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的路上,我想着,如果潘西仍旧要的不是水晶杯,就当给他用好了,不知道。他是想送给谁。
晟豪已经从云亦凡身边回到theclouds,这会儿他送我,我趁此机会问晟豪,酒店凶杀案的前因后果,如那天我听到的简短信息一样,只故作担忧的问“凶犯为什么会跟我爸爸的保镖厮打起来,就在我爸爸所处的那间门口么?”
“是的,小姐。凶犯自称喝多酒胡乱认错了房间,保镖拦不住,双方便动起手来。”
我是想推敲看看,是否真有所谓的针对云亦凡的威胁,我不确定他会告诉我,只试了试。他却没有避讳。
“当时他的确有意朝董事长等人而去,因为按董事长的吩咐,屋内没设警报铃干扰。所以才会导致。但是现在影响最严重的正是酒店。”
“董事长希望小姐不要害怕危险性,在您面前,总会有些隐瞒不了的事实,董事长决定让小姐慢慢的消化。不管危险是朝何而来,都相信您是安全的,因为董事长会保护小姐。”
我压抑到车停,我问他“今天你跟我说的这些,也是他允许的吗?”
这个“他”,听我这样称呼云亦凡,晟豪提高了警惕。
“小姐不是早听到了吗,所以今天才问。董事长想告诉小姐任何想知道的。”
我轻笑一声,原来如此,他是因为知道我那天也在墙后。
内心,又有一点可笑升起。
我萦索着来回想晟豪说的话,手里提着装有水晶杯的袋子,前往潘西所在的血液科室。
敲门进去,里面坐有一个人,却不是潘西。他也抬头有些纠结的看着我,是周东星医生。
“是云昭妃小姐吧,潘西这会儿。。。人应该在教堂里。”我点头,正准备出去,他叫住我说“不过,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可能看起来不太好。”我并没有问是什么事,但,当我走进教堂,看到他静坐在那里发呆的时候,心里有些摸不着底。
我一步一步走近了看他,穿着一件宝蓝色的上衣,像是去了哪里刚回到医院。再靠近看到他的侧脸,才知道,“看上去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听见了脚步声,偏过头望见直立的我。
眼角是红的,皱着轻微的眉,本来清瘦的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忧伤。霎时间,潘西就像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小时候,孤单的像个孩子。
我轻轻的坐过他身边,他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的看着我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也是,她又为什么总是让我在现实面前,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看着他。他痛苦的把头低到膝盖。
后来我才知道,潘西的妈妈在家里被推倒受了伤,伤口缝合了好几针,动手的是他爸爸白世雄。他不愿提及更多。这也是我仅有知道的,根本联想不着原因,潘西会克制不住,发生过多少事,隐忍了有多久,我都无从去回想。经历过这件事,我才知道,潘西早在一个月以前就搬出来住了。那刚好是我在住院的日子。而我,竟无知的,什么都没了解到。我脑海中油然冒出了一年以前,他曾在教堂这里,面不改色的对我求婚,只用那时的沉默来做约定。
过了会儿,他心情平复许多以后,我陪着他在教堂附近散漫的走着。把装有杯子的白色袋子,提在他面前。
他怔住了,我解释道“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这个杯子还有一个寓意,深海下的。。。生命之树。你不是常说,植物的生命力要比人坚强吗,你每天面对的都是生命,帮他们缓解病痛,所以即便是在现实面前,也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知道吗?”他看我的眼睛似乎在说话,接过袋子后继续前行着。我在后面望着潘西的身影,心里真正希望的是,哪怕在万丈深渊下,你都能够健康的活着。
两天以后,也是理事大会的当天清早,我特别为自己挑选了一身行装,没有连衣裙与高跟鞋,是一套修身的女士白色西装,仍然只涂了一层薄薄的唇膏,踩着两三公分的黑色凉鞋,草草的从后面捆好头发后,挎着包从楼梯走下来,乔雨看我不像要吃早餐的样子,匆忙递给我一杯牛奶,我喝了一半。
云亦凡坐在宽广的草坪藤椅上,似乎拿着当日的报纸在看,身边仍有几名贴身的助手在旁。天色有些沉重,而他在自己建造的王国里,掌控着一切。他经常沉浸在一种悠闲的状态下,也偶然发觉,最近与他见面的次数,明显变得频繁了。
我无意跟他打完招呼再走,他却叫人传达我过去,我只好快走了将近20米,行至他跟前,他还在阅着报纸上的新闻。
“看样子,你已经准备好了应付一切。”他边看边接着说“但是,要记住,一旦我发现你的身体不能负荷,就都是没有意义的。这也是我把晟豪留在你身边的目的。”他放下报纸抬头注视我。褶皱的眼纹挂在脸上,从这个角度看,并没有一根明显的白发。
他总能不断调整自己,在外界看来,不那么如林大火,细枝末节间随意的去整理,以便再次发出痊愈的光芒,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只为了提醒我保全自身,才把我叫住,包括从晟豪口中传达那些他的“意旨”,不管他做什么,前后的举动,在我眼里都是那么多此一举,而这,他并不清楚。
听完了话的我,自然准备离开。
“再过几天,你就替我去趟日本,谈一个公司品牌的收购计划。晟豪会把详细资料给你。”他在我身后清冷的说道。
事实上,我很意外。他会过早让我涉及一些重要的洽谈。即便是以云亦凡的女儿,云昭妃的名义。在他眼里,我就像未经修炼与雕琢的瓷器。还不到放于人前的地步,而这些,他都很清楚。
我头也不回的朝车停的方向走去。天空突然下起了细雨,逐渐大了起来,我保持着行走速度,离车停的位置越来越近。。。
而车上理应下来的人,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很快朝我走来。我们相距只有一米的时候,他的脸,我无法不印象深刻,是叫宋孝廷的那个人,现在正呈现在我眼前。
他的眼神可以用锐利来形容,不夹杂着一丝温度,尤其是在冰凉的雨天。
他把伞的中央撑给我,自己淋湿了一半,我站定了向回望。云亦凡在一顶黑色雨伞的护送下,身后跟着一行人,往屋内辙返。
没错,从那天听云亦凡的口气就该知道,他想把这个人留在身边。只要是他想要的,从来都很容易。不管用的是什么方式。
“请上车吧。”他冲着我,声音低沉富有力道的说。
我回过神来,瞅了他一眼,之后继续往前走着。他替我打开后车门,绕了半圈坐进驾驶的位置。
我原本很好奇云亦凡派他来的目的,在晟豪出现以后,才知道,他手里一直拿的信封袋,是要交给晟豪的。
而他们也避开我,暗自在商讨着什么。
会议开始之前,我站在卫生间里洗手,看着镜中苍白的自己,等下要面对的多双眼睛。嘴里突然冒出丝丝的腥甜味。一瞬间反映过来后,马上伏在水池前漱口。只是牙龈又在流血,这次却嫌时间慢得怎么也止不住。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如果出去,就会被晟豪察觉。。。
我在情急之下,拨出了潘西的电话,许久,没人接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趴在水池边上,血液不停从嘴里向下滴。我放大了水流,通透的血色在眼下波动,不止不停。。。
忽的听见身上的跨包,滑掉在地上的声音时,我才模糊的记起,乔雨有把凝血酶,放在我随身包里的习惯。我迅速蹲到地上,清空了里面所有的东西,一眼发现它装在一个透明袋子里,我把凝血酶和同在袋子里的生理盐水,溶解一起后,喝下去又一口含在嘴里。
庆幸的是,很快便见效了。
因为怕被别人看到,所以匆忙收拾起地上的残局。理了理头发,又漱了下口。在出去的一刻,想到把手表的时间向后调了20分钟。
晟豪果然在到处找我,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嘱咐一位女职员,到卫生间里寻我看看。我顿时松了口气。宋孝廷先发现我,和晟豪一起朝我急走过来。
“小姐,没什么事吗?”他们都在用打量的眼神观望我。宋孝廷也不知在低头看着什么。似乎是我的手臂,低暗的眼神幽幽暗闪着光。
“没事,怎么了。“我故作从容的反问他。
“没事就好,会议已经开始了,都在等您,所以。。。”
“已经开始了么,那是我的时间有问题。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