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就是离落为什么会出现在易然家,她来找夏禹的目的又是什么。
零奈沉思了一会,微微向后靠去,我读过一本关于心理的书,当对方有这样的举措时,表示你的问题使他感到为难与戒备,你接下来得到的答案很可能是没有用的。
“离落来易然家的原因有一部分是为了成功进驻中国,其他的,我和离落不属于一个组织,没有交流信息,所以抱歉,我无法提供满意的答复。”
嗯,这确实是个说了跟没说一样的答案,我看了看一旁的西贝,他一直对我们的交谈不敢兴趣,窗外的景色和偶尔路过的客人还更吸引他。
今天的谈话什么都没得到,除了见到零奈本人,我还是一无所知,这样没有意义的交谈继续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我相信零奈也这样认为,所以,我们友好地散了。
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零奈并没有起身,她说她还要等一个朋友,我很好奇,初来中国的零奈,这么快就有朋友了?
我起身特意假装没站稳,往前栽了一下,因为之前谈话的时候,零奈的手一直摆在桌下,很可能正握着什么东西,我猜对了,是一只猫,通体雪白的猫,非常安静卧在零奈的双腿上。
这对姐妹还真有意思,一黑一白,连猫也这样养。
一想到白衣服,我开始思念一个人了,那个人也是浑身白衣白裤,永远带着清冷的气息,却带给我舒适的安全感,瓶凡,我不该这么小气就疏远你的。
我的举动没能逃过零奈的注视,她莞尔一笑,也不在意,目送我和西贝的离开。
我想易然该等急了吧,赶紧找到他才好,我刚掏出易然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打开,身子被人一拽,手机险些掉地,我怕摔坏了易然的东西,在西贝的身边,一惊一乍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你又想带我去哪?”我不耐烦地问他。
“你不是恐高吗,我知道怎样不用坐往下看的电梯。”西贝难得表现出来的体贴,加上我确实畏惧再乘坐一次那样的电梯了,看西贝的样子,应该是知道全密封的电梯。
我们从人群中穿过,感觉走了挺远,随着人流的稀疏,我隐约觉得不对,可一想,这么高的楼层,大家都会喜欢乘坐可以观览市貌的观光电梯,这里人少点也正常。
可一个人也没有就不太正常了!
而且昏暗的灯光,粗糙的设计,完全不符合这么时尚的大楼该有的风格,更加没有看见一个像电梯的东西,摆在我面前的只有蜿蜒而下的楼梯。
“你,不会想让我走下去吧?”对着旁边笑得像等待夸奖的孩子一样的西贝,我忍住了火气。
“有没有觉得聪明这两个字写在我的脸上?”
你去死吧,这四个字是我最想说的,但我现在只是把脸沉了下来,非常认真地看着西贝,一字一字说道:“我,不,去!”
56层,走楼梯走下去,除非我疯了。
西贝很沮丧,他也许从来没有走这么长楼梯的经历,不知道那意味着痛苦,我身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有必要制止这种行为,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忽然发现,我的智力在那一刻也不见得有多高。
不知道是商场过大,还是我们对这里都不太属于,找了几乎半个小时,只有几部观光电梯和走火梯了,对于依旧有着充沛精力的西贝,我感到无可奈何。看了看时间,快12点了,肚子也在无声地抗议,我是很想就这栋大厦里把午餐解决的,但是,口袋里轻飘飘的感觉告诉我,要理智!
我在观光电梯徘徊到等了两次乘客,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每次礼貌地将位置让给身后的人,总是能换回会心地一笑,他们好像明白似的看看我,又看看西贝,那副暧昧的神情让我终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对,走楼梯!
西贝误以为我是最终想通采纳他的意见,证明了他真的很聪慧,而事实是我当时犯蠢了,找个商场的工作人员就解决的问题我不仅耗费了时间,还耗费了体力。
前面10层,下得很快,肚子还不是太饿,加上想着易然在等我,我几乎是三步并做两步,没有丝毫停顿就冲了下去。好景不长,在一截楼梯我明显感觉到这种变成机械运动的方式令我开始眼花,每踏出的一步都不知道是不是准确到下一截,我的腿也发软了。
我想起为数不多的登山经历,也是这样,踩着一节节的阶梯,眼睛里晃过的只有水泥的颜色,再然后,脑袋就放空了,所有的画面变成阶梯,双腿也仿佛只会做那一个动作,你发觉控制这个词已经离开了大脑。
当下到20层的时候,还有36层,每一层有24节阶梯,我已经走了480节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算这个,但我已经开始摸索扶手了,很奇怪的是,西贝一直跟在身后,没有声音,这样空旷的环境,心里莫名紧张起来,我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我终于一脚踩空栽了下去。
走火梯的楼道很窄,我看着自己的身体离地面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害怕,这样摔下去怕是会顺着楼道一层层翻滚下去吧,然后悲剧的是,我又开始计算了,36层,每层有24节,那等于是说我还要翻864节楼梯!
我撇了眼身后的西贝,寄希望于他身上,紧接着我立马就失望了,这小子离我快有一层楼高的距离了,我们还分别走在不同的楼层上。
心里只有三个字——完蛋了!
忽然一只胳膊拖住我的肚子,我觉得胃部一阵翻腾,但好在止住了跌下去的势头,待我站稳后,惊奇地发现,那个离我好比十万八千里的西贝正是搭救我的人。
此刻的他挂着微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没心没肺地嘲笑我这么大的人还站不稳。
“你是谁?”连日来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没一个正常的,按理说我该习惯了,但我自己除了一个被动“技能”外,平凡得和大马上的其他人一样,我对这些特殊的人好奇,因为在不知不觉中,我正融入一个这样怪异的圈子。
西贝单手托着我,把我扶稳咯,另一只手帅气地插入口袋,我能感受到这个看似纤瘦的男生有着不同寻常的能力,“有机会,你会知道的。”
西贝会隐瞒我倒没有想到,他一直不曾卖关子,我也没有追根问底的爱好,反正,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知道了不见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