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又过了多久,忽听林中一阵嘈杂。钟希同连忙爬起来,刚要出声招呼,便发现林中有数十人影晃动。
钟希同打了滚钻进草丛里,半人高的野草将她掩在其中。
屏息静气观察了一会,见那些人好像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来。他们四处查看了一番,然后聚在一起商议片刻,便四处散开隐蔽。
钟希同隐约听到有人说:“此人厉害的紧,咱们必须下些猛药才行!”
糟了!钟希同见他们这般动作已猜到是要伏击什么人,可是此处僻静,除了她自己,再来的人必然是冷易寒。
这次些人是冲着冷易寒来的吗?难道庄里有了奸细?转念一想,又连忙摇头。自己是临时起意的来到这,并没有大肆宣扬,说的也极隐晦,除了冷易寒自己恐怕没人知道。
这些一想略略放心些,想是误打误撞碰到了伏击战。只愿他们早早打完,快快撤退,别耽误了自己的大事。
钟希同正寻思着,只见不远处有一个身影一瘸一拐的向这边过来。这边埋伏的人也立刻发现,立刻严阵以待。
钟希同深知自己武艺低微,不敢胡乱挪动,只透过草丛观望。
那身影越来越近,果真是个跛了腿的和尚。一身僧衣,脚着僧鞋。一手拄黑金铁杖,踽踽独行。
他好似毫不知情,只顾埋头赶路。
钟希同见他上了年纪,不忍让他上当,正琢磨如何提醒一番,忽听那跛僧道:“众位等我多时了吧?”
树巅晃了晃,预先埋伏的那伙人见自己被发现,立即冲杀出来。
那跛僧也不示弱,抡起铁杖与众人缠斗起来。
一开始钟希同还担心这老僧寡不敌众,几个回合过后便完全放心了。只见老僧铁杖挥舞,那群人只有招架之功,哪能伤的了他?不过这老僧倒也奇怪,明明早就能取人性命,偏偏招招都是点到为止。
那群人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明知自己不敌也不肯撤退。双方缠斗了两盏茶的工夫,钟希同看的都累了,心道:“难不成他们要把这老僧累死吗?”但一看那老僧铁杖使得虎虎生风,不像是能被拖垮的样子。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那群人中有一人道:“大师手下留情!”
那老僧一听便收了招。说话的人好似那群人的首领,听他如此说,纷纷罢手。
那领头的拱了拱手,道:“我们兄弟曾三次败于大师手里,今日突然发难仍不能得胜,我们认输了。”
那跛僧一听他如此说,便放松下来,叹了一声,掐指一算,道:“果真有三次了。今日你们既已认输,也不算第四次,算不得我破戒。”
钟希同耳中听着,心中纳闷:“非要原谅别人三次吗?这是什么道理?”
那跛僧又劝诫道:“年轻人以何事不能谋生?你们若是再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被我撞见我便打断你们的双腿,拘在一起养着。”
他这番话说的恳切,后面那句完全不像威胁,竟好似他果真那般做过一般。
那群人听了都不搭话,只有那首领赔笑道:“大师说的是,今后我们定会做些正经生意,那些勾当不再干了。”说着拍了拍身旁兄弟的肩膀,好似商量一般。
那老僧点点头,转身便要离去。钟希同松了口气,和和气气,没死没伤的,最好不过了。但是这个老和尚未免善心太过,若是遇到穷凶极恶的岂不是要初亏?
想着便要起身攀谈几句,忽见烈日下金光一闪,定睛一看,几十个恶人,人人背后摸出几根金针来,蓄势待发。
千钧一发,钟希同连忙大声道:“大师小心!”
那些人一见事情败露,立即出手。
钟希同只见无数只金针朝自己飞来,明晃晃,刺激着眼睛。
“施主小心!”那老僧急忙挥杖前来解围,那群恶人再度蜂拥而上,场面一片混乱。
“同儿!”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钟希同转过身去,只见冷易寒握了一束野花,飞身下马,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钟希同一笑,不再理会身后的打打杀杀,好像天地间只剩下自己和眼前人。她的笑意深浓,一步步走上前去。
冷易寒看了一眼混乱场面,担忧道:“同儿,你没事吧?”
钟希同摇了摇头,想要上前一步抱一抱他,却突然觉得脚下一软。
“同儿!同儿,你哪里受伤了?同儿!”冷易寒接住她,抱在怀里,紧张慌乱的寻找她的伤处,大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钟希同抬手摸了摸发热的太阳穴,沾了两滴深红的血递到他面前。
“寒……”钟希同无力的低喃着,“好痛……我好想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