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胆了好几天,从袁绍院里出来后,平安回到屋里倒头便睡,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这几天她不眠不休的照顾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死掉了,倒不是真的怕成为杀人犯,只是良心不安,不管怎样,是她伤人在先,照顾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
好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每到一个地方,她总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才能适应,她眯着眼睛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下床倒了杯水喝,院子里安静的听不到人声,她趿着鞋趴在窗上懒洋洋的冲隔壁喊道,“春桃,碧桃,还有饭吗?我饿了。”
喊了半天不见有人答话,她揉揉眼睛来到隔壁敲敲门,“春桃,碧桃,你们在吗?”等了一会还是没人回答,伸手推了推,门开了,她进去转了一圈,屋里没人,奇怪,这两人跑哪去了?
打了盆凉水洗了洗脸,左右看了看,桌子上放着几块糕点,就着茶水吃了几块,掩上门便出去了。
七月流火,热浪袭人,外面就像个大蒸笼,走了几步,身上热的能渗出水来,平安无奈的看了看身上包裹严实的衣裙,有种想要脱掉,换上短袖短裤的冲动,天知道她在现代也是很少穿裙子的,这里最薄的裙子也要两三层,把人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真是遭罪。
她拦住几个过路的侍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道,“几位姑娘等一下,你们可知锐王殿下住在哪个院子,能不能帮我指条路啊。”
话音刚落,几人便摇摇头,然后越过她走远了,“我们是刚进府的,姑娘还是问别人吧。”
她“哦”了一声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又拉住一人,“小弟弟,你们锐王殿下住哪个院子,你可知道?”
被拉住的那人,一手提着一个茶壶,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也半张着,像是见到鬼似的望着她,半晌之后突然摇摇头,“不知道,不知道。”
“哦,那谢谢你。”平安刚一放开他,那人拔腿就跑,转眼就消失在走廊尽头,平安转过头,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他那表情明明就是知道的,只是为什么不愿意说呢?
接连又问了几个人,结果都和刚才一样,她终于知道了,不是人家不知道,根本就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说,可到底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既然他们都不愿意说,那她就找个愿意说的好了。
于是她熟门熟路的跑到李在来的院子里,李在来正在院子里晒药草,她笑呵呵的拉着他进了屋子,然后殷勤的倒了杯茶递给他,“李叔,李叔,我问你个事,你一定得告诉我才行。”
“哦,什么事?你先说说看。”李在来笑咪咪的接着茶杯喝了一口,饶有兴趣的问道。
“锐王住在哪?我问了一路,结果真是撞邪了,没一个人愿意告诉我,看见我比看见瘟神跑得还快,也不知道都是怎么了?”她撇撇嘴,一脸郁闷。
“呵呵,就这事啊,这还不简单,你去找袁绍那小子,他肯定带你去。”
“他,我才不找他呢?求他帮个忙都不肯,枉我三天不眠不休的照顾他,连个谢字没听到也就罢了,不就让他帮个小忙吗。”她伸出一根小指比划着,语带嫌弃的说,“一脸要死的表情,声声不离他们家殿下,他们家殿下,既然那么喜欢他们家殿下,娶回家不就得了,真是的,我看他们俩就是一路货色,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卑鄙无耻,阴险下流,我才不去找他呢。”一口气说完,她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然后蹭过去抱着李在来的胳膊摇啊摇,忍不住撒起娇来,“李叔,你就告诉我嘛,我保证不说是你说的。”
“呵呵,李叔不骗你,你去找袁绍,他肯定带你去,他若不愿意,李叔再带你去也不迟。”李在来笑呵呵的捋了捋胡子,另一只手撑在桌沿上,稳住被她晃的东倒西歪的身体。
“真的,那我去了。”话音刚落,人便出了院子。
“这丫头”李在来笑笑,回到太阳下继续晒药草去了。
热浪滚滚过窗,偶有一阵清风吹过,却始终夹杂着燥气,窗下放着两个半大的青铜小鼎,鼎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里面镇着消融的冰,多少阻隔了些外面的暑气,南宫珏披着一件玄色长袍半靠在窗前的长椅里,手上握着一本书,他却只字未瞧,屋外的侍女低着头重新抬了冰进来将鼎里的换掉,然后又小心的抬了出去,整个动作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俨然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丝丝凉气隔着桌子透过来,倒也舒爽,只是不管本身再怎么冰寒,过一会也要被融化的,不过是多挣扎一会罢。
耳边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声音,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却带着天生的贵气和威严,让人不敢直视,他开口,声音低沉,“查到了。”不是问句,而是带着万分的肯定,似乎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手掌,而他只是一个看客。
“是”风声微动,窗前突然间多了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他利落的单膝半跪,说话间声音却是死气沉沉,听不出一点起伏。
“说。”
“当日刺杀殿下的乃是一个新近出道,名为万安阁的帮派,万安阁共一百七十一人,其中杀手七十一,情报九十九,阁主乃是一个名叫李道东的商人,其情报主要来源旗下万花楼,经查实,刺杀殿下的任务正是半月前万安阁接下,委任人是太子殿下身边一名叫做春来的内侍,从万安阁回去的当晚,便被发现淹死在水中,而苍狼则是月前刚刚加入万安阁的一名杀手,殿下遇袭之后,此人消失,不知去向。”
“万安阁。”南宫珏眯着眼睛低喃了一句,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将手里握着的书放到桌上,慢慢的睁开眼睛,他转过头看向地上的男子,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寒人心魄,那是死亡的预兆,“一个不留。”
“是”
屋里的温度陡时降了下来,两人一说一答间,就决定了那么多人的生命去向,怎不让人心寒,屋外炎炎烈日,俨然与屋内不是一个季节。
他突然问道,“小姐那边可有消息?”
“暂时没有。”
“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太多遍了,以后再也不想听了,下次再问的时候,希望你能给出点别的答案来。”他闭上眼睛重新靠在椅背上。
“是“
“那个女子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属下无能,未能查到,不过据属下所知,魏青山和元少安也曾经调查到她,基结果和属下所查一样。”
竟是查不出来吗?他不相信这世上还真有他查不出来的人,他抿着嘴挥了下手,“再查,我要知道她所有的来龙去脉。”
“是,属下遵命。”
一阵微风吹过,屋里重又安静下来,南宫珏望着窗外沉思,阳光太过热烈,望久了,不一会便觉得眼睛发酸,正想转开,屋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接着便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听到那个声音,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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