,擅摄魂夺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死去女生的魂魄都被收进了那面镜子,包括黄小妹的,也就是为什么我一直看不到她们魂魄回来过的解释了。”
我无法看见鬼魂,不知道瓶凡的眼中到底是怎样的世界,死去的人变成了魂魄,还和原来一个样子吗?
“那镜子在哪呢?”
“等张雨晴醒来,我也不知道。”
“会不会在宿舍里?”
瓶凡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不会,我看不见。”
虽然我很疑惑瓶凡的“看不见”指的是哪方面,但她就算说了,我也不一定能明白,这时那个看门的老大爷出来了,我们还未走进他的视线,而他却像早已知道我们要来,已经从小房子里走出来了。
“老大爷,您还不睡啊!”知道瓶凡是不喜欢虚伪的交际的,我也不喜欢,但还没那么排斥。
老大爷呵呵地笑着,摇着蒲扇,有点弥勒的味道。
“你们不也没睡么?”老大爷反身将医院的大门打开一个缝隙,足够我们穿进去,“从见到你们起就知道,你们俩小丫头肯定会成为这里的常客。”
“医院的常客?”我皱了皱眉,不是很高兴。
“哈哈,”老大爷爽朗的笑声驱走了不少黑夜里的神秘,“老头子我是把这医院当家的,来看望我的都是客啊。”
我很想告诉老大爷我们的目标不是他,但是一想到一个孤独的老人盼着有些年轻人能经常陪他说说话,也就不忍揭穿了。
“行了,知道你不是来看我老头的,但是这个丫头未必吧?”老大爷给我一种神机妙算的感觉,他很有自信地看着瓶凡,微微笑着。
“医院是最多聚集灵体的地方之一,可是这家医院太干净了,我不懂易经八卦,但也看出这医院虽小,阵仗可不简单。”瓶凡向前走了两步,又一回头,非常肯定地表情看着老大爷。
老大爷继续晃着蒲扇,9月的夜里已经不再那般炎热,甚至当有风的时候还带着丝丝凉意,而老大爷很可能是习惯性地晃动着那把看起来那么廉价的蒲扇。
“走,我带你们去逛逛,你们想看的人还没醒,现在也醒不了。”
跟在老大爷的身后,步入那个小花园,白天和晚上的感觉很不同,每一株花草都像有着生命,在没有任何风的时候,我总有一种幻觉,它们还在微微颤动,仿佛能看见生长的轨迹。与白天给予人安详的感觉,现在的花园就分外诡异了。
老大爷的步伐很稳健,上身看起来有些摇摆,可是仔细看他的鞋底,几乎每一步都稳稳踩在地面,哪怕有碎小的石子也造成不了空隙,这种抓地力是本身具有一定功夫的人才会出现的。
绕过医院唯一的大楼,面前出现一间小屋,小屋的座向很奇怪,我也不懂如何看风水,可屋子的方位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很不舒服的位置。
“这是我住的地方,小丫头介意进去坐坐么?”
瓶凡说好,我也点点头,倒是老大爷笑着摇摇头,像有点无可奈何般带头走了进去。
之前因为黑暗我没有发现,屋子前的台阶上铺满了草叶,走在上面发出叶片互相摩擦的声音,让人心里忽地麻麻的。
“那是艾叶。”老大爷打开了门,又回头向我们解释道。
艾叶?记忆里是扫除晦气驱邪避污用到的东西,难道老大爷经常被那些东西骚扰吗?
老大爷把灯打开了,可是和没打也差不多,屋顶吊着的灯泡只有微弱的光芒,还照不了半间屋子,老大爷还略有心疼地说道:“我平时都是不开灯的,要不是你们来,我还真舍不得。”
对于老大爷这么节约电费的作风我表示敬佩,也仅仅是敬佩而已,绝对不会模仿,但是我好奇的是,不开灯,那晚上能正常行走吗?
像是知道我们的疑惑,老大爷快速地穿梭在昏暗灯光下的屋内,非常利索地避开了一个又一个障碍物,“住了快30年了,不用看,用鼻子都能闻出来!”
虽然老大爷说得夸张了些,但他娴熟的步伐确实比我们这些应该视力好很多的年轻人还要好。
老大爷家里的家具很少,用稀缺来说比较好,唯一的两张桌子上还摆满了物品,我仔细看了看,居然都是一盆盆的花草,桌子底下也放满了花草,密密麻麻,留出一条窄窄的道供人走过。
老大爷很小心地穿梭在花草当中,还不忘回头叮嘱我们千万不要弄坏了他的宝贝,我和瓶凡只好努力辨认这前方的道路,确保连一草一叶都不要碰坏了。
好不容易绕过了这一片花草,来到另一间房,但让我依旧头痛,这里看起来并不小,但除了一张简单的木床外,摆放在地上的还是满满的花草。我很纳闷,就算是喜欢也不至于让自己的空间变得这么狭隘吧?
老大爷拍拍床单,蓝色条纹的床单倒还算干净,“你们坐床吧,我这没有椅子的,平时也不会有人进来,我就站这好了,比较熟悉也不怕踩着它们了。”
我还在犹豫这样是不是听不尊老的,瓶凡已经率先坐下了,我也只好跟着坐下,老大爷也没有特别的表情,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老大爷,您没有儿女吗?”刚刚老大爷说这屋子没有人进来过,我便觉得他有些可怜,一个孤独的老人就与花草作伴的吗?
“哈哈,好像是没有啊,不过也习惯了,几十年了都,还有啊,别叫我老大爷了,你们叫我花公吧,这医院里的小护士都这么叫,管花草的老公公,呵呵。”
花公,这只是一个代号吧。
“从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花园不简单了,直到进来你家,我才明白,原来你是用这些花草帮医院布了阵。”瓶凡从不喜欢浪费时间,更无视无聊的家常。
“小丫头不简单啊,你也懂这个吗?”
“不,只是我比较敏感,您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的体质。”
“你的体质是很特别,不过还不及她。”花公笑嘻嘻地望着我,活像看着的是个物品,而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