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颐刚从惊慌失措中回过神儿来,便用手指着林龙:“他这是谋杀,难道你就看着么?”话确是对宋怀安说的。
“二姐这话可是错怪了宋捕头了,他刚才可是冲上去救了姐姐呢。”苏鸢影轻声,但口齿清晰的说。
木婉颐“忘记”了,大家可都清楚的记得;再说她现在的刻意讨好,也是另有目的的。
“分内之事,分内之事。”宋怀安看了苏鸢影一眼,不明白为何会忽然替自己说话。
“可他这谋杀的罪名,却是有的吧?”木婉颐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苏鸢影,苏鸢影要救艾勇,她就先给林龙扣上一个杀人的罪名。
即便艾勇能获救,可林龙却一定要死的,她就是不能让苏鸢影得逞。
“这个嘛,自然……”宋怀安点头说道。
苏鸢影却以更快的速度截断了他的话:“自然是不成立的。”
“姐姐你向来会体贴人,难道看不出他只是因为失去了妹子,一时神情恍惚才动手的么?姐姐你应该不会和他计较才是哦?”苏鸢影并没有让宋怀安定下结论,并且上来就给木婉颐一个大大的奉承帽。木婉颐是以大度出名的,难道会因此就治林龙的罪吗?她看,可不见得。
木婉颐微愣,她没有料到苏鸢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现在,她如果说计较,就是不体贴;如果不计较,她又要不情愿的忍!——这口气,是难咽下去的。
可思考再三,她还是强装微笑,说道:“我当然不会和他计较了。”
苏鸢影看着木婉颐脸上强装的不在意的样子,要不是因为场合不对,她几乎都要笑出来了。
但玉娇已死,林龙少了人证,木婉颐自然用不着去衙门上了。可事情却并不算完,林龙因为诈死还是被知府大人打了五十个板子。——这还是轻的,因为齐东早在之前便上下使了银子,而且那板子也并未是真的打,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三日后,林龙从府衙里接回了玉娇的尸体,就被埋在之前他的那个坟墓里。
苏鸢影虽然救出了艾勇,但也因此而赔上了玉娇的性命,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为了救一个人,而牺牲了另外一个,值得么?
她不知道。
但事情终究已经结束,她让乐巧将事情大概告知给艾佳醇,艾勇救出来,最高兴的人就是她了。虽然她眼下见不着,但心里是欢喜的。
乐巧带回了艾佳醇的话:“谢你主子。”就是这四个字。
苏鸢影让人准备了一大桶热水,她要好好的泡泡,舒展一下筋骨。这一次,她把木婉颐逼紧了,让她狠下心肠杀了她的一个心腹。这笔账木婉颐将来一定会算在她的身上,不管这事儿是因谁而起。
但眼下她不想想这些事儿,她现在只想舒坦的沐浴,仅此而已。
“七妹在么?”是柳含烟的声音。
丝琴忙拦住她:“四夫人在外间坐坐吧,主子还在沐浴呢。”
苏鸢影叹了口气:想不受打扰的洗个澡,却也洗不痛快。
“四姐这会儿不是忙着么?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苏鸢影穿戴好,才迟迟走了出来。
柳含烟微微一笑:“我哪里忙什么呢?只是找些事儿做,不至于让自己无事可做。”
苏鸢影轻“哦”一声,柳含烟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可不会因为没事儿做,就来找她聊天。
柳含烟笑着将手里的一块帕子递给苏鸢影:“妹妹可识得这个帕子的主人是谁?”
苏鸢影顺眼看了过去:半旧的帕子上绣着两个字,玉娇。
是她的帕子?苏鸢影却不经意的丢了开:“这不是那个死去的丫头的么?四姐怎么拿这么晦气的东西给我看?”
柳含烟似笑非笑:“七妹,二姐又不在这儿,你何苦隐瞒自己呢?做人,还是真实点儿好。”
“这个帕子的主人叫我来告诉你一些事情,不知道你想不想听。”柳含烟又开始卖弄起来,“不过嘛,”她面不改色,“我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费了不少银钱,七妹你……”
苏鸢影看了她一眼:“四姐花了多少银子,我加倍给你就是。不过,那帕子的主子却是说了些什么?”
她相信柳含烟能打听出来的事儿,她也一样能打听出来;只是既然柳含烟如今将事情已经打听出来,她就懒得再费那些工夫了。
柳含烟放了心,将她打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来,玉娇死之前,一个小丫头去找玉娇要银子。这个小丫头将自己的月俸存在玉娇那里,因为有急事儿所以才找玉娇要的。原本只需要五两银子,但玉娇却将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她,让她以后自管。并嘱咐她,让她快些离开木婉颐。那丫头听的糊里糊涂,想问清楚,但却被玉娇赶了出去。
柳含烟说到此,道:“这可是有先兆的了?”
苏鸢影听的入了神:难道说玉娇早知道自己非死不可?所以她才没让人动手,自己就自我了断了?
如此以来,这也能说的清楚玉娇为什么会突然自杀,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了。
但是谁又能逼她自杀呢?又是为了什么?玉娇总不会无缘无故的选择这么一条路吧?
苏鸢影陷入了沉思,到底是为什么呢?
“七妹,我打听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你了,你该履行承诺吧?”柳含烟现在缺的就是银子,她在城内看好了一处房子,虽然不大但位置却极好,最大的好处是主人因事儿贱卖的。她可不想错过。要不然,她也不会将自己知道的这个消息出卖给苏鸢影,其实更重要的是这条她费尽力气打听到的消息,对她来说完全没用。
苏鸢影点点头,冲着乐巧使了个眼色。
柳含烟拿到了银子,半分也没有停留,就告辞而去了。
丝琴送她回来,轻笑道:“亏她还是一个主子。”也难怪夏家上下不把木婉颐当个主子,竟然会沦落到出卖自己掌握的消息,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乐巧推了一把,笑着摇了摇头。
苏鸢影一心在想着玉娇为什么会从容的自杀,这到底背后隐藏了什么。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乐巧和丝琴两个人所说的话。
乐巧注视到她发呆,便和丝琴轻手轻脚的到了外间。——苏鸢影交代过,她在想事情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搅。
谁知,她刚拿起针线,便见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大声说道:“不好了,何掌柜的派来人说,米铺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