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会把这事和叔叔商量的,”易然的面色很沉重,一个人在自己家附近埋上一具棺材,还加上符咒,这样的事太诡异了。
“你见到离落了?”瓶凡的眼睛直直看向我的裤腿,我一惊,猛然想起那黑猫留下的爪印竟然忘了洗去。
我该怎么说好呢,在这里养猫的只有离落了,如果撒谎我又觉得太对不起朋友了,一时半会,我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瓶凡看着我若有所思,我知道她最能洞察别人的想法,她没有继续追问,易然的思绪也早跟着棺材飘到远处去了,没关注我,我叹了口气,“晚点会告诉你的。”
瓶凡点点头,也不勉强我,“我想再去一次命案现场。”
“行,我帮你们安排,我就不去了,希望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和叔叔已经谈好了。”易然的神色略松,那是终于下决定的放松。
那个地方并不好找,好在还是找到了,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了,却仍掩盖不了之前的血腥,瓶凡微微蹙眉,小心地环查周围。
小店在巷子口,旁边只有一条窄窄的小道,经历过终于的事情,原本就阴森的小巷变得更加阴冷了,小店门口还有封锁的痕迹,只是太过凌乱,这个店基本毁了。
“那天这里发生了打斗。”瓶凡淡淡地说着。
这不惊奇,但却点醒了我,一个那样的怪物对付两个平凡的人,就算再怎么挣扎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破坏力,显然,当时是有一个能力很强的人和怪物发生了争斗,只是最后还是怪物赢了。
“我们走吧,被警方搜查一次,又清理了现场,已经没有值得记录的线索了。”瓶凡转身,我也跟上。
“易然有办法查到这些死者的身份吗?”瓶凡问我。
“要问他才知道,你觉得他们有关联?”
“报纸看过了,身份悬殊很大,两个财主一对平民,看似没有联系,很多东西表面上又能看出什么?”
瓶凡的话总是很有道理,易然也许不能查到,但夏禹一定能,就看易然能不能说服他了。
出了巷子,喧闹的大街,繁华的车水马龙,就像两个世界,之所以有那么多人会有不甘的心情,也是过于悬殊了。同样是人,为什么他能坐在高级办公室喝着见也没见过的咖啡,而他只能挤在满是污秽的水道旁饮一口自来水。
前途这种东西,很容易说出来,又有多少人能看清楚?
这一刻,我有点了解父母看着我的成绩单后那么痛心疾首的面色了,不仅仅是我丢了他们的脸,也意味着将来我会丢了自尊。只是,一些数字能代表什么?
瓶凡看见我在晃神也不打扰,陪着我面对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的步伐比学园里人快了不少,每一分钟都将与金钱挂钩,而我们,将光阴虚度得很没水平,我有点找不到方向,生活的意义在哪里?
“如果没有死去,那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瓶凡幽幽地说道。
“嗯?”我不是很能听得懂。
“你认为一个死人还有资格找到生活的意义吗?”瓶凡的话很冷,犹如一把冰箭,穿透我的心,也使我清醒过来。
云层压得很低,天气预报这两天连续大雨,我和瓶凡都没有带伞,司机一时半会也来不了,这下有点麻烦了。
“那三起命案是不是每天都会有一起?”瓶凡突然问道。
我想起了日期,确实是每天一起,那就是说,今天的受害人还没有出现。
瓶凡脸色凝重起来,“我好像闻到了血的味道。”
我也嗅了嗅鼻子,什么也没闻到。
“如果你长时间和死尸打交道,对这种味道自然敏感许多。”瓶凡的语气冷淡依旧,却说得我背部一寒,难道瓶凡曾面对很多死尸?
“走,就在附近。”瓶凡一个转身就从两个人之间穿过,我赶紧跟了上去,她的样子不像是会等我。
大雨的预兆给的时间太短,当你感觉要下雨的时候,它就落在了你的身上。这是一场气势恢宏的大雨,雨点分量足够让我感觉到疼痛,奔波的人群四处寻找避雨的场所,拿出雨伞的人也不见得好过多少,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是糟糕透的,一瞬间我就找不到瓶凡的身影了。
那些该死的雨伞恰好遮住了我的视线,滴落的雨水也让我只能微张着眼睛,我开始呼喊,可我的声音也被淹没在雨声和人群的吵杂中,我无奈地站在原地,和瓶凡失散了。
我走到最近的大厦门口避雨,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再来晚点就站不下了,我看了看自己,才一会的功夫,就找不到干的地方了。
一个非常显眼的人从人群里走出,来到我面前,挂着一如既往骄傲的笑容,只是脸色苍白了少许,刘海上几滴雨水正要落下,我伸出手接住了,冰凉刺骨。
“你在干嘛呢?”西贝问我,全然不顾自己还站在被雨水淋住的地方。
我一把将他拽到身边,他高大的身子碰到了旁边的路人,引来不满的侧目。
“你又是靠比狗还灵敏的鼻子找到我的?”西贝的出现虽然意味着麻烦的到临,但我的心却因为瓶凡消失的不安变得平静了。
“你会开玩笑了,真难得啊,一定是在我强大的幽默光环下被感染了。”
“我保证,我没有开玩笑。”我佩服西贝的理解力,居然把调侃当做是开玩笑了。
“无所谓拉,你在等人?”
我点点头,突然灵光一闪,找个瓶凡的东西给他闻闻,说不定他能顺着气味帮我找到瓶凡,只是这样做会不会不大礼貌,真把西贝当犬科动物了?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看起来不怀好意啊?”西贝的笑容真挚得可爱。
“嘿嘿,”我掏出瓶凡用过的笔,“考考你,从这支笔上能闻出一个人的味道吗?”
可怜的西贝没有预料到我阴谋,得意地接过笔,凑上鼻尖,轻轻嗅了嗅,“当然!”
“我想试试你是不是真的能依靠气味就能找到我。”
“哦,我知道,你在等的人就是用过铅笔的人吧?”西贝很单纯,但不笨。
我点点头,有点不大好意思。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把我当成某种动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