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时,辛闻庆准时来到晓衣坊,却发现店门紧闭,有些意外地拍了拍门,却无人应答,眉头皱
了皱,往常不都五点半才关门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
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不安起来,忙坐到车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打电话,却无人接听,一连打了好
几个,依旧如此,就连王晓也联系不上,难道他们俩一起出去了?
辛闻庆心里又是担忧又是气愤,飞一般地赶到杨树住的小区里,掏出钥匙打开门,看到玄关处的一双
黑色细跟凉鞋,这才松了口气,一边扯了扯领带,一边四处寻找。
走到书房时,透过未关紧的门,只见杨树站在椅子上,正拿着一条长长的白布条,往屋顶抛去,他立
马瞪大了眼睛,脸色一白,呼吸发紧,来不及多想,身体就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冲进去一把抱住她的
双腿。
杨树正聚精会神地想将手里的布条抛到屋顶上的吊灯旁的挂钩上,突然觉得双腿被一团温热紧紧地裹
住,吓得她浑身一抖,忙低头一看,一张满是震惊和恐惧的英俊脸庞就映入到眼帘,真是不看不要紧,
看了之后更是大惊,她还没见过这样的辛闻庆,不禁愣住。
“杨树,我不会逼你的,你为什么想不开呢?”辛闻庆紧紧地抱住她,生怕这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
般。
“呃?什么想不开?”杨树有点摸不着头脑。
辛闻庆却就这么抱住她的腿,把她抱下椅子,一本正经地看向她,眼里带着后怕,“我会等到你愿意
为止的,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强迫你搬家,我以后再也不逼你做不想做的事了,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
想不开?傻事?杨树看看手里布条,终于明白过来,又好笑又好气,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轻贱生命的
人?
眼珠一转,杨树捂住脸,挤出几滴眼泪,声音里带着委屈,“你说不逼就不逼了?谁知道你说话算不
算数?”
辛闻庆听了,又是为上次逼她搬家懊悔,又有些苦涩和无奈,把她按到怀里,叹了口气,“唉,算数
,绝对算数!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白纸黑字地立下保证书,若是我食言了,你就贴到我公司去,让那些
员工笑话我,好不?”
杨树听他虽然开着玩笑,语气里却很是认真,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咬咬牙,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写吧!”
辛闻庆已经被她吓破了胆,哪里敢违抗,也不多想,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举动,忙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
书桌旁,撕了一张便签,提笔就写:
我辛闻庆保证不再逼迫老婆大人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若是违背了诺言,任老婆大人处置!
署名:辛闻庆
写好后,交到杨树手上,讨好地笑道:“老婆大人收好!”
杨树瞪了他一眼,看到“老婆大人”四个字,立马不答应,“喂!谁让你这么称呼我的!?”
辛闻庆挑眉笑道:“嘿嘿,若是写你的名字,将来你有机会贴到我公司里,那不就把自己给曝光了吗
?再说了,你本来就是我老婆嘛!”
杨树脸色沉了下来,把便签放到抽屉里,一言不发地走到刚才站的椅子旁,拿起地上的白布条,就要
重新踩上去。
辛闻庆见她如此,愤怒地走过去,一把扯住布条,吼道:“你要干什么?还不够吗?”
杨树不紧不慢地登上椅子,居高临下地眸了他一眼,“我要把这根布条挂到那个挂钩上,好安顿你的
‘辛大爷’!”
打住打住!辛闻庆松开手,拍拍自己的额头,有些头疼地说:“这么说你刚才不是寻短见的?你刚才
都是在耍我?”
杨树瞄准挂钩,手里使力一抛,布条就穿过挂钩,稳稳当当地挂在了上面,满意地点点头,下了椅子
,回避着辛闻庆那渗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嘀咕道:“寻短见是你自己误会的,保证书也是你自愿写得,
关我什么事?”
辛闻庆深吸了好几口气,“好,好,好!你有理,是我自己笨,怪不得你!”
杨树被他说得有些心虚,忙从角落里提出鸟笼,递到辛闻庆手里笑道:“别生气了,闻庆,快帮我把
鸟笼挂上去。”
辛闻庆听她喊自己“闻庆”,心里立马软了下来,杨树只有在她妈妈面前或是做错事时才会这么喊他
,他喜欢听她这么喊。
他面色缓和了下来,看着手里的鸟笼,里面的鹦鹉正盯着他,不满地扇着翅膀,却不出声,仔细一看
才发现它的嘴竟被缠绕着好几圈丝线,不禁好笑,“我好不容易给你寻了这么一只宝贝,你就这么虐待
它?”
杨树朝仍在抗议着的鹦鹉咧咧嘴,愤愤不平地说:“什么宝贝!就会那三个字,吵死了!”
辛闻庆不顾她的不满,笑着打开鸟笼,挑去那缠绕着的丝线,“辛大爷”解禁后立马雀跃起来,连喊
着:“王晓!王晓!”
杨树的不满立马转变为惊喜,夺过鸟笼,惊奇道:“呀!它还会喊别的啊!我叫了几天让它喊‘欢迎
光临’它都不叫,这没教的它反而学会了!真是只怪鸟!”
辛闻庆黑着一张脸,闷闷地说:“哼!这王晓的腿也太勤快了,一个星期还没到,连鸟都知道他叫什
么了!”
杨树大笑:“哈哈,你这是吃醋了?哈哈,你放心,它管你叫‘大爷’,却直呼王晓的名字,可见在
这笨鸟心里,最尊敬还是大爷您!”
“哼!我是吃醋,但可不是吃的这鸟儿的醋!”辛闻庆冷哼。
“噫~”杨树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好浓的醋味啊!”
他伸手捏住她的鼻子,一脸关爱地笑道:“亲爱的,这样你就闻不见了!”
杨树鼻子呼不通气,忙张开嘴,大口吸气,嘴唇碰触着他的手指,软软的,带着热气。辛闻庆手臂一
抖,眼里暗沉下来,松开手,低头朝她压去。
杨树看着越来越放大的脸,感到他嘴边的热气越来越逼近自己的唇,心里一阵惊慌,在他的唇即将贴
上的时候,微微转过脸,那片温热就印在了她的脸颊上。
辛闻庆停留在她的脸颊上顿了会儿,眼神黯淡,却只是一闪而过,直起身子笑道:“好了,不早了,
我们该去看望妈妈了,你今天怎么不在店里等我?”
杨树低下头,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乱,转身从书桌上拿过一只信封,看向他:“你帮我把这封信寄
出去吧!”
辛闻庆看到信封上的地址,心里一痛,这些年来,对于那人的来信,他已不再陌生,只是他知道杨树
从未回复过,也就不好追究,此时见她拿出这封回信,顿觉不安,盯着她,“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还
要和他联系吗?”
杨树捏着手里的信,脸色凄然,没有任何起伏地说:“你放心吧,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他回
信,有些事该说清了。”
辛闻庆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自己寄吧!我真不知道是和他说清了好,还是一直瞒着他好。”说清
了自然可以让杨树不用再收到他的来信了,可是这样一来,他不敢确信,那人知道后,会不会做出更大
的举动。
杨树将信放到包里,点点头说:“那好吧,我自己寄,我也只是不想瞒你而已。”
辛闻庆听她这么说,心里喜悦起来,原来她还是在乎自己的感受的,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快走吧
!别让妈等急了。”
杨树看了看时间都快七点了,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到疗养院了,忙略微收拾了一下,就和他直奔近郊的
疗养院。
一年前,杨妈妈突然中风,半身不遂,杨树当时只觉得天昏地暗,杨妈妈早年丧偶,独自一人将她拉
扯大,好容易可以想点清福了,却得了这样的病,杨树一时间真的很难接受。
好在有王晓和辛闻庆在身边,才让她熬了过来,将母亲接到N市治疗,主治医生和医院都是辛闻庆联系
的,他在这里的人脉很是广泛,因此帮了不少忙。
杨妈妈经过很好的治疗,病情减轻了不少,只是腿依旧不能走太长时间的路,医生建议要好好静养,
杨树怕母亲回去后没人照顾,自己又放不开手里的事,就接受了辛闻庆的建议,将母亲安置到这所疗养
院,请了个护士专门护理,自己也每天都来看望,很是方便,杨妈妈的心情也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