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雨薇(一)
早上被小二叫醒,我很不好意思,感觉每次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的,在这个时空我真是越来越懒了。
吃罢饭,继续上路。我以为今天会像昨天那样枯燥的赶路,谁知道,同行的队伍又壮大一人。
可能昨天我吃干粮的时候被呛到了吧,孙铭义以为我不习惯吃干粮。所以今天这个老实的书生从开始上路就把我的包裹拿过去了,让我轻装上阵,说是这样走快些,中午就可以在前面的一个村庄吃饭,不用吃干粮了。我心里一阵感动,一路上我吃他的用他的,他没有一点厌烦,还处处为我着想,在那个世界,除了他会关心我,其他人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好过。
“孙大哥,谢谢你!”我认真的对他说。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用,不用,小生也没有干什么,姑娘不必在意。”
“恩,我们走吧。”我对他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着他脸红的一直到耳根。我噗的笑出声,转身走在前面。却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痴迷。
中午时分,我们赶到了小村庄。
但是我们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村子上空也没有炊烟。我们对视一眼,进入村子,分开找人。
“有人吗?”“有人吗?”我找了一会,都快找到村子的尽头,终于听到人声。
我绕过一堆柴草,看到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嘴里嚷嚷着:“浸猪笼!浸猪笼!”我心中一慌,没想到尽然遇到这样的惨剧。身后有人扯了扯我的袖子。回过身,原来是孙铭义也找到这里来了。
“孙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希望不要是我理解的那样。
“小妹,这是有女子不洁,村人正在执行村规呢!”孙铭义轻声对我说。
“你以前遇到过?”我不信这么好的人会眼睁睁的看着人死。
“这是村规,谁也改变不了。”孙铭义被我怀疑的眼光看的不知所措。
我死心了,他是不会救人的。我反身进入人群,我要看看是谁要被处死。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被两个大汉反拽着走,女孩走之不及,感觉正被两个大汉拖着。她身上绑着绳子,双手也被绑在后面。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无悲无喜,面无表情,只有在疼痛的时候才皱着眉头。我眼尖的看见女孩的肚子好像凸起来了,腰带束着,看起来有点明显。
‘这些人没有心吗?打算一尸两命?不行,我要救她。’我顺着人群跑到前面,不理会孙铭义在身后叫我。
‘浸猪笼,肯定是在河边。’我挽起裙子,要在他们前面赶到河边。
我在河边的一丛水草里蹲起,不管淤泥已经浸湿我的鞋子,手里拿着刚才折的两根芦苇杆,我打算在村民走后潜入水中,把那个女孩就起来。她还那么小,就算犯错也可以原谅,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无辜的孩子。
第二节雨薇(二)
我在草丛里等了不久,人群已经来到河边。一位老者越众而出,挥了挥手,人群就安静下来了。“这是我们李家村的不幸,李丫头未婚而先有孕,不守妇道,我们必须遵守村规,把她浸猪笼。以此惩罚她,到了阴间,阎王爷才会原谅她的过错,让她下辈子投身好人家。大家也要以此为戒,女子只能守妇道才能旺夫、旺家、旺族。只有这样,我们李家村才能受人尊敬,不会在别人面前抬不了头!来人啊,上猪笼!”
两个汉子把女孩推入一个大竹笼里,然后还放入一块大石头,最后门上的用绳子系上竹笼的门。
这期间一位妇女冲出人群,跪在地上向老者求情,但是随后就被一个汉子拉了起来,还给了我妇女一巴掌。女孩还是没说话,只是眼泪落了下来。看样子是女孩的母亲。
‘这么残忍,把人手绑上了,还要放石头!’我愤怒的想出去抽那老者一顿。‘幸亏刚才没有求情,自己想办法来救人。看这些人就不是讲理的!’
女孩终于还是被推入河中,那位妇女跪在河边大哭。一会儿,人们看到女孩没有浮上来,就慢慢的离开了,连女孩的母亲也被人拉回去了。
我把外衣脱了下来,留在草丛里,只着中衣,慢慢潜入河中。河水不是很深,中央也只是没过我头顶一点。试了水的深度,我慢慢潜到女孩沉入的地方,女孩已经快停止挣扎了,我得快点。
把芦苇杆含到嘴里,深吸一口气,然后蹲下身,拿出钥匙串,找到上面的水果刀,开始割竹笼门上的绳子。
终于,我打开了竹笼的门,伸手把女孩拽了出来。女孩已经昏迷,我把女孩的头伸出水面,背着她尽最快的速度把她带到我藏衣服的草丛里。我抬头看看四周,幸好没人,松了口气。
我扬起女孩的头,适度地按压她的肚子,我记得她怀着孕,不敢用力。过了两三分钟,女孩把水吐出来了。只是还没醒。我看了看她,开始做人工呼吸。
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女孩终于醒了。她看着我,有点高不清楚状况。
我对她笑了笑:“我把你救上来的,不过别人还不知道。你不要声张,我可不想再救你一次。你如果想死的话,最好想想你的孩子。如果不想死,那就把衣服脱了,暂时先穿我的外衣。你的外衣给我,中衣就晾在这河边,放心,这里没人。我待会再回来找你。”
帮她把衣服换掉,穿上她的湿衣服,去找书呆子孙铭义。
我还没走到村口,就看到孙铭义焦急地到处问人。我叫了一声:“孙大哥,我在这儿!”
“小妹,你去哪里了,我一晃眼你就不见了。”他抓着我的手,再也顾不上礼教,“衣服怎么是湿的?头发也是!”
我笑笑,“没事,掉河里了。大哥你把行李拿到这里来吧,我们在这里用饭,吃完了就走。”
他以为我被吓到了,连我的衣服不对都没有注意到。答应一声就往回走。
我笑了,有一个人关心还真是温暖。
第三节雨薇(三)
等书呆子孙铭义回来的时候,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旁边的女孩。
我笑了笑:“孙大哥,我把她救上来了!”我不需要解释,想做就做才是我的风格,至于别人理不理解,那就是别人的事情了。
女孩也走上前来,微微欠身,低头行礼:“小女子雨薇,感谢二位恩人!”我注意到她行礼的方式,有点像清朝的礼节。我终于搞懂这个世界女子怎么行礼的了。想起我之前乱七八糟的行礼方式,我满脸黑线。不过,看她想通了,我松了一口气。她想死我不拦着,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却不忍心。我刚刚可是一句话都没和她说,等着她消化我跟她说的话。
“你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她,双眼皮,圆脸蛋,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虽然还没有长开,但也是一个清秀小佳人。“不想说就算了,我不勉强!”看她的样子也是有故事的人,我不会强迫别人再痛苦一遍。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这里不安全!”书呆子终于从当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不错,我们就到前面的那个小树林里休息吧。这会他们应该正吃饭,不会注意我们的。”我看了看前面,只有从村边绕到前面的小树林里,我们才能到大路上继续去神城。
我接过我的包裹,一马当先。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幸好大中午的太阳好,衣服都快干了。只是可惜了我的发卡,刚刚救人的时候可能掉到河里了,搞得我现在披头散发的。‘唉,那个世界的东西又少了一件!’我忍不住叹息。
孙铭义看了看我,又瞅了瞅女孩,跟了上来。
女孩低着头,也跟了上来。
第四节雨薇的故事
“小姐,公子,雨薇感谢恩人的救命大恩。雨薇并不是不想告诉二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在树林吃东西的时候,女孩终于开口了,“我是这个李家村的人,家父名李立,是这里的里正……”
我听女孩的自诉,这又是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只是我总觉得这个才子,可能很俗套的是个伪君子罢了。
女孩叫李雨薇,父亲是这里的里正,母亲是一个大家小姐下嫁到这里的,是以女孩的表哥,故事里才子杨玉哲,是一个翩翩贵公子。女孩及笄之后,随母亲到外祖母家做客,遇到了这位才子,二人一见钟情,坠入情网,不可自拔,在女孩离开前两人互许终身。女孩回家期盼的等了一个多月,却等来才子的一封信,说他要去神城付今秋秋闱,等他金榜题名就回来迎娶女孩。女孩喜极,听从了才子的话,默默地等待。谁知就在前几天,女孩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家人知道后逼问女孩,但是女孩怕影响才子的仕途,一直不说。后来村人知道了,要惩治这个不洁之人,然后就是我遇到的“浸猪笼事件”。
我直视女孩的眼睛,似笑非笑:“你是见到孙大哥才决定跟我们走的吧?”
女孩回避我的双眼,头低的更低了。
我猜得没错,她一开始是感激被我所救,但并没有打算跟我们离开。她可能会去偷偷找他母亲或者去她外祖母家等她的表哥。在看到孙书呆的打扮,知道他是去神城赴考的学子,才决定跟我们一起走的。
“怎么了?”孙书呆看到我们两个气氛奇怪,忍不住问了起来。
我无语,白了他一眼:“没什么!”
我拿出干粮,咬着并不好吃的大饼,想着救人的时候自己身体的怪异之处。当我在水里快憋不住的时候,从小腹升起一股暖流,然后水的压力好像变小了,我很轻松的就把雨薇给拽出来了。我就算会游泳,也不可能就个人还这么轻松,肯定是那股暖流的问题。
想事情的我,没有发现我那一眼,让孙铭义失神了好久。
雨薇看到孙铭义呆呆的盯着我,眨眨眼,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