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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施小潭一觉醒来,发现看护他的两个“武警”不在房间,门缝插着一张小纸条。他觉得很奇怪。善于观察的他一看就觉得不对劲,本能地提高了警惕,准备应付不测。

他假装下床小解,顺便从门缝里抽出纸条,进了卫生间。

“小潭同志,他们已掌握南亚广场的问题,谨慎对待,勿言其他。个人处分问题,由我定夺。永浪。”

施小潭看完纸条后,扔进厕所,按了抽水马桶开关,哗啦啦地将小纸条冲进了下水道。

他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移到床边,躺下床,慢慢地消化纸条的内容。

“哼,雕虫小计!”他用鼻子哼了一声,轻蔑地说。

他分析了纸条的真伪:

1.易书记不会到“双规”点上写纸条,再说笔迹也不像,易书记签名时,永浪的“浪”字从不写三点,而是一竖,永字是草写的,不是正规的“永”。

2.“南亚广场”的事,直接与易书记有关,如果我交代了,不是拔了萝卜带出泥吗?糊涂的人也不会干这类傻事。

3.“南亚广场”的事就够判十年徒刑的,如真的交代了,他“定”得了“夺”吗?

4.平时“武警”像看管犯人似的,寸步不离,今天怎么两人同时离开呢?

他断定有诈。他认为易书记一定会保他,但不是这样愚蠢地保。他之所以敢于硬扛,其后台也是因为有他。

在政界混,仅仅同流不行,必须既同流又合污。只有同流合污才能将两人的命运连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合污的案件一般不容易攻破,一旦攻破,就会引出窝案,又称“土豆案”“葡萄案”“花生案”。

就拿“南亚广场”来说,是易永浪书记介绍的浙江房地产开发商,市国土局提供郊区两块土地给他们挑选,一块100亩,一块58亩。他们不要,非要市中心地段的一块60亩的地盘,并且只肯出价120万元一亩。当时国土局并不知道该房地产开发商和易书记的关系,为地价问题,局里按当时的市场行情开价200万元一亩,但谈判了几次谈不下来,最后还是易书记亲自给他电话:“小施,人家浙江房地产开发公司的钱总是上市公司的老总,是我们通过各种关系引进来的。你给郊区的土地叫别人怎么开发呀?再说咱们市中心没有一栋高楼,让他们在市中心建几栋高楼为市里树点形象不好吗,嗯!”

“好的,好的。还是书记想得周到,看得远。我们一定照办。”

“地价的问题不要再谈了。咱们江阳市又不是发达地区,你不给别人一点优惠,谁愿到这屙屎不生蛆的地方搞开发?”

“好的,好的,按书记的意见办。”

“你们当局长的,今后办事考虑问题要站在全市的高度,不要老是考虑小范围的一丁点小利,常言道: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你看人家深圳,沿海地区引进外资是怎么优惠的,有的地根本不要钱,政府划拨。”

“是的,是的,请书记放心,这件事交由我直接处理。”

当时国有土地出让还没实行“招、拍、挂”,全靠政府一句话。有的市为了引进外资,土地分文不收的多的是。何况别人还出这么高的价买土地呢!

第二天施局长拨通了浙江房地产开发公司钱总的电话,通知他到局里来办理土地出让手续。

“这件事虽然在市里反响很大。都说便宜了,里面有鬼。但主要责任不是我呀”。施小潭心里比谁都明白,“易书记事后找钱总在‘南亚广场’为儿子、女儿各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到底出了钱没有,出了多少钱不清楚,自己以王霞的名义买的那套房子虽然没出钱,但有正规发票在。仅此而已,我还能交代什么?要说得钱,也没多少。就是那天通知钱总来局里办土地出让手续时,他丢了条烟在我办公桌上。事后打开才发现是20万元钱。本想退给他的,后来考虑有易书记这个因素便收下了。20万元算什么呢?老子一亩地少收80万元,60亩少收了四五千万元。相比之下,做胡椒都不辣!恐怕大头都让易得了。就凭这,易书记能写条子叫我交代?不可能,不可能!”

“还有乌金煤矿的事。易虽然帮了很大的忙,但我也为他做了不少的好事”。乌金煤矿在吴有县境内,是一个年产50万吨的大矿。因有透水的隐患,早几年就被县里封了。后来因广东一个老板出资两个亿要求重新启动该煤矿,被县里拒绝。后通过关系找到市国土局申请采矿证,答应事成后给30%的干股。当时施小潭没把握,找到易书记的老婆,说老板愿给帮助的人15%的干股,请她给易书记说个情,帮个忙。易书记的老婆是一家煤矿公司的顾问,听说广东老板要到市里开煤矿,想多一个煤源,便一个劲地催老公帮忙。

易永浪是政坛里的高手。虽然有巨大的利益诱惑,但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他当时说了两点意见:“① 透水隐患一定要排除,这个问题交由国土局负责督促落实。② 县里的审批问题,待水患问题排除后由他给县里打招呼。”

实际上乌金煤矿根本不存在“透水隐患”问题。是因为县里要该矿的原矿老板捐赠500万元建广场被拒绝后,惹怒了县政府,便以“透水隐患”为由将其关闭的。事后经勘探部门认真勘查,排除了“透水隐患”。

易永浪是市里分管干部的专职副书记。下面县区的干部平时攀他的机会都很少,还能不听他的话?何况煤矿根本不存在透水隐患问题,当时关闭煤矿本来就是错误决定,县里没有理由不让开采。经易书记一个电话,问题全解决了。

煤老板很讲信用。开业四年,每年均按两个15%的比例给易永浪和施小潭分配红利。

施小潭掰着指头算了算,四年共分红利4280万元。他将这笔钱和原始单据都保存着。他留了一手,如果出了问题,易能出面保他,则相安无事。如易不管他,对不起,要倒一起倒,要坐牢一起坐。

他还吸取了峡江市驻香港办事处五丰公司总经理金健的教训。那是1998年秋天,他将公司集资的3个亿的人民币拿到澳门豪赌,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输了个精光。正准备潜逃时,被国家安全部门的人员逮捕,押回峡江。法院判处其死刑,立即执行。金健绝望中叫嚣要检举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因为市里的领导每次出国考察时都要途径香港。他都视干部大小和职务重要程度分别送些外汇给他们。他打算将这些情况和盘托出。法院将金健的情况报告了市领导,答复是“立即执行”。金健本可以多活几天的,结果很快就结束了他的生命。所以,他已将易永浪的贪腐材料写好,以便随时抛出去,避免金健的马后炮。

监控室将施小潭在房间的一举一动观察得清清楚楚,他们等了半天没见半点动静,只是躺在床上左翻右滚的像是疼痛难忍的样子,遂开房观察。只见施双手捂着胸口哼哼叽叽的,脸上惨白。

小尤、小朱伸手摸了一下施的额头,不热。问他是否要服药,他只摇头不说话。

小尤示意叫小朱向郭主任报告,自己留下继续观察施的病情。

一号楼几个主任在开施小潭的案件分析会。

杨吹吹扬扬得意地发言:“按照郭主任的意见,我到市委办公厅秘书处找我的同学要了一张易书记批示的文件,仿照易永浪的笔迹给施小潭写了一个纸条,塞进了施的门缝。”

郭问:“写的什么内容?”

“前几年‘南亚广场’一块土地出让时,群众反映最大,很多开发商出200万元一亩,他不卖,却以一亩120万元的价格卖给了一个浙江老板。都怀疑有猫腻。当时听说市纪委要立案调查,不知怎么没有下文了。我就以这为题,以易书记的名义给他写了个条子,叮嘱他只交代这个问题,不要说岔了。最后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只要他坦白交代了,其他工作由易书记定夺。”杨吹吹回答。

“好,好主意,老子们只搞这一笔算了,这个老东西太难缠了。”胡大炮说。

“效果怎样?”郭问。

“小尤、小朱他们在监控室观察,我去叫他们来汇报吧?”杨吹吹征求郭的意见。

正说着,小朱进来了。

“报告郭主任、杨主任、胡主任……”

“快进来说吧,你们观察的情况怎么样?”郭说。

“他从门缝里拿了纸条就去上厕所,在厕所看了纸条后,就将条子扔进了大便池用水冲走了。”

“事后呢?”

“事后就上床睡觉,在床上左翻右滚地哼,我们进去摸了他的头,不热。估计又是心脏病复发了。”小朱继续汇报。

“现在呢?”

“现在小尤在房间观察他的病情,我就来向你们汇报。”

“他在桌子上写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纸笔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真******死猪不怕开水烫!”胡大炮气得直捶桌子。

“你们说说,下一步怎么办?”郭三毛皱着眉头无奈地问大家。

“怎么办,找胡大炮负责。以前我们搞了十几个厂长、校长、经理多顺利,没花什么精力,弄得钱不少。他非要搞个大干部,还说什么要想大的,干大的。现在干得好啦!”杨吹吹向胡大炮发起了进攻。

“我也是为大家着想啊!国土局是个油水多的部门,他当局长这么多年,哪能没问题,谁知道他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呢?”胡大炮辩解道。

“据说市里到处找他开会,没找着人。再这么搞几天,恐怕要出大问题。”杨吹吹说。

市里前几天召开土地检查大会,到处找施局长。局里说他病了在医院住院,才算搪塞过关。到底是什么病,总不能长期住院吧,如果再关几天,的确要出问题,杨吹吹分析的是对的,情况确实比较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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